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话文字版 “阿二”在庙街一幢唐楼的二楼开了一家二手唱片店,在港岛湾仔开了一家音响店。他是一个音响发烧友,追求音响设备的完美配搭简直到了吹毛求疵的程度。但是,他与一些单纯欣赏音色,对音乐作品整体内容不屑一顾的人又有所不同。那一类发烧友往往把音乐作品作为他们测试音响器材的媒介,这一张唱片只听一段小号的爆响高音;那一张唱片只听低音大提琴的几个超级低音。他对各类音乐有很丰富的认识,对音乐作品的理解同样有独到之见,他写的乐评也很有水平,因此他在音响杂志的专栏文章被很多发烧友追捧。看到阿文拿着一首意大利歌剧咏叹调来问他,他觉得很有趣。 他问阿文:“你什么时候开始对番鬼佬大戏有兴趣的?” 阿文把头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给他听,“阿二”听了又连说有趣。接着叫阿文方便的时候把《里斯本之夜》借他看看,阿文说没问题。 “阿二”找到一张唱片放给阿文听,阿文听不懂,“阿二”就解释给他听,这是歌剧《拉莫美尔的露琪亚》里一首著名的咏叹调,同时把歌词的中译本拿给阿文,再放一次。听完之后,阿文想买那张唱片。“阿二”说那是由著名女高音玛莉亚·卡拉斯演唱的歌剧咏叹调,是他自己的珍藏品,不会卖。但是他答应将这首由卡拉斯唱的曲子连同其它著名西洋歌剧选段翻录成录音带送给阿文。当天晚上,阿文把〈里斯本之夜〉曲谱送到“阿二”的店里。隔了几天,阿文也收到“阿二”专门为他制作的录音带。从此阿文在家里不止听粤曲和欧西流行曲,有时也会听听“番鬼佬大戏”。 由于接触“番鬼佬大戏”的缘故,阿文也开始听一些西洋古典音乐。阿文原来也听欧西流行曲,但是西洋古典音乐除了旋律很不同之外,乐器的搭配更为复杂,音乐的表现力也显得更为丰富。在习惯了《平湖秋月》,《饿马摇铃》,《烛影摇红》这类乐曲的耳朵听来,这些西洋乐曲带来很大的冲击。尤其是曲子的题材更是与国乐不同。第一次看到《快乐寡妇圆舞曲》的曲名,阿文还以为是印错了。请教了“阿二”才知道这是一首轻歌剧的插曲,年代不算很久远,但是知名度很高。 眼看快到家,阿文想起最近听过的《军队进行曲》,嘴里轻轻地哼起来,左手拎着塑料桶随着旋律一晃一晃。陶醉之间左手忽然一轻,塑料桶竟然脱了手。阿文定神一看,原来是外号“小猴子”的少年把塑胶桶抢走了。 “小猴子”是庙街的一个开心苦命人。他一出生就被遗弃“天后庙”门前,是当时的庙祝把他捡回庙里,再向民政局申请了抚养权。一岁之前,庙祝抱着“小猴子”挨家过户请正在奶孩子的大嫂大妈喂他。他的所有衣物也是各位街坊你一件我一件的捐赠。到了上学的年龄,庙祝为他起了个大号“沐神恩”,希望他能继续受到神的眷顾。但是,除了学校老师点名的时候,多数人都叫他的外号“小猴子”。一来因为他长得瘦小,二来由于他喜欢攀高爬低。虽然身世可怜,“小猴子”却是个性情开朗,心地善良的好孩子。每天帮着做庙里的杂务不说,街坊邻里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他都很乐意出把力。 看到抢走那桶的人是“小猴子”,阿文一点不着急,只是嘴里说:“你这小猴子,快把桶还给我。” “小猴子”一边慢慢地跑,一边说:“追得到,给个钱你买红枣,追不到,你就是个大傻冒。” 阿文知道“小猴子”在逗他玩,本想不管他,等他感到无趣,稍后自然会把桶给自己送回家。可是看到他停在一道楼梯口,右手食指向上指了几下,明白他是要引自己上楼。阿文想看看他搞什么名堂,于是就跟着他上了楼。这是一座六层的唐楼,他们一直往上走。六楼再上就是天台,“小猴子”在天台门口停了脚步,回过头竖起右手的食指在嘴中间示意阿文不要说话。看着他这副模样,阿文不由觉得好笑,向他点点头表示明白,同时放轻了脚步跨出天台。天台上有一排五间铁皮屋,比较接近天台门的四间房都上着锁,说明房主人还没回来。只有最后的一间房门开着。阿文知道那间房的住客叫阿强,是车行的修车工。阿文满脸疑惑地望着“小猴子”。“小猴子”向他招招手,带着他绕到铁皮屋的后面一直向阿强的房间走过去。 走得近了就听到屋里有人说话。最先听到的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她说:“我不管,反正我没答应。” 阿文听得出来,说话的是张裁缝的女儿阿兰。是不是阿兰在和阿强吵架呢? 再走几步就到了房间的后窗。透过薄薄的蚊帐看见屋里有三个人。阿兰气鼓鼓地坐在饭桌旁唯一的椅子上,他的哥哥阿柏一脸尴尬站在房门边。主人阿强站在两人之间,看看阿兰又看看阿柏,不知所措。 好一会,三个人都不开口,房间里的空气密度似乎越来越浓。这时阿强轻轻地说了一句:“既然你哥哥已经答应了,要不你就去一趟?” 话音刚落,阿兰马上怒冲冲回应:“你很想我去认识那个四眼龟,二世祖吗?” 阿强把头略低了一点,声音更轻了:“那倒不是。” 听到这里,阿文大致上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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