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
正如从事音乐演奏工作的多以师出名门为荣,音乐演奏专业为人师者少有不以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为乐,论成就时十分看重教出来的弟子有多出息,自我介绍少不了捎带上几个得意门生。 老沙也未能免俗。简介同样提到几个崭露头角的弟子,其中就有云雀。 初识云雀是在辛辛那提大学音乐学院斯塔林室内乐团。 斯塔林室内乐团是老沙一手打造的古典音乐小分队,成员除了来自辛辛那提各中学的弦乐尖子,还有几个外来成员,包括淑永、南二世、以及云雀。 这三个外来的都有独奏任务。 三人中,云雀最早加入斯塔林室内乐团,淑永和南二世“后来居上”,云雀是个直肠子,不止一次不无怨气地对另两位说,“你们一到,我们先来的那些机会都给抢走了。” 云雀不是亚斯本的小朋友。 南二世对此深表同情,甚至有点内疚,私下对老爹说,“是啊,要不是我们俩,新地平线奖学金本来是她的。“ 淑永心高气傲,虽然对南二世另眼相看,对云雀却有点盛气凌人,总觉得自己和云雀不在一个数量级,这种优越感有时甚至在言语中并非不经意地流露出来。 “拉第一提琴是按水平分配的,” 毛尔四把小提琴协奏曲第一提琴手淑永如是说。 第二提琴南二世一向与世无争,何况知道这话不是冲自己来的。 “得了吧,” 第三提琴云雀听出了弦外之音,当场顶回去。 “拉‘春’是按水平分配的,“ 维瓦尔弟《四季》”春“由淑永演奏-碰过一次钉子还没吸取教训。 ”老沙可没这么说,“ 云雀偏不买帐。 在欧洲巡演时还出过事。 几个小朋友在酒店房间里玩耍,不知怎地淑永一甩门,把云雀的手指夹伤了。 淑永知道闯祸了,赶忙找来南二世问他能否去“顶罪”。 饶是南二世为人仗义,还是没敢把事情揽下来。 云雀还要独奏维尼奥夫斯基的《传奇》呢。 演出在维也纳一座古堡举行。独奏的小朋友在掌声中轮番上台,唯有云雀斯人独憔悴,躲在角落里,神情落寞。南二世看在眼里,对老爹说,”我上去陪她一会儿。“ 云雀无论如何算不上丑小鸭,不过老沙、同学,甚至学生家长,显然都更看好另外两位。 云雀自己未尝不知道,可是她有股不服输不信邪的劲儿。 云雀不动声色参加了梅纽因国际小提琴大赛。 “’噢,特萨,‘ 评委凡格若夫对她感叹了好几次,” 铩羽而归后雀妈戴安逢人便说。特萨是云雀的名字。 凡格若夫是名满天下的小提琴大师,不会随便感叹的,何况还是好几次。 初战失利,云雀并没有气馁。 终于有一天,南来客从南二世那里得知:云雀赢了乔汉森小提琴比赛。 乔汉森大赛夺魁是云雀演奏事业的起点。如果说那次夺魁是因为没遇上高手,后面几次大赛接连获奖就没法解释了。一鸣惊人后,云雀一飞冲天,先在印第安纳国际小提琴大赛中获得银牌,接着在瑙姆堡国际小提琴大赛拔得头筹。 云雀参赛,常使南来客想起初中课本里读到的蜀鄙二僧的故事。 契而不舍,有志者事竟成。 后来,云雀则奔波士顿进了新英格兰音乐学院。 当年在斯塔林室内乐团一起演奏的小朋友早已各奔东西,不过云雀与南二世小时候的友谊保持至今,二人不仅时有来往,还同台合作过。 两人有共同音乐理念:音乐无疆界,都不排斥流行音乐,演奏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都得心应手。看云雀演奏摇滚、爵士、乡村音乐(特别是家乡肯塔基的蓝草调),很难想像她在大舞台和乐团合作演奏协奏曲时的风采。 两人惺惺相惜,同行是冤家这条对他俩不适用。 云雀有一次跟某乐团合作演出时间有冲突,当即把南二世推荐给乐队指挥。 南二世也找过云雀替场。 南二世是某音乐节的“常任”演奏家,后来云雀的名字也出现在音乐节演出单上。 “是你介绍进去的?” 老爹问。 “算是吧。“ 南二世不仅把这个当年斯塔林乐团的小伙伴介绍给音乐节,而且还介绍给CDZA-志同道合嘛。 这一介绍不打紧,云雀认识了南二世一个铁哥们-CDZA的创始人迈克尔。两人一来二往,成了情侣。 迈克尔也是性情中人,曾被某夜间脱口秀名嘴请去在小乐队中拉低音提琴,每天对付一两个小时制造些背景音乐,年薪十多万,迈克尔干了没几个月嫌工作”困身“,挂金而去,如今与云雀二人过上我作曲来你演奏的神仙眷侣生活。 当年雀妈戴安常跟南来客说要拿云雀换南二世。 ”这么好的闺女都不要?“ 仿佛是昨天说的话。一眨眼十五六年过去了。 ”迈克尔戴安满意吗?“ 南来客问儿子。 ”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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