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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湮灭之城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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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古董表的“复原” 2024-10-08 17:48:35


手表,作为50年前国人结婚必备的“三大件”(手表、自行车、缝纫机),似乎已经走进历史了。且不说当年那些机械手表和老旧的怀表,就是走时精准的电子表,人们好像也不常佩戴了。因为手机实在是太方便了。

然而,作为一种数百年来、在十分有限的空间里、不断向人类精密机械与复杂功能的极限发起挑战的腕表和怀表,却好像一直受到那些有着“理想”与“极致”情怀的人士、特别是男士的喜爱。因为它既代表了那个时代最高超的“人工”技艺,又似乎拥有某种“永恒”的艺术价值。

如今,这类机械手表早已与曾经简单的计时功能脱节,只剩下一些小众人群的趣味与追求,或着依旧属于所谓“高端人士”身份及奢侈的一类。

国人历来讲求实用主义,凡不“实用”的东西,比如哲学之于“处世之道”,契约之于“人情世故”等等,总是不太受人待见,当在随时可以抛弃之列。

而这种“实用”的背后,则表现出人们所常常缺乏的某种“理性”冲动,更说明了人们因缺乏“温度”而外在的冷漠,那是一种缺少“爱”的冷漠!

人们太容易放弃一些东西了:有了数码相机,传统的机械式胶片相机便被抛弃;有了电子书,传统的纸质书籍就频遭冷落;有了网络音乐,传统的黑胶唱片、高品质音乐CD就成了旧货市场的“常客”;随着邮票逐渐退出邮政流通领域,集邮立即沦为“鸡肋”,其处境尴尬无比;电动汽车还没怎么样呢,燃油汽车便开始被人们乃至政府所鄙视;还有手表、“人工智能”等等不一而足。甚至有些所谓的“成功”人士,一朝得势,立即开始冷落或放弃多年的结发伴侣(扯得有点远了)……

这当中的感情呢?趣味呢?爱好呢?

好像都不重要!

毋庸置疑,随着科技的日新月异,在很大程度上,新的终归会替代旧的,这是值得人类夸耀的进步。但同时,人们不应忽视的还有,新与旧并非简单意义上的相互对立、相互替代、“有我无他”。更何况高科技带给社会公众的“副作用”也随之日渐显现,例如那些充满科技含量的食品添加剂,曾经让人惊艳其美味,欲罢不能。可一旦人们冷静下来细心品味,就会发现其中的弊端,以至于再掉过头来追求所谓的“有机”和“原生态”。

记得有人说过:对有些人而言,实用、方便不是刚需,喜爱、有趣才是。

的确是这样。

说到古董表,可以说每块表的背后,都保留有那个年代独一无二的制表精神,都伴随有与当事人密切相关的件件往事,都隐藏着其独特的历史见证,更蕴含着与亲人、挚友之间那种无法用价格进行衡量的情感价值。

史上有这样一则关于表的广告:时间抽象无物,但因为有了表的记录,世界变得具体起来。我们佩戴的不是表,而是未曾经历过的历史。

抛开广告的成分,谁说不是呢?

回想起来,父母的离世几乎带走了他们的一切:他们的声音,他们的气味,他们的记忆,他们的故事,还有独属于他们个人的那些年月……但却阴差阳错地,留下了他们曾经用过的两只欧米茄表:一只怀表,一只腕表。算下来,这两只表已经静静地躺在无人问津的地方长达近40年了。它们还能正常走动吗?计时是否早已严重失准?其功能是否健全?一切都不得而知,只知道父母生前曾去当时国内最好的钟表店保养过,或是维修过。

一次偶然,喜好腕表的儿子顺便说起:欧米茄公司对于这类古董表,有着十分特殊的顶级服务。为了能将多年来饱受岁月“摧残”、但却有“温度”的古董表进行“复原”,使之得以向下一代的历史传承,欧米茄专门在瑞士比尔保留了一支技术精湛、拥有多年丰富经验的小型制表师团队,并且拥有大量用于修复古董表的零部件库存。在“复原”过程中,专业制表师会小心翼翼地恢复磨损部件的原始状态,必要时还会手工重新制作缺失的零件。之所以能够如此,是因为他们居然保留有当时加工那些零部件的特殊机械与机器!只是为了能忠实于当年的原始表型。

这实在是令人心生感触。

那么,什么样的表才算是古董表呢?

业内好像并没有硬性边界。如果硬要区分的话,或可用老式表(Vintage)和古董表(Antique)加以区别。前者大约是1980年之前的;对于后者,至少应有60年以上的历史。

但事实是,人们对表的描述常常模糊。Vintage一词就常常被同时用于两者。

具体到家中的那两只欧米茄表的年代,需要再次感谢制表公司。因为在高端制表公司中,好像只有欧米茄一直保存有每只表出色的历史记录,可以让你通过表上的序列号,准确地确定其手表的年代。当然,手表序列号(表壳上)、机芯序列号和参考编号(型号)各有不同。

经查询,那只怀表是1924年前后的,迄今已达百年!而腕表则是1954年前后的,算下来也有70年历史了,所以都可算是名副其实的古董表了。

说到古董表的价值,其实并不取决于年代,而是由表的知名度和稀缺性决定的。所以,除非是产量极少的顶级古董表,通常的古董表在市场上并不值钱。

这也带来一个问题,人们是否愿意花“重金”去“复原”一只古董表?这是个叫人纠结的选择。

相信每一位怀表或腕表的爱好者或收藏者都会同意:古董表记录了历史,而历史则隐匿着一个故事、一个灵魂、一种风格,它会让人回想起那个设计、制造和时尚与今天截然不同的时代。它就像一个时间胶囊,让人们能够研究和了解它制造的时代,以及那些技艺非凡的艺术家与工匠们。更何况,那表可能带给你的特殊意义与非同一般的情感传承。

所以,一只古董表的价值,取决于你愿意为它支付多少钱。

这里把江诗丹顿的一句话加以延伸:

你可以轻易拥有时间,但无法轻易地拥有江诗丹顿;你可以轻易拥有古董表,但无法轻易地拥有代表着家族传承的那两只欧米茄!

在决定将表送交瑞士“复原”之后,就进入了欧米茄的既定服务流程。

首先,需要将表送到瑞士比尔的总部进行评估,评估包括:

1)是否属于服务范围?倘若之前的表曾经由非原厂维修过,而且内部某些零件被更换过,欧米茄会拒绝提供服务。原表会被无情退回,往返的邮寄费用则由表的拥有者承担。

2)是否能够正常修复?如果表的破损十分严重,有些甚至根本无法“复原”的话,可能会评估为无法修复。如此,原表也会被遗憾地退回,往返的邮寄费用也由表的拥有者承担。

3)根据表的评估结果,由制表师确定服务类型:是属于修复(restoration)?还是属于维修(servicing)?两者的流程与收取的费用均有不同。

4)向用户估算出大致的费用,由用户确认是送修?还是将表寄回?如果决定送修,签署确认单即可。

幸运的是,那两只表都顺利地通过了评估,怀表属于修复,腕表属于维修。

通常,古董表会随着佩戴者的磨损和时间的久远而打上某些印记,例如:表的外观会有划痕,白色的表盘会变黄,指针会生锈、褪色,整体会失去光泽,充满沧桑......但正是这些变化,才恰如其分地显示出它的年龄、独特性与历史感。

对此,制表师会询问你需要做哪些修复?保留什么?更换什么?“复原”到什么程度?表壳要不要做抛光处理?若是为了尽可能保持表的原有样子,除非磨损严重,外壳还是选择不抛光为好。

古董表一旦送修,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待到两只表最终返回时,已经过去了大约一年时间。

修复后的表被郑重地放置在一个做工考究的特殊盒子里,里面除了“焕然一新”的古董表之外,还包括所有更换下来的旧的零部件、由具体制表师签署的修复证明、修复前后的对比照片,以及两年的保修服务卡,等等。

对于古董表的修复,欧米茄官方设定的标准起价为3950加元,具体多少,会根据修复情况以及需要更换的零部件来最终确定。

如果评估后厂家认为,该表无需进入修复流程(古董表的修复其实并没有标准流程,一切都是根据具体情况而定),只需纳入维修服务(servicing)的话,则会进入一个完整的标准化流程:

1)拆卸表壳

2)清洁机芯

3)更换磨损部件

4)机芯重新组装和润滑

5)调整机芯并控制其参数

6)清洁和翻新表壳和表链

7)重新组装表壳并更新防水性能

8)全面质量控制:根据欧米茄严格的质量标准,检查腕表的功能和美学参数

9)进入保修计时

把玩着手中的两只古董表,内心充满感激之情!那感激好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一时间说不清,也道不明。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就是两只旧表吗?但就是这两只旧表,却让你长久地难以平静。

当然,“复原”后的两只表终于有了“实用”价值,佩戴后不仅让人有着一种与以往所有的表都不具备的“异样”感觉,而且走时也比之前预想的更准确,再次感谢厂家提供的这种独一无二的服务,以及与之伴随的良好的用户体验。

这其中,还有一个“花絮”。

最初,返回的那只怀表走时准确,令人满意。可谁知过了没几天,这只表却无缘由地进入了一种完全“失去理智”的疯狂状态,走时常常忽快忽慢。严重时,“对表”后仅两小时,走时就能快出15分钟!而且表现得毫无规律,让人诧异,令人沮丧。

谨慎起见,在送回厂家保修之前,先上网一通查询。结果终于发现:一切可能都是表被无意中磁化了惹的祸!想想也是,100年前制表使用的零部件材料都没有防磁功能,所以表很容易就被磁化,像手机、iPad等,都有磁性吸引的功能,磁化后的表,其表现正是上述那些症状。这对今天具备完全防磁能力的新型腕表而言,完全不是事儿。可对于已有年的古董表来说,则是致命的。

既知如此,即刻便在网上订购了一台消磁机。按照说明(十分简便)给怀表彻底消了磁,而且连续消了两遍。消磁后的古董表终于痊愈,完全恢复了“理智”,进入到了走时准确的正常状态,至今都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也算是“有惊无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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