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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的恶和制度的恶 2014-02-10 19:40:27

制度的恶对于社会大众来说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不但生活中不如意的事常常被认为是不合理的制度造成的,而且人类历史上的各种流血或不流血的革命也都是为了要推翻或改变被认为不合理的社会制度。不过即便如此人们对于制度的正义能力常常会表现出比对于人的正义能力更大的信心。这里的原因比较复杂,主要有这样几方面的因素:1)历史上和现实中人们所表现出的多变性使得人们更容易相信死的制度而不是活的人;2)历史上在非民主的时期的制度即便其本身能够具有民主时期的制度同样的各种功能,由于制定的过程缺乏民主性而无法反映广泛的民意,会被人们认为是用来管束大众的工具,因而那些制度中的不合理性很容易被看作是制定者或者制度所维护者的不正义的表现。因此,当人们要推翻这些制度时,他们心目中的主要敌人其实并不一定是制度而是制度背后的人;3)不论制度如何不合理,传统上人们所面对面地直接接触的还是执行制度的人,这也会在人们心目中产生制度的坏是由于人坏所造成的看法;4)相比于对于人的信任来说,对于制度的信任更符合公平的原则,因为名义上大家都按照制度来做就会让人感觉得比较公平。这第四条对于生活在现代民主社会的人们来说尤其重要。

由于上面所提到的种种原因,人们常常把解决现实中各种人为的不如意的希望寄托在建立各种制度之上。尽管结果往往是一个制度刚建立时似乎很合理过一段时间就成为了适应了新游戏规则的该制度的新宠儿们用来对付他人的有利工具了,人们一般地还是会一往情深地希望能够通过完善制度来达到理想的境界,这是因为对于很多人来说,制度化是他们对于实现人间公平的唯一希望。一个典型的例子是,尽管现实中的法治社会从来都存在着各种不公平,在法律面前从来不是人人平等(就连小小的交通罚单,都会是看人开单的),很多人仍会把建立一个公平社会的希望寄托在一个所谓的法治的社会上。

实际上如我在前面题为“简述社会的原罪”[1]一文中所指出的,社会性的存在本身就有着自身的原罪,而制度所具有的超出了个人力量之外的恶就是社会的原罪的一个典型例子。当然,由许多个人组成的社会的制度的恶显然不会是与个人的恶之间完全无关的,但也存在着一定的独立性。比如,在很多时候,人们明知某件事是不合理的,但却因为是制度规定的就使得该事件的实际当事人中没有一个能够改变其不合理的现状。这种情况随着科技的发展使得很多制度被电脑程序化了而变得更加严重,这也就是社会的原罪的意义在高科技的后现代变得更加突出的一个重要原因。另外,人类对于形式与本质的区别(尤其是当有着公平的力量的介入的时候)获得共识的能力是有着先天缺陷的,人们在用形式代替实质的时候常会忘记了根本的目的是实质而不是形式。人们常会明知制度不合理甚至可以对个人或团体造成巨大的灾难,也要为了维护制度而去牺牲个人或团体的利益甚或生命。

而这种可能会被很多人认为是因为制度的公平而产生的不合理的副作用本身其实是在表面公平掩盖下的不公平,这是因为不论是文字上明确的制度还是被电脑程式化的制度都并不真的总是完全不可被打破的,只是普通的人尤其是底层的人无法改变制度的约束而已,具有一定地位势力或特权的人总是能够找到不受制度约束的途径而且常是合法地或合乎制度地打破制度的约束。另外,制度化本身也可为个人的恶提供有力的借口。当占有了制度的便利的人们利用自己在制度上的优势来损害他人的利益或做些放在个人的行为操守来说为恶却有利于他们自己的事情的时候,他们不但可以理直气壮地在别人面前用制度来维护自己,而且也可在自己内心中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心安理得。

实际上,生活中的大奸大恶虽然不一定容易对付,却通常很容易识别。相对来说,一些表面上很合理甚至听起来很公平,有时公平到你可以为之而死但是实际上却具有恶性的社会存在可能会很难被识别出来。与个人的恶相比起来,制度的恶就可以具有不但让人们不易识别甚至能让人们心甘情愿地为其表面上的公平而献身的力量。

与个人的恶相比,从本质上来说,制度的恶由于有着先天的社会性优势而实际上更难以克服因而也更加可怕。由于一个人的恶会随着那个人的肉体的消失而不存在,因此在历史上人们还会寄希望于恶人遭到恶报或出现一个所谓的英雄人物或中国人心目中的青天老爷来改变现实中的不正义所造成的苦难;但是制度的恶则远比个人的恶要难以改变,因而弱势群体在制度的恶面前会感到更加的无力和无望。

当然,本文对个人的恶及制度的恶进行讨论并不是要否认个人的善和制度的好。本文的目的在于通过揭示制度的恶来帮助破除人们对于制度的迷信,就象很多人通过讨论某些具体的个人的恶来破除对一些个人的迷信一样。实际上,任何想要通过人类自身的努力来实现理想社会的愿望最后带来的恐怕都是失望甚至绝望,不论是寄希望于个人还是制度。但是,另一方面人与人之间以及制度与制度之间确实存在着好与坏以及优于劣的区别,哲学分析的一个重要的功能及使命就是要使这个世界的人们和制度变得更好,而破除对于个人及制度的迷信就是为了这一使命来行使这一功能的重要步骤。。。。。。


浏览(515) (0) 评论(9)
发表评论
文章评论
作者:慕容青草 留言时间:2014-02-13 09:29:26
巴黎老高:

既然你提到黑格尔和老子,就和你聊聊黑格尔和老子。

黑格尔和老子各有千秋。。。黑格尔铺的面大,野心勃勃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终极哲学。。。这两天有网友在谈论政治上的大一统,黑格尔就在做哲学上的大一统的梦,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的文章漏洞百出,尤其是当他把他的哲学运用于自然科学的时候,卡尔波普尔对此有很好的讨论。。。。不过波普尔没有指出黑格尔出现这种问题的原因。。。其实他的原因就在于他自己声称的哲学的起点:有和无。。。一般人讨论黑格尔的哲学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具体内容上,而忽略了他的哲学的这个基本起点。。。。。。海德格尔注意到了,但是理解错了。。。

与黑格尔相比,老子认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所以他的理论的自洽性很强。。。。。。当然,人的语言本身就是不严格的,以老子的多言数穷不如守中来说,他并没有能够划分什么叫做多言什么叫做少言,所以也只能是一种感觉而已。。。。。。

但是,黑格尔和老子的哲学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大家都搞不太懂他们的哲学,但都还觉得很有道理(当然,如前面提到的,黑格尔因为他本人在自然科学方面比较薄弱所以他在自然科学方面的讨论的漏洞比较明显),这种现象本身其实是值得研究的一种对人类文明有着人们没有意识到的意义的现象。。。。。

谢谢讨论黑格尔和老子。。。也请包涵本人不喜欢有人来对我进行幼稚的政治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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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巴黎老高 留言时间:2014-02-12 18:26:08
黑格儿肯定会敲。对不起,那个老子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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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巴黎老高 留言时间:2014-02-12 18:24:08
嘿!别生气,要哲学,因为这是公共场合——星空。如果中国要开始有哲学憧憬,黑格儿会不会拿棍子敲老子的脑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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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慕容青草 留言时间:2014-02-12 17:32:40
看来你对于政治的一般意义与具体意义的区别缺乏基本的认识。。。比如说尽管我对政治不感兴趣,但是具体到具体的问题,我显然不会认同你这种除了会按照一定的模式来象你在这里的评论这样的空喊两句口号的政治立场。。。。。。顺便说一句,很显然我们彼此之间是话不投机的。。。所以你也没有必要在这里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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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巴黎老高 留言时间:2014-02-12 16:39:26
人是会变的,你哪天变恶定有原因。人性这东西本东西方一样,都是人!人多了便组成社会,社会就要兴立规矩与发展文明,否则我都要乱来。
而规则文明就是政治,哈!你说这不是?
关心政治,那问题基本停留在吃喝撒拉玩欲望上,中国文明洪流所以还停留在如刚下唐古拉山到三峡的野蛮太平天国时期,乃中国太政治,党可以关心政治,而草民不行,这不刚判一个老”以为“人性善的东东许志永四年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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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慕容青草 留言时间:2014-02-12 07:30:10
巴黎老高:

欢迎来访,谢谢跟贴。。。

我对政治不感兴趣。。。原因很简单:我不了解第一手的内部资料。。。不论是左派的还是右派所说的故事,猜测的网传的甚或编撰的多,实际的少。。。同一个人讲的故事也可以朝夕相异。。。。。。似乎大家都认为只要各自坚持住自己的政治原则就可以随便发言---这种政治挂帅的风格其实正是今天的左右派们共同批判的对象。。。。只是人们似乎觉得只有自己批别人的份,而自己怎么做都无所谓了。。。。。。所以我对这样的政治是半点兴趣也提不起来的。。。。。。我这里研究的是基本的人性,是中西方人共同的丑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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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巴黎老高 留言时间:2014-02-12 06:35:15
的确,仰望天空发古悠思,观今冒火!无非是祈望这世界的人和制度咋变得更好!你别太愁,如同你当小学生娃娃时,一个班的同学都要自觉听话上进!起码需校规严,老师对,,,?那么,你吼起!习包子王岐山属于该送去劳教的坏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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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慕容青草 留言时间:2014-02-11 06:13:01
别煮啦:

欢迎回来。。。谢谢评论。。。。

我以为我的文章已经因为段落太短而在专业人士眼里不象哲学文章了。。。:)。。。看来众口难调啊。。。:)。。。。

实际上分段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对于哲学文章来说分段是一种功夫,不是简单的以字数为划界而是要努力将内容调成不同的逻辑段落。。。我自以为与绝大多数专业哲学家(比如黑格尔,海德格尔,康德,亚里士多德,罗素,亚当斯米等等)相比我在这方面的功夫已经是很不错了,这也是面向大众的网络文化的磨炼的结果。。。:)。。。

回到你的评论的前半部,我希望我的这篇文章没有对任何人造成误导,这也是我在本文的末尾所作的特别的说明的原因:本文既没有要否认个人的好更没有要否认制度的有效和善。。。本文的目的在于要帮助破除人们对于制度的迷信,就象过去一百多年里很多人写文章要破除个人迷信一样。。。。。。本文不带有政治色彩,仅是哲学思辨,如果读者将本文误解为政治檄文,那可能是因为本文所受的篇幅限制而未能表达得很清楚或是读者没有将本文读细了----这又是网络文化的一个缺陷了:)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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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别煮啦 留言时间:2014-02-11 05:57:03
每个都恶,那其制度的恶一定是对外的恶。先如今明着的恶经常是不太好使了,而阴着的恶,千丝万缕,千蛇万鳅,同样很可怕,常年累月不知不觉地可能伤害更大。伪社会,黑社会。所以,军事经济上的入侵要防,文化上的入侵更要警惕。

你的文章分段很少,每个段落都很长,建议每段短些,读起来就容易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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