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談政治,又談何容易。只要你說出一個觀點,自有人就把你分了類。 我喜歡五彩呀,一休呀(可惜不知他/她去哪潛水了),是被他們笑談人生的大智慧所吸引。還有那個米笑,嬉笑怒罵皆文章,沒敢友好連接,怕人看不上我。而我喜歡老穆,西岸,華山的文章,覺得他們睿智,淵博,理性。 我不喜歡罵人,扣帽子,更不喜歡指責和發潑。其實活了這半輩子,發現最容易的事,就是指責了。無論什麼變故,找個目標,指責一頓,即發泄了心中怨氣,又顯得自己善良,正直。被指責的人無從還嘴。像我的《誰更殘忍》一樣。不過於心理學角度,還是有裨益的。多指責別人,自己不會得抑鬱症。 記得文革的時候,母親在監獄,父親在專政隊,因我們四個未成年子女,專政隊特許父親每日回家。一日我在前面走,父親在後面跟着,一個鄰居大嬸指着我,和她的孩子說,不許和反革命的狗崽子一起玩。父親在後面聽個正着,就責問她為何侮辱我,誰是狗崽子。大嬸犟嘴說:你是反壞右,她就是狗崽子。我父親啪啪就批了她兩個大嘴巴。還說,以後你辱罵我孩子一回,我就打你一回,只要我活着!那大嬸哭天搶地:反革命要翻天了呀!我要去告專政隊呀。。。。。。當時我真的挺害怕,怕父親被罪加一等。大嬸的丈夫回來了,那是一個人高馬大的卡車司機,聽了老婆的哭訴後,來了句:老娘們,嘴欠。這事就這麼了了。我母親從監獄回來的第一個晚上,大嬸敲開我家的後窗,遞進一鍋粥,說大妹子,什麼都別說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呀,抹抹眼睛,離去。當時我家遭難,一些鄰居疏遠我們,一些鄰居和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和我們來往,更有一個根正苗紅的主,跳着腳地為我母親喊冤,被連累給抓了進去。沒有一個落井下石的欺辱我們(除了大嬸那一次)。也沒有牆倒眾人推。 我現在想起這件事,而忘了放在《我的老爹》裡,是因為阿妞說我“不願意再生活在那樣的蜜罐子裡面”。我沒有生活在蜜罐子裡面過,但我生活在人間的正直和善良里。生活在父母堅強的愛裡面。如果人之間的關係都像《豐乳肥臀》那麼骯髒,扭曲,我絕對活不到今天。我覺得阿妞的水平比我高,見識比我廣,但我們的立場不同,同一樁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各自陳述自己的觀點罷了。和政治無關。 這也是人類文明進步的一種標誌吧。 我也是經歷過災難,生離死別等重大變故的人了,我從那個國度出來也快二十年了。但我熱愛那個國家,熱愛那裡的父老鄉親,我希望他們安寧幸福,不要再有什麼動亂。 人是要有信念的。比如說,我就喜歡名牌包,我吃糠醃菜也要背個愛瑪仕。。。。。。沒什麼可被嘲笑的,這就是一種對名牌包的信念;又比如說,我就喜歡減肥,瘦的和秫秸頂件衣服似的是我的頂級理念。。。。。。這也沒什麼,審美觀不同嘛。可是那些作家的理念是什麼呢?為了得諾貝爾獎,或讓外國人認可,而拼命向自己的同胞潑污水,醜化他們嗎? 我知道中國有很多弊病,很多陋習和致命傷,但作家的責任不應僅僅是揭露,不應要人壓抑。粉飾太平的高大全早已成為過去,令人恥笑;但就不想想,現在的強化黑暗和醜惡不會被後人唾棄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