柞里子:苏州无锡纪游(上)
1981年清明时节回国,首要目的是回京省亲,其次是去上海办点儿杂事。办完杂事还有两天富余时间,临时起意,独自到苏州无锡一游。不知缘何,今日突然想起,竟然是二十五年前的事情了。真个是光阴荏苒,日月如梭。
记得在上海住的是南京路的和平宾馆,宾馆大厅设有国际旅行社的办事处,在那儿问清楚了可以中途在苏州下车,傍晚转乘另一次至无锡的列车之后,买了张次日至无锡的软座。价钱多少,完全记不得了。
次日一早到苏州,在候车室的书报停买了张苏州交通地图。出车站一看,嘿嘿,好像什么地方都还没开张,只有小雨例外。胡乱登上了一辆公共汽车,打开地图寻找四大名园的所在。不久,车过一条河道,赶紧跳下车。立在桥上,举起相机,拍下苏州清明上河图一景。两岸凄凉,与汴京清明上河图上所绘一千年前的繁华判若天渊。
苏州的运河
信步走入一条街道,通公共汽车,应当不算偏僻小道。不过,两边并无商店,只有民居。走不几步,迎面有人肩挑水桶而来。竹扁担颤悠悠的,看起来极有意趣。挑起来会如何?想必是别有一番滋味。十数步外,路旁地面有水井数口。既无井栏,亦无井盖,异常简陋。雨水可以掉下井,地上的脏水也可以溅下井。复行数十步,看一家见门口放着大小马桶各一,大约是刚刚洗刷过,晾在那儿透气。
路边的水井
家门口的马桶
接连走过几条街,都是居民区,风光略同,都是窄窄的门面。据说苏州人喜欢小门面,小门面并不意味着小院子。同旧时京师人家喜好“说大话、用小钱”的民风迥异。每条街上都看见几家门口停放着马桶,不过,没再看见水井。柞里子于是推论:在苏州“见马桶易、见水井难”。据说唐代诗人白居易的诗作在当时大为流行,以致有“但凡有水井处,就有人能吟白诗”的称誉。白居易曾任苏州刺史,想必知道这称誉至少再苏州还不能算第一。得把“水井”两字换成“马桶”,才能不愧苏州第一的称号。
看看公园开门的时候差不多了,再次登上公共汽车,先去拙政园。虽然下着小雨,居然还有不少游客。江南人习惯下雨,下雨照旧逛街不误,也照旧游园不误。走马观花看过一回,然后去狮子林、留园与沧浪亭。老实说,除沧浪亭外,柞里子对其他三园的印象并不甚佳。也许是因为“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也许是小巧玲珑的风格不合柞里子粗人的胃口。沧浪亭之所以能稍胜,可能是得力于朦朦细雨,与该园的园名与意境正相吻合。不记得在哪家园林之中,见到一块禁止业余(其实就是指游客)照相的牌子。这种“施恩独霸快活林”式的行径,在当时好像相当普遍,不止苏州如此,在上海、北京都见过。走了半天,不免内急。厕所的不能如意,在意料之中。有照片为证。
禁止业余拍照
某园内的公共厕所
最后前往寒山寺。这寺因唐代诗人张继一首《枫桥夜泊》七绝而享誉千古。寺建于梁,历史还算久远,建筑却并无特色可言。寺中有清代二流学者俞樾书张诗的石刻,其字,充其量也不过二流水准。寺门外有破败石桥一座,就是闻名遐尔的“枫桥”。周围并无枫树,桥下断砖堆砌,几乎不见流水。当年张继枫桥夜泊之诗意,无从想象。独立桥头四望,正想抒发一番感慨,忽然想起时间已经不早,急忙下桥,赶往火车站。
寒山寺外的枫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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