柞里子：回归纪程（8）（凤凰城）

5月24日。晨起，山雨欲来风满楼。盥洗毕，大雨如注。

导游来，接柞某等去指定地点早餐。无奈翻盆雨水，只得在楼下厅堂里等候。有一男二女先至厅中，另有导游陪同，也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闲聊之下，得悉此三人来自武汉某大学，也是取道长沙，也是先在张家界作三日游，然后到凤凰城，也经芙蓉旅行社安排，只不过早柞某一日离开长沙，在凤凰作二日游而不是一日游而已。问起为何选择芙蓉旅行社，答曰：见其传单上印着“省委直属机关”的字样，料想不会上当。柞某曰：原来咱都是相信组织的好同志。对方闻言，抚掌大笑。

等候大约半小时，雨渐小，却无住意。不能再等，遂一同出门下坡，至同一饭馆早餐。导游建议合作一桌，双方欣然同意。早点不错，花样甚多。餐毕，与武汉来者分道扬镳。彼三人去南长城观光，我二人在凤凰本地揽胜。

步出饭馆，雨差不多歇了。先登城楼眺望，沱江两岸民居尽收眼底。大雨刚过，河水浑浊而汹涌。河上有石头断桥，甚别致。下楼之后，尝试一番踩着石头过河的滋味。过河后，先后参观杨氏家祠、沈从文与熊希龄故居，一家设在旧民居中的博物馆，以及凤凰民俗博物馆。

从旅馆房间的窗子外眺

沱江 1

沱江 2

沱江 3

沱江 4

沱江 5

 沱江 6

沱江 7

沱江 8

 沱江 9

沱江 10

沱江 11

 沱江 12

沱江 13

沱江 14

 沱江 15

沱江 16

祠堂 1

祠堂 2

祠堂 3

祠堂 4

祠堂 5

祠堂 5

祠堂 6

碉楼下望

博物馆 1

博物馆 2 

博物馆 3    蒋介石的剑

狭巷

熊希龄故居门外

熊希龄手迹

又一祠堂

民俗馆

别说新建的民俗馆不值钱，人家自己可看重得很，看这铁闸门！

沈从文81年应美国Luce Foundation之邀来美国访问，曾来Princeton大学演讲，当时柞某正好在，有过一面之缘。美国人是把沈某当作作家请来的，而沈某却以学者自居，闭口不谈文学，只讲他的有关古代服装的新著。在美国听得懂沈某口音者少，古代服装属于冷门，懂行的更少。两少相加，沈某的演讲于是乎经常是虽然座无虚席，却往往如对牛弹琴。

以学者自居而不屑为作家，并非沈某的个人特点，他那个时代不少人，都轻视作家而以学者为尚。不过，窃以为沈某还是当作家的好。一来，如今作家远较学者吃香。二来，沈某的思维也更加适合当作家，而并不适合为学者。如此这般说，不是信口开河，是有案可稽的。当幻灯机在沈某演讲之时放出第一张幻灯片时，沈说：这一张是最重要的。幻灯机放出第二张幻灯片时，沈又说：这一张是最重要的。一直到幻灯机放出第十几张幻灯片时，沈的说辞仍然是：这一张是最重要的。好像他不懂：当每一张都是最重要的时候，每一张也就都不重要了。

也许是因为老了，也许不是。说不是，因为沈某当时虽然老了，写那本书时却还不怎么老，而写那本书时使用的推理方法同样有些问题。那本书的方法论，是以墓葬中的服饰推断当时现实生活中的服饰。根据这样的推理，沈某认为他证明了韩熙载夜宴图为后人的伪作，因为图中衣领的式样与当时墓葬出土者不合，而与稍后墓葬出土者合。其实，墓葬中的服饰式样通常并不反映当时的服饰，恰好与稍前的服饰形同。比如，文革前北京前门外大栅栏寿材铺子里出售的寿衣，并不是中山装或毛服，而是清代的官样服饰。演讲结束后，主持人问听众有无问题。柞某见一厅鸦雀无声，为免冷场，提出上述疑问，沈某顾左右而言他。沈夫人张氏出先父门下，未便同室操戈，就此打住，不曾追问。

沈某可算是凤凰的后起之秀，而原本凤凰的风流人物，非熊希龄莫属。熊是共和国第一任总理，不知道这一历史的北京人，可能听说过香山慈幼育院，这慈幼院是熊某辞去总理之后的事迹。不过，熊某在当年最为上层社会所乐道者，恐怕是断弦之后续娶毛彦文之举。毛不仅貌美，而且是留美的博士、回归的教授，名副其实才貌双全。毛独身自好、傲视江湖者久，忽然下嫁或者高攀（视立场而定）年龄足够为其父的熊某，令多少留洋的男士们（不独公开追毛的吴某）望洋心叹。先父与毛氏稔熟，柞某因为久闻其名，不意是日于熊氏故居内见其玉照，不禁注目良久。

凤凰民俗博物馆是黄永玉打造的新玩意儿，一楼是粗俗的民间器具，二楼是黄某的作品。黄某的画作，不入柞某之眼，雕刻之作则尚可人意。

中午时回到早餐处进午膳，菜肴甚差。午后本来应当有泛舟沱水的节目，因河上施工而取消。导游不无天真地说：虽然节目取消了，领导说旅游费不能减。柞某闻言，差点儿喷饭，不曾追问所谓领导，究竟是哪一级领导。既然无舟可泛，那就去南长城吧。导游先说时间恐怕来不及，后来用手机不知同谁说了几句，可能是请示领导也未可知。挂断电话，改口说可以。不过，游南长城不在一日游的节目之内，得另付钱。正说时，武汉三游客踏进门来。听说柞某准备去南长城，连忙制止。说他们到了门口，因雷雨而不准登城，白跑了一趟。

于是柞某建议午后自由活动，晚饭时与导游饭馆见。导游执意不肯，坚持要陪同上街。无非是希望柞某去指定地点采购，以便收取回扣。果不期然，始出饭馆，导游就说：没什么秘密可言，全国的导游都没有工资，全靠游客购物时收取百分之五的回扣为收入。完全没有工资？柞某不敢轻信。凤凰有什么特产？导游说：凤凰有三宝，姜糖、银饰、…。还有一样，柞某记不起来了。姜糖是便宜货，能收多少回扣？自然是寄望於游客买银饰。导游带柞某去了一家，女儿有兴趣看了一番，不过不曾买，令导游失望了。

在城里转了一圈，实在无聊，征得导游同意，取消晚饭，提前去吉首，正式结束在凤凰的一日之游。

旧城里的新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