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不同思想背景的人簡直不可能生活在一起。思想自由的人總會勢單力薄,而思想保守的人結成某種同盟的可能性總是很大。 知識豐富的人有時候判斷力出奇地低劣,因而,那種豐富的知識無形之中給你的印象就像是某種累贅,堆壘得越高,越是沉重,他的判斷如此近似於奇談怪論,以至於一忽兒你就喪失了閱讀的興趣,把目光直接橫過,掃到別處去了。 深刻的思想不容易尋獲,因為,那根本就是稀有的。不是任誰都可以輕易地寫出來,也非輕鬆地可以讀到,這似乎需要某種特殊的履歷和經驗的眼光在不經意的時刻去獲取。 作為旁觀者,大量的思想我們已經熟知,甚至知道某種說法的確切出處,所以,大部分思想幾乎都可以輕易忽略掉,無論闡述的人多麼得意,都不值一提。這並非說,我們對此不再關注,其實,真正深刻的思想,總是會被我們敏銳地關注。 每個人的世界不外乎兩個層面。現實的和精神的。這並不同步。現實的世界因為我們天生的妥協,我們幾乎全身心地貼合着呼吸着跟其保持同時性的一致,生怕背棄而機警地踏着它的節拍而生活。 而精神,因為幾千年的文化遺產存在於現在,每個人只仿佛布呂丹的驢子面對着一堆草,只能靠我們此時此刻的嗅覺去穿越其中。因而總體的感覺是不可知論才是最時髦的。昨天的我和今天的我彼此爭論才是正常的。 歷史古老的閃光總能迷惑人們的雙眼,正如一個年輕的會計翻閱幾千年前的老賬本,看見各種撰寫的文字那奇怪的形狀,美麗的花紋,別出心裁的裝幀會痴迷的生出一種莫名的興奮而感動不已一樣,那時,板結的想象力如凍結的冰一樣融化,人們忘卻了天生的現實感,而把那種古老的花邊當作一種未曾發現的藝術形式加以膜拜。 當你提出反對的意見時,就會被嘲笑和壓制,他們的誇大是合理的,而你合理的質疑則是誇張的。有時候覺得,他們的二維世界不允許你的三維世界來搗亂。然而,你不得不和他們生活在一個時代,同樣的現實里。 研究歷史有兩種活力,一種是拼命把你往前推的,另一種是使勁把你往後拽的。一種是知道人類的歷史充滿了欺騙,苦難,詭異和瘋狂,只有未來才有希望解救,另一種是人類的未來太可怕了,不久就會因為某種可怕的原因而墜入集體的崩潰滅亡,只有過去才是人類的唯一樂園,即使是現實的壓力,沉重的負擔也是使人願意回到人類童年的時代,因為軟弱而只想着回到過去虛擬的樂園。 然而實際上,人類的力量隨着科技的進步,科學研究的進展已經強大到不可想象的地步。有時候我想,一個人對科學認識的一片荒蕪怎麼可能對任何事情有談論的價值? 現代人生活的條件幾乎都建立在科學的基礎之上,原始的淳樸的生活幾乎被科學驅趕到了荒郊野外,正如那些野生動物被圈定在特定地理條件的保護區里。人不適合生活在沙漠之中,如果你一定要堅持,那真得祝你好運! 人類註定是回不去的,中國的任何朝代都將註定遠離你而去,你也不能回到古希臘,古羅馬,奧斯曼帝國,任何歷史書籍所描繪的偉大的時代,強盛的國度。 他們只能存在於你的觀念和想象的廢墟之中,虛擬的影像中隻言片語地誘導你片面地感受它的激動,它的刺激,然而,那不過是因為你的某種需要而生成的一種生意經罷了。 科學技術可以以一種人類歷史上最強大的可能性來滿足你的人的欲望,高純度的海洛因隨處可見。甚至你暗淡的需求,它也可以悄悄全覆蓋地滿足。 宗教信仰是一種生意,各類宗教組織不過是人類最為古老的公司而已。基督教無限公司,伊斯蘭教無限公司,佛教無限公司。 意識形態是啥玩意?根據我的研究,它們不過是大型公司——國家的企業文化。地球不過是銀河系的一小塊土渣,太陽系的一個球體,當我俯視整個宇宙的時候,這些都可以忽略不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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