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父亲比母亲大挺多,父亲在我读大学时因车祸突然就过世了。 两年后,母亲改嫁,比我大不少的哥哥早已成家另过,于是我成了流浪儿。
那是的日子挺难的,我就是想不通为什莫每次回家都只有我一人,没有人声。炉子还在,但是冰的,床也依旧,却是冷的,回家后第一眼看到的总是摆放整齐的饭桌上那层厚厚的尘土,我也总是默默擦去她满面的尘土,她似乎并不寂寞,只一味安静地等着,并不介意将要承受的是什麽。还有那盏我看书用的绿色小台灯,弯着背,头深深地低着。
有时回家,只一个人默默的伏案坐一会儿,看着桌子,连灰也懒的擦了。确实擦不擦又有甚关系呢?那张桌子曾是我们一家人每天吃饭的地方,记忆着岁月的酸甜苦辣;也是我饭后做作业的地方,见证着我的年少和成长,如今都已经远去了。。。深深地叹口气,就又背起尚未打开的背包,回学校宿舍了。临出门时,回头望望,一切都不曾改变过,只有桌上那被扰乱了的灰尘知道我曾回来过。
叔叔在城里工作,有4个孩子,原先都在农村,因着母亲去世才随着他们的父亲牵入城市,大的姑娘还把年龄改小了一两岁才进来。
第一回随母亲去叔叔家,是个周末。进门后,有个挺长的过道,过道中间向右是一件略小的房间,往前向左是一件大房间,再直往前連着一件很小的客厅,厅里靠墙放着张小床(单人床),床头放这些杂物。具体得已经记不清了,只是感到有些脏,也有些乱,还有些怪怪的气味儿。当时他们刚吃过饭,大女儿正在收起折叠的饭桌。一眼看去,中等身材,有些粗壮,面貌还可以(后来知道比我大两岁)。她边收桌子,边向我瞥了一眼。这一瞥,使我从此迈进这个门槛的脚变得千难万难。
叔叔也尽力表现的对我好,可我就是买不起他的帐。后来到关键时候叔叔的态度却也证明了他的确是亲疏有别,只是表现而已,难怪我难买账。
日子一天天过去,母亲没过多久就退休了,把工作给了叔叔待业的小儿子。我每周都会去看母亲,但从不多待,也很少吃饭,常常是坐坐就离开了。叔叔家的饭菜是我不习惯的,也是不曾想象过的,母亲吃得并不多,可是却越来越胖了。
有一年年迈的爷爷来了,住在我们家里,我高兴极了,冰冷的小屋又有了热乎气儿。周间爷爷步行到母亲家吃饭,周末我和爷爷煮饭吃。爷爷那时有八十多了,但身体很硬朗,高身材,很清瘦,鼻梁挺直。他老人家识文断字,温文尔雅,很爱干净,和我很投缘。没事儿的时候,爷爷会倚在饭桌旁看他的书,是一些相面风水一类的。听说爷爷在当时还有些名气,红白喜事村里不少人请他看时辰和地方。就连他到了我们家,还有人慕名而来问东问西。我是不信,也从不让爷爷帮我算,但我感到爷爷是想帮我算的,经常指着我很小时候的一张相片说些什麽。有一回我的一位高中同学来我家玩儿,对爷爷的相面有些兴趣。爷爷就指着她的脸,说:“你的脸是申字形的(她的额头略略窄些,尖下颌)”,又指着我的脸说:“你的脸是国字型的(大概是上下一般儿齐的意思吧)”。我只笑了笑,没接话,我的同学到是很兴奋。现在我依然记得当时爷爷透过老花镜那满眼的笑意和慈爱。爷爷做的豆腐很好吃,他喜欢放藕粉,整盘菜稠稠的。还有爷爷包的饺子很精巧,只有拇指般大,一口一个。爷爷住了一段时间就走了,后来还又来参加了我的婚礼,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他老人家。
后来我也习惯了,回来先去看母亲,然后回到家里,自己做饭吃 - 从隔壁阿姨家烧了煤过来,把冰冷的炉子加热烧旺,或者下点挂面,或者炒个西红柿鸡蛋,就着从学校带回的馒头。
再后来我毕业了,分配在本市工作,恋爱结婚,再不久就远离了家乡和母亲,来到了美国。走时把小家里的东西能给的,都留给了母亲。那是长途电话费还是很贵,国内电话还没有普及,和母亲的通话并不很经常。寄来的相片上的母亲更胖了,是我所不熟悉的了。
就在我生下女儿后不久,打电话回去,却传来母亲中风住院的消息。我握着电话,愣愣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那是还是学生身份,来美国是开弓难有回头箭,诸多的困难都得咬着牙坚持,心里再急,所能做的也只是寄钱回去了。后来叔叔家安了电话,才比较经常地打回去。母亲很为她的腿不能行走而忧伤,听着母亲电话那边的哭声,心里一片暗然。 |
|
|
|
|
|
|
|
|
文章评论 |
|
|
|
|
|
|
|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