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西關外不遠處便是延綿不斷的丘陵小山,因水源豐富,風景十分秀美,其中以梅花嶺為最。傳說四百年前,太原城出了一位李尋歡,因是皇上欽點的探花,人又生得風流俊秀,人稱“小李探花。” 此人文武雙絕,仗義疏財,只可惜只活了三十六歲便英年早逝,死後埋葬在嶺上。因他生前酷愛梅花,後人便在埋葬他的地方廣植梅花,所以每到初春,嶺上梅花開得香雪堆雲一般,雖然李尋歡的埋骨處已淹沒無聞,每年梅花開放和秋高氣爽時節,還是有大批遊人前來觀賞憑弔。
龍海心兄妹,楊正非表兄妹和李兆鳴一早就同乘一輛馬車來到梅花嶺下,遊玩了一回,因唐韻秋嫌前山遊人太多,龍海心便領着大家從一條小路轉到後山,來到他小時常來釣魚的一個叫“捨身潭”的清碧水潭邊。龍憶梅見這裡背靠着一望無際的大片松林,果然清幽安靜,便吩咐僕人們在地上鋪下氈毯,擺上酒菜,大家團團席地而坐。
龍海心見憶梅命人帶了一大壺竹葉青,還有醬牛肉,蜜炙火腿等幾個小菜,便向她笑道:“妹妹今天怎麼這麼偏心,準備的酒菜都是兆鳴愛吃的?”
龍憶梅笑道:“我只是覺得這幾個菜很可口,就命他們做了,並不知道李先生喜歡吃。你既知道,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龍海心笑道:“沒告訴你,你不是也知道了麼?”
龍憶梅被他說的沒意思起來,便扭頭向唐韻秋道:“韻秋,我看咱們今天應當先向李尋歡的陰魂祭一杯酒,謝謝他顯靈放走了那幾個學生。”
唐韻秋笑道:“正合我意。”說着,真把一杯酒灑在地下。
龍海心瞅着她笑道:“韻秋是新派女性,也相信鬼麼?”
唐韻秋一時被他問住了,正不知如何作答,楊正非笑道:“聽人說,梅花嶺真的有小李探花和林詩音的鬼魂在遊蕩呢。不只一人在梅花盛開時節,月白風清之夜,看見過一個穿白衣扎金帶的清俊男子和一個紫衣美女攜手在林間漫步呢。”
因為有女士在座,李兆鳴靠在不遠處一棵大松樹上吸着煙,似乎並沒有聽見龍海心調侃他和龍憶梅的話;現在楊正非提到了小李飛刀,他卻發生了興趣,便仔細地在樹幹上掐滅了煙,回到座中倒了一茶杯竹葉青握在手裡,又淡淡笑道:“聽說這李尋歡雖生在四百年前,卻和龍家很有些淵源呢。”
唐韻秋朝龍憶梅揚揚眉毛:“你要是想聽李尋歡和林詩音的故事,就讓憶梅給你講講吧。她可是專門喜歡研究李尋歡呢。”
李兆鳴倚在背後的大松樹上,隔座望着龍憶梅,挑挑眉毛淡淡地笑道:“是麼,龍小姐?”
龍憶梅也淡淡地望着他笑道:“李先生果真沒有聽說過李尋歡和林詩音的傳說麼?”
“龍小姐怎麼忘了,我是第一次來太原。”
龍憶梅深深看了他一眼,笑道:“李先生要不說,我還真是忘了。”於是就緩緩開言講道:
“這位小李探花自幼與表妹林詩音青梅竹馬,人人都以為他們將會成就一段美滿姻緣,不想,李探花的一位好友也愛上了詩音,並為她相思成疾。李探花當時為仇家追殺,不想連累表妹,也為了救好友的性命,就離家浪跡關外,把表妹讓給了他的好友,也就是龍家的先祖,龍嘯雲。”
“他們成婚十年後表哥因為相思積鬱成癆,又回到太原,想在死前再看一眼表妹。沒想到…”
李兆鳴靠在樹上,邊聽邊慢慢飲着竹葉青,臉上沒什麼表情;龍海心和楊家表兄妹雖然都對這個故事耳熟能詳,憶梅哀傷的語調,如夢如幻的神情仍然感染了他們,座上一時鴉雀無聲。
突然,李兆鳴一把將坐在身邊的龍海心推倒在地上,身子同時向前撲去,把坐在龍海心對面的唐韻秋壓在身下。大家還沒回過神來,只見三把雪亮的飛鏢從倒在地上的三人頭上飛過,龍海心從地上一躍而起,大叫:“有刺客!”
懷裡仍攬着唐韻秋,李兆鳴從也從地上一躍而起,把旁邊嚇呆了的龍憶梅攬在另外一條胳膊里,向後一縱數丈。
對面,三個蒙面刺客已從松林里飛奔到龍海心和楊正非面前,舉刀向二人便砍。說時遲,那時快,龍海心從懷裡掏出手槍瞄準,一個刺客大叫一聲,人便向後倒去,抽搐了幾下便不動了,手裡鋼刀滾落在地上。楊正非躍上前去,撿起地上鋼刀,和剩下的兩人廝打起來。
龍海心舉槍又要瞄準,一個刺客轉身一腳把槍踢進旁邊的潭水裡,手裡的鋼刀同時向龍海心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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