官话文字版 苏师奶那幢四层唐楼,三,四楼出租,底层和二楼自用。苏师奶,阿文和奶奶都住在二楼。底层有一个大厅,还有两个小房间外带天井。自从阿文祖孙俩搬了进来住,这幢小楼就热闹了起来。阿文的舅公不时来探望阿文的祖母,苏师奶经常陪侍一旁。当时舅公已经不再经营戏班,但还常常与戏行中人小聚,操琴弄曲。苏师奶知道干妈喜欢粤曲,自己也是打小就对粤曲感兴趣,有一次闲谈间便请舅公把他们的聚会地点设在她家。舅公马上站了起来,作了一个揖,用老生的腔调掉了一句文“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引来满屋笑声。 要说苏师奶这里的环境确实吸引人。大厅的隔扇打开来,面对着天井四周的花花草草,令人心旷神怡.由于并不挨着大街,喧闹的街声也显得遥远微弱,自成一个恬雅的角落。从此苏师奶这里就成了舅公和他的曲友们“打躉”的所在。 阿文除了学写粤曲,还喜欢乐器。他比较喜欢管乐器,却不是中国的萧笙管笛,他喜欢的是俗称“黑管”的单簧管。当年他的父亲阿生有时带他到舅公的剧团去玩。他聪明活泼,小嘴巴又甜,见人就叔叔阿姨,哥哥姐姐的一通叫,大家都很喜欢他。时间长了,剧团里的各种中乐器他都认识了个八九不离十。有一次,他看见一位乐师休息的时候拿出一根黑黑的管子来吹奏,音色和他听过的所有中国乐器都不同。他就问那叔叔是什么乐器?那叔叔告诉他,这是“黑管”,是洋人的乐器。他就问粤曲里用吗?叔叔说也用,但用得相对要少些。叔叔有心卖弄,为阿文演奏了几段乐曲。 “黑管”的高音清晰明亮,低音却又浑圆丰满,使阿文深深着迷,就向父亲提出来要学习吹奏“黑管”。父亲说他年纪还小,学习吹奏单簧管会有些困难,先给他买了一支“牧童笛”作为学习西洋管乐器的入门。阿文很用心的学习,很快就掌握了吹奏牧童笛的技巧,悠扬的笛声经常从阿文的家飘送到四邻。 阿文十三岁那年,父亲出航回来给阿文带了一支单簧管作为他的生日礼物,并且托舅公为他找了一位老师。经过几年的学习,阿文已经能够加入到舅公那一帮戏行前辈之中,和他们一起玩音乐。舅公这一个组合的“基地”转移到姑姑家之后,阿文就主动承担起准备茶水,收拾场地的工作。前辈们在这个舒适的环境里,吹,拉,弹,唱,使出浑身解数,把他们各自的长处发挥得淋漓尽致,阿文从他们身上学习了不少粤曲演奏和演唱的宝贵经验。 阿文的祖母和姑姑有时会到楼下来欣赏这些演奏.有时祖母陪着姑姑在二楼刺绣,就以那忽远忽近的乐声作为背景音乐。阿文的祖母有了很明显的改变,脸上经常流露出满足自在的表情。街坊邻居都说奶奶返老还童,越活越年轻。阿文知道,这都是姑姑的功劳。 路边忽然传来一阵柔美的女声合唱:莎莉南蒂,亲爱的姑娘,妳为什么两眼泪汪汪?亲爱的爸爸,亲爱的妈妈,是那灰尘吹进了我的眼...... 阿文想:灰尘吹进了眼,真是一个很普遍的借口。却不知姑姑真的是灰尘进了眼还是遇到了什么事? 这时,经营一家电器维修店的“印尼仔”向阿文打了个招呼。阿文向他道了好就继续朝前走。那歌声就是从“印尼仔”的店铺里传出来。“印尼仔”并不是印尼人,他是印尼华侨。当年他年纪还很小酒杯父母送回祖国念书,长大之后,觉得难以适应大陆的生活方式,前年和表哥一起偷渡到了香港。原来是想通过香港作为跳板返回印尼,没想到印尼对于他们这些曾经离开印尼返回大陆的人深怀戒惧,连探亲旅游的申请都不批,回家团聚更不用提。他和表哥就此滞留在香港。幸好家里经济情况还不错,“印尼仔”又有电器维修的技术和兴趣,就用家里的钱租了一间屋子,前铺后居.他和表哥住后进,门脸用来承接安装,维修电器的活。 “印尼仔”工作的时候经常播放一些印尼歌曲,空闲的时候又会坐在店铺门前,拿一把吉他自弹自唱。街坊们因此接触了不少印尼民歌。什么“星星索”,“梭罗河”,“划船歌”,“哎哟妈妈”等等,街上的年轻人和小孩个个都能哼上两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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