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的乡下虽只是鼻屎大偏僻小镇,人们却很喜欢游街示众活动,卖淫女挂只鞋游街、盗贼挂赃物游街,等等,也许是当一项娱乐活动吧。到了闹文革时,游街活动变得频繁了,尽管瘪三李四头长疮脚流脓,只要戴个红圈圈,就能去拉人游街示众,反正罪名随便取。 老爸是归侨,头上的“特务”嫌疑帽子好比孙猴子的紧箍儿,组织或革命群众乐意就念紧箍咒,俺一家便遭殃。 当时老爸被贬到山沟里的人民公社(25km远),殊不知勤劳善良贫困的山里人也喜欢念紧箍咒,老爸又被关押了。俺还小,久不见老爸回家,自己便悄悄搭车去一探究竟。 俺先到老爸的供销社,不见人,但发现异常,当天非赶集日却聚很多人,原来是公社正举行游街示众活动。俺挤进人群观看游街活动,先听到鸣锣开道,然后游行队伍缓缓走过来,居然看到俺老爸也在化妆游行队伍中:头戴五彩高帽,脖子挂着块木匾,上头写着“帝国主义特务分子”,当然是用简体中文写的。 若是状元郎披红游街,也许俺会毫不犹豫冲出去。但此时,俺不得不赶紧往回缩,生怕被老爸看到。 老爸一𩇫子是老实巴交小卒,就知道听从组织安排,怎么也会有资格代表“特务”参加游行呢?俺悄悄回家,一路上使劲也想不通!想不通! 当年的兔崽子我已经移居她国几十年了,怎么就没人给俺戴顶紧箍儿呢?张维为国师总强调“我们的制度是最好的”,俺使劲想也不通,太高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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