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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人和一代人不同,受的教育和社會環境不一樣,很難有共識。雖說孩子們對父親的想法做法不認同,但也都能理解父親的苦心和認死理。他老人家在生活上對孩子們的愛護和支持,對親朋好友的熱誠和關心,對社會對國家的極大的責任感還是給孩子們很多的溫暖和啟迪。雖然對他的有些做法不以為然,但還是敬佩他,尊敬他忠實自己的理想,忠實自己的信條。
離休後的父親閒不下來,那時的身體還很不錯,於是他就買了一張乒乓球案子,打打球。開始是和小五打,後來小五到遠方上了大學,小四早已出嫁,人去巢空,母親又不太會打,於是父親就把乒乓球桌搬到了街上,和行人們打。有些過路人和朋友不好意思白打,非要付錢。後來父親乾脆定下收費標準,和父親打,父親輸了,不收費,父親贏了,交一毛錢;朋友們之間打,誰輸了誰交費,也是一局一毛錢。沒想到居然每個月能收入600元左右。這些錢也都寄給了小五,那時的大學生費用已經很貴了。
過了70歲之後,老人家的身體就開始走下坡路了。或許是他抽煙太多的緣故(那些年告狀打官司,父親沒白天沒黑夜的苦思苦寫,煙抽得非常凶),或許是那些年間思想壓力太重的緣故,加上他生活上不會照顧自己,慢慢地感到身體不適,開始是胃,後來是肺。做了很多胃部的檢查,沒有什麽大的毛病,有些小潰瘍,吃了些藥,慢慢地就沒有什麽症狀了。最後把父親放倒的是阻塞性肺氣腫,開始只是呼吸略有障礙,之後發展的很快,到後兩年就非常嚴重了,一動就喘,喘得穿個衣服要花20分鐘,最終連衣服也穿不起來了。各大醫院診斷的結果相同,只能用藥物減輕症狀,沒有根治的辦法。
文茜年初回國看望父親,見到年邁瘦弱的父親,不禁流下了熱淚。父親緊緊握着她的手,喘着說:啥時候回來就不用走了?文茜無語,心裡很難受。
文茜和母親都信奉基督,母親那些年試着給父親傳福音,可是他不信,還很倔犟。前些年文茜也給他傳講了一些,他老人家也還是不信。看着受罪的父親,文茜忍不住又向他傳講福音的真,福音的好。這回他老人家沒有拒絕,文茜和父母坐在一起,為父親虔誠的禱告,祈求天父醫治我們的身體,拯救我們的靈魂,賜我們喜樂與平安。
臨走的時候,父親哭了,說:怕是再也見不着了。文茜說:見得到,見得到,那是在天家了!
文茜父親最終走了,卸下了人世間的擔子,回到了他起初來的地方。他在人的眼中是愚笨的,不開竅的,不識時務的。但在神的眼中呢?無人知曉。
文茜回想父親的一生,真可謂無私無畏,兩袖清風,有太多的酸楚,有太大的難處,但也有極大的祝福。有一位漂亮賢惠的妻子,50多年不離不棄;有眾多聰明可愛的孩子,長大後都學有所成,是社會上有用的人;也有敬他愛他的鄰里鄉親;還有一些怕他恨他的貪官。這一切誰又能說不是神的恩典?
看着父親的照片,淚眼朦朧。無愧吾心該是對他老人家的最好寫照,任憑凋落成泥碾成塵,仍有香如故。
落花流水春常在,天上人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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