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和风怡人,又到了与友人一年一度的野营聚会的时候了。历年的野营,总是一众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美景佳肴,星夜篝火,唇枪舌剑,不亦乐乎。然而唯有一事,总叹美中不足。好友的孩子们都是刚刚踏入狂躁的 teenager行列的主,与我小儿似有“代沟”。每次出游,小儿就像那可怜的鼻涕虫,可着劲地往大孩子群里蹭。碰到一二个还“心善”的大哥哥,大姐姐,还能与他“套瓷”片刻,逗他乐。一般情况下,那一伙“自私”的哥哥姐姐们往往拒他与帐篷之外,让他听得帐内狂笑欢歌,却不知所以,跺脚干着急。急疯了,有时会捣乱。
今儿个野营主管早早打电话告知,今年的野营会将有他的好友远道加盟,那家有一小美眉,芳龄过八,在她家以往的野营经历中,也有与我儿相似的“创伤”心路历程,鼻涕虫的滋味不堪回首。但这小美眉也不是盏省油的灯,把她惹急了,她会发飙。
在驱车前往野营地的路上,我试着给儿子打预防针:“宝贝,此次野营对你来说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有一个比你小一岁的小妹妹新加入,你可以和她结伴玩儿。坏消息是妹妹有时要耍脾气的,没人能制得住她。此次野营,就要靠你来对付她了。”根据以往经验,对付儿子,“捧杀”一招,还是挺管用的。后座上的儿子听了没言语,从后视镜看去,他表情甚为严肃。
我家先行到达,等待的过程似乎比较漫长。好不容易小美眉一家的座驾入了泊车位,只见车上率先蹦出一个与我儿个头相近的美眉,粉色装备,长发批肩,一下车,那双乌黑滴溜的眼睛四下里一转,就定睛于在野营椅上晃荡的小儿身上。正当大人们互通名号,寒喧热络时,一回头,那两小脑袋已凑一块了。双方父母相视一笑:嘿,有缘千里来相会!
不得不承认,这俩看对眼了,嘀咕一小会,好像立马就发现了彼此的有共同爱好:宠物小精灵。当喧闹的“ teenager”组群进驻营地时,这两小的皱一下眉,转身闪入了我家的帐篷,择一清静地儿继续他俩“侃聊”。一下午的“推心置腹”,我儿和小美眉就成了形影相随的死党了。那黏乎劲看得“teenager”组群直瞪眼,没了往日里“鼻涕虫”们的骚扰,那一组群似乎少了些喧哗。
第一次有趣的近距离观察到,在美眉面前,方显小儿英雄本色。舞“枪”弄“棍”被禁后,为博美人一笑,小儿就狂秀车技。放了双手,飞车下坡,一不小心,栽了跟头,皮开肉绽。同营的医生阿姨打开应急包给他处理伤口,当消毒水冲洗那血口子时,看得我心痛,关切地问他:“很疼吧。”他皱着眉头,没接我的喳,却开始评论起阿姨娴熟的手法:“你看上去很专业嘛。”
脚脖子上刚贴满四条创口贴,这小子又飞车在沙滩边的小道上。那场景:蓝天,白云,海浪,沙滩,一帅哥绝尘前驱,一亮妹汲着拖鞋舍命狂追。看得小美眉的妈直冒酸水:唉,女没大,就不中留了。看得帅哥妈心头乐开花:原来臭小子还真有一点傻魅力呢。
此次野营的另一重大发现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不得不承认,美眉的魅力是无穷的,身边的小儿似乎成了脱胎换骨的新人。在美眉面前,小儿的耐心和好脾气真是没法说,与平时倔强执拗的形像不可同日而语。美眉在车上要躺平小憩,让他蹲着,他就不敢坐;美眉喝完水,他就赶紧接过水瓶随时听命;清晨起来,他会自动搬个小凳做在美眉家的帐篷外,静静地等待美人晨梳;美眉让他学狗叫,他“吠”得尽心尽力且欢畅无比,把小美眉乐得,银铃般的笑声不绝于耳。。。我惊奇地问自己:这真是我那捣蛋的儿子吗?!这俩的关系简直就是将军和奴隶,皇后和仆人啊。原来溺爱美眉的“奴”性在雄性动物体内是与生俱有的,根本不用后天调教。
夜幕降临,营地里炊烟缭绕,烤肉的香味弥漫在各个角落,馋得饥肠漉漉的营员们口水直淌。小美眉端了一大盘冒尖的烤肉坐在我身边尽情享受。我好奇地看一眼她的盘子,那一堆肉里有 2 块猪大排,3 条牛排,2 块鸡胸脯,还有2 串大海虾。没用多久,风卷残云,盘子就见了底。小美眉似乎吃得很满意,摸了下小肚肚,咕咚一下,跳下去拿了一新盘子。等她回来时,手上又是满满的一盘,这下是:青豆角,凉拌黄瓜,生菜,还有一枝黄澄澄的烤玉米。嘿,感情这小美眉好胃口,荤蔬通吃。本来我已是爱屋及乌,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健康喜乐的小美眉,再看她那津津有味地吃相,更是让我好生喜欢,忍不住笑起来了。小美眉看到帅哥他妈冲她乐,赶紧停顿下来,鼓着满满的腮帮子,眯细着眼,回我一个麻酥糖似的甜腻腻的媚笑,笑得我心都酥软了:多可爱的小美眉啊,还懂得孝敬长辈哩。
狂欢的野营会终究在依依不舍的氛围里落幕了。临走前,小美眉的姐姐打趣地问美眉:“小哥哥送你花没有?”只见小美眉小脸一红,答道:“还没呢。”随即害羞地躲她妈那儿去了。把 teenager 们给逗乐了:原来她还明白送花的另一层意思啊。我心里念叨着:嗨,这还用愁嘛,平日里,小儿在晃悠着放学回家的路上,见了路边灿烂的野花,还能记得给他那整日唠叨的老妈整一朵呢。
夜色里驱车回家的路上,小儿出奇的安静。几次主动与他套话题,他只是用“ yes/no” 一字敷衍了事,似乎全没了往日里的兴致。笔直着身子坐在后座,作沉思状,也不知他小脑瓜里想些什么。车刚进了自家的车库,在昏黄的车库灯光里,小儿似有新发现,举着一本小杂志,突然发问:“妈妈,妹妹的书忘我们车上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去还给她呢?”
作者:海棠花飞 (http://blog.creaders.net/haitanghuafe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