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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文茜的父亲致死都没弄明白为什莫贪官败吏如同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生生不息。如果社会制度本身就是腐败的根源,整个国家环境就是产生腐败的温床,他老人家的努力结果只会是赶走一条狼,再迎来一只虎,不过就像手持长矛大战风车的唐吉珂德而已,好心人为他叹息担忧,他又能赢得什麽呢?
岁月如流,那些年父亲的遭遇,使得文茜的母亲苍老了很多。好在她老人家天生一颗快乐的心,尽自己的最大努力给孩子们一片蓝色的天空,有阳光的日子。也有非常艰难的时候,尤其是文茜的父亲被打之后,经济和心里上的双重压力,使得她很低沉。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不知是谁,向她介绍了基督福音。于是她接受了,她觉着自己的担子太重,有些担不起了,有人,有神愿意来承担一部分,为什莫不接受呢?确实,基督信仰带给了她平安和信心,带她走过了那一段阴暗的岁月。只是母亲不知道,她的信仰,竟然也是文茜对基督认识的起点。
土猫们渐渐长大了,文澜老大,对父亲的事情知道得多一些,他对父亲的评价就是“花岗岩脑袋顽固不化”。文澜极聪明,初中时上课看小说看得脑袋疼,考试还半点儿不耽误。地区有个康洁中学,是个高质量的学校,每年都考试招收各县的优秀初中生入校上高中。文澜轻而易举就考取了,一直是班上的佼佼者。高中毕业后上山下乡,当了几年的民办教师。一恢复高考,文澜二话不说就去复习,结果成了中国恢复高考后头一批大学生,学计算机专业。
文茜的哥哥性情温和,很少高声说话,出生在自然灾害年代,三根筋顶着个大脑袋是对他小时候最好的描述了。人都说将门出虎子,这话只适合小五,文茜的哥哥是个标准的书生,温文尔雅,文质彬彬。他喜欢各种乐器,唱歌很有感觉,看他听他唱歌是一种享受,会让你忘了身在何处。乒乓球也打得非常棒,虎虎有生气,给他的文雅中平添了一种洒脱。他从小就是个听话的孩子,老师们都喜欢,邻居的家长也都喜欢他,只要其儿子和哥哥在一起,他们就很放心。哥哥上中学时,学校不怎麽抓学习,文艺宣传队是火烧火燎的热。哥哥是队里的骨干,每回演出,都会有他的二胡独奏。记得有位邻居阿姨,让她的儿子跟着哥哥,哥哥干啥,他就干啥,于是和哥哥一起拉二胡。恢复高考后,哥哥立马撇下了二胡,捡起了数理化,那位哥哥的二胡是扔下了,但数理化却是急忙捡不起来。阿姨叹息道:人和人还是不一样啊,有些东西是没有办法跟的呦。哥哥对父亲的评价就是“榆木脑袋不开窍”,考上大学后,就远离了家乡,和父亲也渐渐淡漠了。
文茜是比较省心的一个了,做完作业就不声不响地看书去了。考上大学时,好象是一夜之间就长大了的感觉。她比较信奉“凡事居心与有意无意之间,不可强求,不必太认真”。当时她不太明白发生的一切,也觉着没有必要把生活都耗入到没完没了的争执里,但也多少能理解一些父亲的心,很为他不平,也为他惋惜。要是父亲生活在一个简单的环境里,他会有所作为。多年后文茜曾问起过父亲如何看待这个世界,他老人家说:还是好人多。他对文茜的出国很不以为然,常常说:“咱学成了,不给自己的国家出力,给人家做贡献,那不是对不住自己的国家吗?” 电话里常问:“什麽时候回来?现在国家开放了,回国也很自由了”。文茜觉着他的脑子里就只有国家和大家,似乎少了个小家和他自己。
文丽是最了解父亲的一个了,父亲想要什麽,才起身要找,文丽就给他递到手里了。父亲常常得意地说:小四儿知道我。文茜母亲在怀小四儿时,身体很不好,吃了几十幅中药。小四儿学习起来明显没有上面哥姐的感觉,或许和母亲当时的情况有关系。但上苍也很恩戴她,有个好丈夫,一对好儿女。说起父亲,文丽常说:太固执了。
小五是最调皮的一个了,从小就好习武,成天对着家门口的一颗梧桐树炼拳头,打的树干直淌黄水儿。高中后交了些不三不四的朋友,不好好学习了,还有些早恋情节。父亲知道后,没少克他。别说,父亲的严厉还是把他从歪路上拽了回来,只是略微晚了些。高考连着两年不中,他压力大极了,就怕父母不再供他。那是他在大姐那里补习,大姐看出了他的压力,给父亲讲了。父亲连忙给小五写了封信,告诉他:只要他好好学,愿意学,就会一直支持他,直到他考取为止。父亲的话给了小五很大的安慰和鼓励,他埋头苦学,最终踏进了大学的门槛儿。他对父亲的感觉是“一条道儿走到黑,不知道拐弯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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