柞里子：总统节随想

            如今2月的第3个星期一是美国的总统节。记得80年代初刚来美国的时候，这节日既不叫总统节，也不在2月的第3个星期一。那时候这节日专属华盛顿一人，日子定在华盛顿的生日2月22日。如果没记错的话，改称这节日为总统节是86年开始的。为什么把日子改为2月的第3个星期一？据说是因为这日子恰好在华盛顿的生日与林肯的生日（2月12）之间。换言之，这节日虽然表面上可以包括所有的美国总统，骨子里却其实只为纪念华盛顿与林肯二人。据说按照华盛顿出生之时英国遵守的历法，其生日本是2月12日。后来改历，才换算为2月22。换言之，林肯的生日与华盛顿的生日，也可以说都在2月12日。巧合？还是天意？嘿嘿，说不好。

美国人喜欢称华盛顿为“国父”，“国父”这称号，相当于中国历史上习用的“开国之君”。至于林肯，好像美国人并不曾给予什么特定的称号。不过，就其历史地位而言，恰好可当中文所谓“中兴之主”这说法。一个国家能有谁比“开国之君”或“中兴之主”更为重要呢？好像不会有。因此，这所谓的总统节实际上只为华盛顿与林肯二人而设，虽然有些名不副实，却也顺理成章，无可厚非。

林肯的历史地位早已确定，为什么会等到20年前方才会被抬举起来与华盛顿等量齐观、同享一节？据说，美国总统节之所以改制，其实与华盛顿无关，与林肯无关，甚至同美国任何总统也都无关系。那么，关系到谁？嘿嘿，关系到一个绝不可能成为美国总统的人。当然，说“绝不可能”，说的是当年。当年是什么时候？上个世纪60年代。1968年4月4日，马丁·路德·金遇刺丧命。作为一个黑人，在刺客的子弹送他上黄泉的那年代，即使是会做梦如马丁·路德·金，其梦想，也仅仅止于争取为良民的资格。至于当总统嘛，即使有这梦，恐怕也只会出现在梦里做梦的时候。

马丁·路德·金与华盛顿生日节改称总统节有何瓜葛？1986年里根总统签署法令，确定1月第3个星期一为马丁·路德·金节，时间上与总统节的诞生吻合。虽说同时发生的事情多如过江之鲫，绝大部分皆如风马牛之不相及，这两件事情的同时发生，却绝对不是偶然的巧合，而是内有隐情的。但凡关心马丁·路德·金其人其事者，必定会知道马丁·路德·金是FBI黑名单上的人物。罪名呢？不外乎里通外国一类。别忘了那是60年代，那时代FBI心目中的头号“外国”，不是中国，是苏联。所以，嘿嘿，别紧张，与国人无关。这罪名是否如同“莫须有”？事关国家机密，不足为外人道，非小民百姓如柞某者可知。不过，以理推之，苏联与马丁·路德·金相互联络或者说勾结，即使是事实，也是也顺理成章，无可厚非。谁不同对头的对头相互联络或者说勾结？华盛顿那帮“国父们”不是也同英国的对头法国相互联络过或者说勾结过的么？

也许因为马丁·路德·金确实有这么一个历史“污点”，也许仅仅因为马丁·路德·金不是白人，法定一个纪念马丁·路德·金的节日之举，并不为很多白人所认同。既然不认同，当然就不想在这一天休假。怎么才能既不在这一天休假，又同时掩盖不认同的真相？自有高人出高招：首先改称华盛顿节为总统节，然后趁改称之便，不着痕迹地把这节日从固定假日中剔除，换成一天“浮动假日”。所谓“浮动假日”，就是令员工自行选择日期。至于“浮动假日”为总统而设？还是为马丁·路德·金而设？嘿嘿，没有定义，任君自选。既然是自选，不愿意选择马丁·路德·金节为假日者，在这一天自可堂而皇之地上班而无被指责为种族歧视之虞。不过，这办法只能行之于非政府的私人机构。政府机关必须遵守政府的法令，没有这种自由。

无论是为纪念华盛顿、林肯，还是马丁·路德·金，用法令确立这么一个节日，在柞里子看来，都是个人崇拜之举。西方人远较国人热衷于个人崇拜，证据明显而众多。比如，中国素来不以权贵或者名流的姓名为地名，曲阜始终叫曲阜，并没有因为出了个孔子而改称孔子，这传统直到近代接受西方文化影响之后方才有破例者。中国也从来没有什么类似“King’s English”的说法，即使是有志于推行“同文”的秦始皇，也未曾尝试扮演文字专家的角色，其臣下也没有谁跳出来拍马屁，建议尊奉秦始皇的文体为什么“始皇文”云云。由此可见，个人崇拜与否，与政治制度之为民主抑或为专制并无关系，有关的乃是国风民情。中国的国风民情既然与个人崇拜格格不入，但凡企图效仿西方文化、把个人崇拜引进中国者，即使一时得志，终究碰壁。

柞里子从来不崇拜任何人，从孔子到林肯无一例外。去过一次曲阜，是为撰写《孔子外传》找点儿实际感受。说穿了，不是因为崇敬孔子这么个伟人，是为柞某自己谋名利。去过林肯故乡泉野（Springfield）多次，是因为顺路。顺路？不错。但凡有朋自远方来，总得尽地主之仪，去附近的名胜古迹走一走。泉野恰好不远，林肯又恰好是大多数国人熟悉的名字。于是，一去而再去之。说穿了，也不是为了崇敬林肯这么个伟人，是为柞某自己图方便。

林肯故居旁边有个纪念馆，规模很小，却是参观林肯故居必经之所，因为故居要由导游带领方才能够参观，而这导游虽然免费，游客却要先到这纪念馆领张门票。柞里子从来不喜欢听导游废话，总是自行其道。可在林肯故居没这自由，因为故居太小，没有自由活动的空间，只得老老实实跟着导游、认真听导游的讲解。听了几回，发现回回内容都有所不同。也许是林肯纪念馆没有标准讲解词，也许是虽有标准讲解词而导游有权自由发挥。讲解的出入还不仅仅在详略，有的讲解对林肯以及林肯之妻还颇有微词。比如，有一次，导游在讲解故居客厅的家具时说：那会儿林肯已经混得不错了，有了点儿钱的人都爱显摆，所以，林肯就把家具更换一新。另一次导游指着厨房的炉灶，说林肯的老婆觉得天底下就她的炉灶最好，林肯上任之时非要带到白宫去。林肯怕出这洋相，叫手下的人好说歹说，总算是说服了老婆没带。这些说法的可靠性究竟有多高？柞里子不感兴趣，却从中看出个道理。什么道理？个人崇拜与否与言论之是否自由也并无关系。美国人虽然有个人崇拜之好，却并不妨碍导游们对国之伟人评头论足。换个别的地方，嘿嘿，这么搞搞不好就成反革命了。

风水之说是否起源于中国？柞里子没研究过，不敢置喙。风水之说如今不仅在中国风行，也波及西方，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风水之说灵验吗？好像是很难说。比如，金陵之所以有条秦淮河，是因为风水专家说金陵有天子气，于是秦始皇下令挖条运河锉断之。结果，历史上金陵仍然不失为六朝旧都，直至近代也还走过一回首都之运，只是都是偏安或者为时短暂。倘若那风水专家不曾指出，或者虽经指出而秦始皇笑为荒唐，不与理会，不开那条秦淮河，以金陵为都的政权的命运会如何？能不令人猜测么？

窃以为风水其实就是山水之气，说“风”而不说“山”，因为称“山”则太死板，称“风”，这才有灵气。无山或无水，还谈什么风水？林肯故居与陵寝所在之泉野，既然地名有“泉”字，想必有水源，不远之处确有湖水一弘，或者源出泉野也未可知。山却无有。

“地灵人杰”，有泉水而后有林肯，无山林故林肯死非其所、身后家道衰落以至于断子绝孙。林肯在剧院遇刺，死非其所，众所周知。至于林肯断子绝孙，是最近一回去林肯故居听导游说的。说得详细，说得具体，想必可信。或问最近是什么时候？说来真巧，就是前几天林肯生日那一天。那一日，天寒地冻，若非有朋自远方来，柞里子绝对不会冲寒而往。其他人大约也是这想法，所以，无论是故居还是陵寝，都冷落寂寥，名副其实门可罗雀。

附上照片数帧，懂风水者或可管中窥豹。

林肯纪念馆

林肯图书馆

林肯故居外景

从另一角度看林肯故居，外面看着还成，里面其实很小。

客厅

餐厅

林肯卧室，床下有便壶，屋子里没洗手间

林肯老婆卧室，有炉子，没有暖气设备

厨房

林肯老婆要带进白宫的炉灶，有四个灶口，与如今的炉灶设计同一个标准

林肯墓碑

陵寝远眺

陵寝前的头像，柞里子对这种头像一概不感冒，像是斩首示众，嘿嘿

墓庐内的铜坐像

墓庐内的棺椁

墓庐内的参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