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住在村圍子的南門外。村圍子是清同治6年修的,如今已成斷牆殘壁。近幾年,圍子邊的人家都到村外向陽坡上蓋起了新房,爹娘卻捨不得老屋。 按照魯中山區農民的習俗,爹娘一輩子通腿而眠。 爹幹活手指上紮了刺,娘戴上老花鏡給他挑。紮痛了,爹就嚷嚷:“你這哪裡是挑刺,簡直是挖坑、刨樹根!”娘還是細聲慢語:“老了,眼花了,看不清了。” 娘六歲纏腳,指甲長成了蝸牛的樣子,爹常為他修剪。 7月4日是爹娘結婚68周年紀念日,娘給爹擦洗了全身,又給他剪腳趾甲。兩個老人要乾乾淨淨地度過這一天 。 男在前,女在後,爹在任何時候都是唱“主角”。 每天窗戶一亮,爹娘便起床幹活,忙忙活活就是一天。 對爹的“旨意”,娘言聽計從,儘管有時不情願。 娘生爹的氣,病倒了,在打吊瓶的那幾日,爹又燒水,又做飯,格外勤快。 要過春節了,娘的肺氣腫病突然發了,住進醫院進行搶救,爹一個人在家孤孤單單,整天打不起精神來。 娘生病了,爹也成了半個赤腳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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