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是初三还是高一那年的夏天,学校组织一大帮人去承德避暑山庄玩了三四天,号称夏令营。现在对具体的承德风景印象倒是不深了,牢牢记住的却是当时集体生活的条件。我们住在当地学校的教室里,用书桌拼起来当床,忘了有没有洗澡了,每天早晨起来刷牙的时候很困难,人多水龙头少,大家都排着队,每人接一杯子水,就得走开,让给下一个人。我老觉得一杯水不够用,所以总是要排两三次队才觉得能把牙刷完。我还记得在一个大桥的桥墩上吃早点的情景,边上的清洁工人正在用大扫把扫地,我们就着灰尘吃油条。
从夏令营回来当天晚上,我就不成了,急性肠炎,从急诊室回来在家休息了两天之后发现,其他同学也都相继倒下了,我算是反应比较快的。(忧郁的先知?)
因为生病的同学多,最早恢复成身强力壮的一批就要多干活。其中一件就是洗照片,洗出来以后还要编号,说明哪里是哪里,然后开学以后展示给别的同学们看。带相机的那个女同学也病了,她男朋友也是我们班的,没有去夏令营,但是据说会洗照片,我什么都不懂,可以帮忙干杂活,反正最后洗照片这件事就成了我们俩的工作。
约好了时间,我跑到他家,先接受科普,了解工作流程,他把他屋里的窗户都给挡好,弄得屋里黑古隆冬的,不过还是挡不严实,有光透进来,然后他开了一个红灯泡,给我讲了一遍什么是显影水,定影水,按什么比例配,每个里头需要泡多长时间,等等。他拿出来那些胶卷,说:“把胶卷拿出来的时候,千万不能见光啊,要不然就什么都没有了。”我生怕同学们的照片都变成白纸,紧张得不得了,他说:“我们家没有暗箱,只能用被子了。”说完,一头钻进被子里,闷在里头喊:“过来,学着点!”我二话不说就钻了进去。
把胶卷弄出来,按照程序一一进行处理。正洗着泡着,他妈妈下班回来了,听见大门响,我同学赶紧喊:“妈你可千万别进来,我跟我同学洗照片呢。”他妈妈在门外问:“跟谁啊?”我赶紧说:“阿姨,是我,勤劳。您可千万别进来啊!”
后来,终于把照片都成功的弄出来了,贴在玻璃上,才开门让他妈妈进来看,我一边兴高采烈的给他妈妈讲我们玩的那些地方,一边编好号,给他嘱咐好,别弄乱了。
折腾了整整一下午,大夏天的,我跟我同学都是一脑袋汗。他妈妈好像也一脑袋汗,多年以后,我长大了就知道了,吓的,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