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国际劳动节,这个节日的设立起源于美国,源于地道的西方! 尽管并非所有国家都将5月1日设定为劳动节(比如美国和加拿大的劳动节就是每年9月的第一个周一),但它无疑是一个国际性的节日。 人们普遍认为,劳动节的起源,是138年前5月1日至4日在美国芝加哥发生的那场“干草市场事件”(Haymarket affair)。 1865年4月9日,长达四年的美国内战结束。在经历了经济长期萧条之后,美国的工业生产迅速扩张,而芝加哥则是美国的工业中心。当时,美国工人每周工作6天,每天平均工作时间超过10小时,还有数以万计的德国和波西米亚移民,他们的工资大约是每天1.5美元。 于是,芝加哥便成为许多劳工要求改善工作条件的尝试中心。对此,雇主们采取了简单粗暴的应对方式,如:解雇工会成员并将其列入黑名单、将工人拒之门外、招募破坏罢工者、分裂工人、雇佣私人保安部队甚至暴徒等等。当时的主流报纸支持雇主维护商业利益,但广大劳工和移民媒体则表示反对。双方对立情绪日趋紧张。 1882—1886年,美国的经济增长开始放缓,社会主义和无政府主义组织十分活跃。这些组织中的激进力量甚至还有了自己的武装。他们的所谓革命战略,其核心诉求就是:夺取主要工业中心,发动革命,摧毁资本主义并建立社会主义经济。 1884年10月,美国的商业组织与工会联盟(Federation of Organized Trades and Labor Unions)一致确定,在1886年5月1日举行大罢工,罢工的具体诉求是:八小时工作制。 1886年5月1日是一个周六,数千名工人开始罢工,他们走向街头,参加各地举行的集会。当时全美各地的罢工人数估计为30万到50万。纽约市的示威者人数约1万,底特律约1.1万。而运动的中心芝加哥,罢工人数估计有3万—4万,而走上街头参加各种示威和游行的人数更多,大约是罢工人数的两倍。尽管全美参加这些活动的总人数众多,但游行是否是由无政府主义者或国际工人协会组织,一直存在争议。 至5月3日,总罢工基本上是非暴力的。但在当天下班铃声响起时,一群工人涌到芝加哥西区麦考密克(McCormick)收割机工厂门口与未参与罢工的人对峙,局面开始混乱,警察随即向人群开枪,两名麦考密克工厂的工人被杀(也有一些报纸报道称有6人死亡)。 当地无政府主义者对警察的暴力行为感到愤怒,迅速印制了传单并分发出去,呼吁第二天在干草市场广场举行集会,那里是一个繁华的商业中心。 当时散发的要求工人复仇的传单 5月4日晚,集会在小雨中平静开始。斯皮斯(August Spies)、帕森斯(Albert Parsons)和菲尔登牧师(Rev. Samuel Fielden)站在靠近集会场地的一辆敞篷马车上,向大约600—3000 人发表了讲话。大量执勤警察在附近观看。整个集会持续了近3小时,场面基本平静,以至于前来观看的市长哈里森早早步行回家。而且由于天气恶化,有些人早早散去。 但当天的《纽约时报》却火上浇油,其一篇文章的标题耸人听闻:“芝加哥街头的骚乱和流血……12名警察死亡或垂死”,文章报道,菲尔登牧师的讲话变得“更加狂野和激烈。他的行为充满暴力”。《纽约时报》的另一篇文章则将罢工者称为“暴徒”,并对“工人”一词使用了引号。 看来138多年前的《纽约时报》比现在也好不了多少。 晚上10点30分左右,正当菲尔登结束演讲时,成群结队的警察赶到,他们列队走向演讲者的马车,命令集会散去。菲尔登坚称会议是和平的,但督察邦菲尔德的语气不容置疑:“我以法律的名义命令你停止,并命令你对人群讲话,让他们散开。” 此刻,一枚自制炸弹扔到了警察队伍的前面而且爆炸了,警察德根(Mathias J. Degan)当场被炸死,另有其他警察重伤。据目击者说,爆炸后警察和示威者立即发生了枪战。 是谁先开的枪? 史学家阿夫里奇认为,“几乎所有消息来源都同意是警察先开的枪”,造成至少4人死亡、多达70人受伤。而包括《纽约时报》等媒体则报道说,是示威者先向警察开枪,警察随后进行了还击。 看来在当时爆炸后的混乱下,没人能说清楚。反正不到五分钟,广场上除了伤亡人员,已空无一人。 整个事件总共有7名警察和至少4名工人被杀。事件发生两年后,另一名警察因当天受伤的并发症而死亡。警察队长沙克后来回忆,受伤工人的人数“大大超过了警察受伤的人数”。 因谋杀德根而被判处死刑的7名无政府主义者,事后看来,审判有失公正 “干草市场事件”之后,大动乱平息,但一场严厉的反工会镇压随之而来。雇主重新获得了对工人的控制,传统的工作日又恢复到了每天十个小时或更多。社区和企业为警察提供了大量支持,并捐赠了数千美元作为他们的医疗保健基金并协助他们的工作。整个劳工和移民社区,尤其是德国人和波西米亚人,都受到怀疑。警方突击搜查了无政府主义者嫌疑人的住宅和办公室,数十名嫌疑人被捕,其中许多人与“干草市场事件”有关。 芝加哥警察小队无视搜查令等法律要求,对芝加哥的劳工活动人士进行了为期八周的勒索,洗劫了他们的会议厅和营业场所。事发当天,一小群无政府主义者被发现正在制造炸弹,其中包括像干草市场广场使用的那种圆形炸弹。 报纸称,无政府主义煽动者应对“骚乱”负责,惊慌未定的公众接受了这一观点。随着时间的推移,有关该事件的报道更加详尽,先是全国性的,之后是国际性的。在业主、媒体和其他社会阶层中,形成了这样一种共识:镇压无政府主义的煽动是必要的。 工会组织很快就脱离了无政府主义运动。 史学家法恩(Nathan Fine)指出:事实上,工会活动继续显示出活力与增长的迹象,随着1886年芝加哥工党的成立,活动达到顶峰。据他观察:尽管警察实施了镇压,报纸也煽动诋毁,但芝加哥的劳工阶层更加团结,加强了抗争。保守派、激进派、社会主义者、无政府主义者、单一税者、改革者、本土人以及外国出生的德国人、波西米亚人、斯堪的纳维亚人等等,他们在“干草市场事件”之后的夏天第一次在政治上聚拢,其劳工骑士团的成员大增,于1886年秋天达到了4万人。 在1888年的美国劳工联合会(AFL)大会上,工会决定:计划在1890年5月1日继续举行罢工示威,以争取八小时工作日。 1889年,美国劳工联合会主席冈珀斯(Samuel Gompers)致信在巴黎召开的“第二国际”第一次代表大会,向全世界的社会主义者通报了他们的计划,提议开展国际斗争,争取普遍的八小时工作日。“第二国际”立即形成决议进行响应,他们呼吁在同一日期举行一场伟大的国际示威,以便让世界各地的工人都可以争得八小时工作制。“第二国际”通过该决议的第二个目的是纪念干草市场的烈士,以及其他在罢工中丧生的工人。 马克思曾说“工人无祖国”,他本人就不是一个爱国的人。这种美国工人与欧洲“第二国际”的合流,看起来像是“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了。 结果,第一个国际劳动节取得了巨大成功。1890年5月2日,《纽约世界报》的头版专门报道了这一事件,当时的两个标题分别为:“文明世界所有贸易中心欢腾的工人游行”和“到处都有工人加入要求正常的一天”。伦敦《泰晤士报》列出了发生过示威活动的二十几个欧洲城市,并指出古巴、秘鲁和智利也发生过集会。 第二年,五一节纪念活动成为一年一度的活动。
文革宣传画 如果说,138年前的那场罢工示威有着十分明确的诉求——争取八小时工作制,那么今天全世界大多数国家的劳动者所得到好处,应当感谢那次事件。 只不过在今天的中国,虽然大家都过节,但无产阶级、劳动人民却是个十分令人困惑的概念。你能告诉我:谁是劳动人民?谁是无产阶级吗? 比较起来,如今正在成为国际舆论焦点的美国大学校园抗议事件又是怎么回事?它的目的诉求又是什么? 此次的抗议示威,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哈以冲突和国际局势的影响。而4月17日发生在哥伦比亚大学的反战示威活动,则成为示威潮的导火索。当天早上,数十名哥大“学生”在图书馆前草坪上搭起帐篷,称此次示威活动为“加沙团结营”(“抗议营”),以支持巴勒斯坦、抗议以色列在加沙的军事行动,同时呼吁学校撤资以色列,包括停止对与战争有关的公司进行投资。 与此同时,哥大校长沙菲克(Minouche Shafik)则前往国会山接受议员质询。次日,沙菲克向纽约市警察局报警,认为“抗议营”的学生属于擅自侵入并拒绝离开,他们的行为给大多数同学制造了一个“骚扰和恐吓的环境”。 不久,来自美国最大警察局的警官们身着防暴装备,挥舞着塑料手铐,逮捕了超过100名学生。这是自56年前的越战抗议活动以来,哥大校园内首次发生的大规模逮捕事件。 学生们的愤怒立即爆发,在另一块草坪上,又一个“抗议营”搭建起来。接着,全美各大学亲巴勒斯坦的抗议的野火被迅速点燃,包括纽约大学、麻省理工学院、哈佛大学、布朗大学、耶鲁大学、南加州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密歇根大学、佛罗里达大学、明尼苏达大学、北卡罗来纳大学、西北大学和匹兹堡大学等数十所校园先后爆发示威活动。 接着,这股示威浪潮开始从美国蔓延到全球各地:4月21日—25日是澳大利亚的悉尼大学、墨尔本大学,4月24日是法国的巴黎政治学院,4月26日是英国的华威大学、伦敦大学、爱丁堡大学等,4月28日是加拿大麦吉尔大学校园……
抗议活动也引起了中东地区的反应: 哈马斯在半岛电视台发表的声明中表示:“美国政府正在侵犯反对加沙种族灭绝的大学生和教职工的个人权利和言论权利。” 伊朗外交部发言人在X网站上发文称:“有关美国警方因支持巴勒斯坦人民而大规模镇压和逮捕美国大学生的新闻报道称,这是对投票权、言论自由权和人权的暴力侵犯,引起了全球舆论的担忧。” 巴勒斯坦人民解放阵线在声明中表示“谴责美国大学管理部门的压迫做法”,并表示对抗议者的支持。 而以色列总理本雅明内塔尼亚胡则在视频讲话中谴责抗议活动,称“反犹暴徒”堪比上世纪30年代纳粹德国大学中的“排犹暴徒”。 我们不知道这场席卷全球的校园抗议示威会如何收场,也不知道学生对以色列打击恐怖组织哈马斯的方式感到愤怒的道理何在? 如果说是尊重生命,那么为什么不先谴责那些杀害以色列平民并抓走人质的哈马斯恐怖分子?特别是,学生们所引用的加沙地区的死伤数字并不真实,它们不仅来自哈马斯管理的卫生部(称加沙已有逾3.4万人在以色列的军事行动中丧生,其中大部分是妇孺),而且其中的大部分已被事实证明为地地道道的谎言。 如此,这场抗议示威岂不滑稽且漏洞百出! 事件中,一些犹太裔学生和教师表示,他们担心自己的安全,正是这些担忧促使包括沙菲克在内的大学官员选择了报警。 据报道,此次抗议示威活动的参与者不仅仅是学生,还有许多校外的非学生也加入进来。 对于那些大学的管理层,他们在围绕中东局势展开的激烈校园辩论中进退维谷,比如: 如何在保护抗议和言论自由与保护其他学生免受伤害攻击之间进行平衡? 应该何时要求警察来执行大学的规定?
不过让他们为难,一点儿也不为过。因为正是他们,还有那些不负责任的“白左”教授“导师”们,多年来打着所谓“政治正确”的旗号,向学生们长期灌输“种族主义”、“历史虚无主义”、“黑命贵”、“LGBTQ”等许许多多似是而非的概念。 结果,最终酿成恶果,自身受到反噬! 当然,更多的是头脑清醒的人,哥大政治学教授福特纳(Page Fortna)说得好:“学生有权抗议。但他们无权以一种让其他学生感到受歧视或骚扰的方式抗议。” 在媒体采访中,不少学校的犹太裔学生都谈到了这次让他们感到不舒服的事件,包括支持在美国被列为非法恐怖组织的哈马斯的口号和标语、肢体冲突和感知到的威胁,等等。南加州大学22岁的犹太学生基亚(Eli Kia)说,抗议活动让他一直感到不安和恐惧。他开始把项链上的大卫之星藏起来。“每天上学都很难有安全感。当你走进校园时,你会迟疑地想‘我会遇到什么’、‘我会面对什么’、‘谁有可能来找我’。” 当校园任其“消灭犹太人”、“支持哈马斯”口号大行其道而不禁止时,警察进入校园就成了没有选择的选择!
1968年,反对越南战争的学生抗议活动冲击了哥伦比亚大学。该事件导致数百名学生被捕
此次抗议示威活动让不少人回想起1960年代“反越战”的示威活动。
1968年,同样是哥大,当年也是“反战示威”的中心之一。同样是在芝加哥,当时正在召开的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被“反战”示威活动蒙上了阴影。 当年参加过抗议活动的哥大教授赫希(Marianne Hirsch)说:与越战一样,加沙的局势让“恢复常态不再可能”。 而今年夏天,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将再次在芝加哥召开。此次校园事件究竟会怎样影响到美国大选?又会对美国未来的走向产生多大的影响? 人们拭目以待。 如果说,138年前芝加哥的那场示威成就了“国际劳动节”,56年前哥大的那场示威成就了“越战的终结”,那么正在进行的这场校园抗议示威,得逞也罢,不得逞也罢,它将成就了什么?
巴勒斯坦?哈马斯?或者延伸至俄罗斯,以及伊朗……还有最重要的——美国向何处去? 后果无法预料。 但唯一显而易见的,就是整个社会与校园,那种令人失望的快速坠落和倒退!
(文中图片均引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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