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绝大多数万维博主和读者没有参加四清的亲身经历。俺就讲几个故事与各位分享。
一 学员领导教员
俺从1965年9月至1966年6月在农村参加四清。四清的正式名称是农村社会主义教育运动。目的是通过清政治;清经济;清思想;清文化以达到整顿农村干部队伍和提高广大社员社会主义觉悟的目的,简称四清。
俺参加的是派到北京市海淀区海淀公社的工作队。由海淀区政府;中共中央高级党校;清华大学和北京农业大学派人员组成。队长是党校学员李广文。大队是西苑大队,负责人是党校学员老郭。生产队是同庆生产队,负责人是党校教员老何。成员有党校教员杜大姐,俺班两名学生和北农大一名学生。
开始时很奇怪。怎么由学员当队长来领导教员呢?和老郭熟悉后才得知,李广文来党校学习前是中共山东省委书记。老郭是山东人,抗日初期参加八路军,解放后转业到地方工作,来党校学习前是中共山东某地委书记。他们不但干部级别高,而且工作经验丰富。老郭是典型的山东大汉,性格豪爽开朗。他不但实际工作经验丰富,而且口才极佳。他做报告生动精彩,非常吸引人。所以全工作队员会议上应该由广文同志(工作队员称呼)做的报告也由他来代劳。
二 吃派饭
工作队员要求与社员实行三同:即同吃;同住;同劳动。因此俺们每人每天都要去社员家吃饭(四类份子除外。即地(主)富(农)反(革命)坏(份子)),称为派饭。前一天由生产队干部通知要分派去的社员家做准备。由于西苑大队的十个生产队分佈在颐和园正门前並延伸至圆明园废墟。以种水稻为主。所以俺们大多数时吃大米,有时吃面条,很少吃粗粮。节日时还和社员家一起吃饺子。每人每天交社员家一斤粮票和三角钱。派到其它地区的工作队就没得有那么运气了。后来听班上到遠郊区工作队的同学说起,他们去的公社主要种植玉米,所以每天的伙食以玉米面为主加上地瓜。
吃饭时比较尴尬的是,俺当时正是二十出头,又要下田劳动。因此食量很大。但是只交给社员那么一点粮票和钱,不好意思吃太多。所以经常吃不饱。但是社员都非常客气,总是要俺多吃。派饭虽然给社员家带来一些麻烦。但是他们还是欢迎工作队员去吃派饭。因为派工作队员去你家吃饭,就意味着对你信任并把你当作可依靠的基本群众,这在政治运动中是十分重要的。
三 干在糞场,洗在殿堂
体育老师有博文“下得糞塘,上得厅堂”。俺在四清时也曾干在糞场。因为工作队员要与社员三同。所以队员们除了工作和开会外都要下田和社员一起劳动。生产队有辆驴拉的糞车。由一名地主份子负责掏糞,並由一位老贫农负责赶车和监督。每天去附近的公共厕所和机关厕所掏糞。但是刚掏出来的糞便是生糞,不能直接用到田里。要先放到田边的糞场风化晒干,变成熟糞后才能用到田里当肥料。俺们有时就要和社员一起在糞场翻晒大糞。虽然糞乾没有新鲜糞便气味大。但也臭味刺鼻。而且糞灰随着小风刮得满脸满身都是。实在难受。 于是劳动后杜大姐就带俺们去她家洗澡。从颐和园正门前的生产队到颐和园北侧的党校大院只要大概二十分钟步行。杜大姐是抗日战争时期奔赴延安的革命青年,现为党校教员,行政十三级干部。她的丈夫是党校某部主任。家住两户联在一起的二层小楼,很象美国城市的 townhouse。一楼是客厅,厨房和卫生间等。二楼是卧室。这应该是当时国内十一级以上高干的住房标准(七级以上高干为独立小楼或四合院)。洗澡换衣服以后,顿觉浑身舒畅。因为中共中央高级党校是培养和造将中共高级干部乃至最高领导人的殿堂。所以俺称之为洗在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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