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蒋介石和毛泽东一样,都曾对苏俄充满了幻想,只不过毛泽东在1949年以前都没有到过苏联,所有的幻想都是间接从别人那里抄来,而蒋介石则不同,1923年就亲历苏俄,并发表了观感,断言苏俄共产主义绝不适合中国。 1923年8月16日,蒋介石率领“孙逸仙博士代表团”前往苏联考察3个月,被认为是一次标准意义上的“北天取经”活动。问题是,蒋介石与唐僧不同,他发现“北天”并非极乐世界。他在他的《苏俄在中国》一书里交待:“在我未往苏联之前,乃是十分相信俄共对我们国民革命的援助,是出于平等待我的至诚,而绝无私心恶意的。但是我一到苏俄考察的结果,使我的理想和信心完全消失。我断定了国民党联俄容共的政策,虽可对抗西方殖民于一时,决不能达到国家独立自由的目的;更感觉苏俄所谓‘世界革命’的策略与目的。比西方殖民地主义,对于东方民族独立运动,更危险。”俄国素无好心,晚清的中俄历史是最好的证据,民国以后的历史是最好的证据,共和国时代的历史更是最好的证据。苏俄的专制与恐怖与三民主义或者说与自由民主,是格格不入的,蒋介石踏上苏联国土3个月就能看出。 据蒋介石的记载,1923年8月5日他在上海奉国父孙中山的命令,约会苏俄代表马林,筹组孙逸仙博士代表团,赴俄考察其军事政治和党务;8月25日从满洲里入俄境,9月2日到莫斯科,至11月29日启程回国,次月15日回到上海。在这3个月的期间,他对苏俄党务、军事和政治各方面进行考察。 蒋介石说,观其论调,对中国国民革命没有真切的认识,而其对中国社会,强分阶级,讲求斗争,他对付革命友人的策略,反而比他对付革命敌人的策略为更多。军事方面,莫斯科红军组织严密,军容整齐;政治方面,无论在社会中间,或是俄共中间的斗争,他认识到苏维埃制度乃是专制和恐怖的组织,与中国的三民主义的政治制度是根本不能相容的;──“关于此点,如我不亲自访俄,决不是在国内时想像所能及的。” 蒋介石说,俄共的领导者,对于他们代表团的参观和考察,到处都表示热烈欢迎,并恳切接待。但商谈中俄之间的问题,而涉及其苏俄利害有关的时候,他们的态度便立刻转变了,绝对没有放弃其侵略的野心。到莫斯科的时候,列宁病重,陷入沉迷状态,不能晤面。他会晤了苏俄党政及军事负责诸人,说苏俄的国家政策都是遵守列宁所指示的路线。综括他在俄考察3个月所得的印象,感觉就是俄共政权如一旦强固时,其帝俄沙皇时代的政治野心之复活,则其对于我们中国和国民革命的后患,将不堪设想。 现在,找不到蒋介石的《游俄报告书》,但是从他的书信集里,还是能收集到诸多游俄体会的。蒋介石曾给廖仲凯写了封长长的信,说:“尚有一言,欲直告于兄者,即对俄党问题是也。对此问题,应有事实与主义之别,吾人不能因其主义之可信,而乃置事实于不顾。以弟,俄党殊无诚意可言,即弟对兄言俄人之言只有三分可信者,亦以兄过信俄人,而不能尽扫兄之兴趣也。至其对孙先生个人致崇仰之意者,非俄共产党,而乃国际共产党员也。至我国党员在俄国者,对于孙先生惟有诋毁与怀疑而已。俄党对中国之唯一方针,乃在造成中国共产党为其正统,决不信吾党可与之始终合作,以互策成功者也。至其对中国之政策,在满、蒙、回、藏诸部,皆为其苏维埃之一,而对中国本部,未始无染指之意。凡事不能自立,而专求于人,而能有成者,决无此理!彼之所谓国际主义与世界革命者,皆不外凯撒之帝国主义,不过改易名称,使人迷惑于其间而已。所谓俄与英、法、美、日者,其利于本国与损害他国之心,则五十步与百步之分耳。至兄言中国代表总是倒楣,以张某作比者,乃离事实太远,未免拟于不伦。其故在于中国人只崇拜外人,而抹杀本国人之人格,如中国共产党员之在俄者,但骂他人为美奴、英奴与日奴,而不知其本身已完全成为一俄奴矣。吾兄如仍以弟言为不足信,而毫不省察,则将来恐也不免堕落耳党中特派一人赴俄,费时半年,费金万余,不可为不郑重其事,而于弟之见闻报告,毫无省察之价值,则弟当自愧信用全失,人格扫地,亦应引咎自辞也。弟在俄行动,自觉无可为人诽谤之处,亦无失却党体之点,因入共产党问题,而弟以须请命孙先生一语,即以弟为个人忠臣相讥讽、弟自知个性如此,殊不能免他人之笑。然而忠臣报君,不失其报国爱民之心,至于汉奸、汉奴,则卖国害民而已也。吾愿负忠臣卑鄙之名,而不愿带洋奴光荣之衔,窃愿与兄共勉之!” 看这书信,不由得感叹,蒋介石既有先见之明,还有难得的一腔忠诚。可以说,蒋介石才是标准的民族主义者。历史好像特喜欢调戏人:蒋介石在国共两党尚没有成为仇敌之前,就发现自己未来的对手沦为了俄奴;而他未来的对手则在很久之后才用同样的手法攻击他是美奴。 不过相形之下,还是应承认蒋介石的英明的,因为他年纪轻轻就那么的具有先见之明。随着历史的发展,他对苏俄的概括,不幸被一一言中。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中国送来了一个马列的羊头。现在,苏俄不挂马列的羊头了,我们还挂得很高,高到百姓们连羊头的影子也看不见。 如今,史籍中还能找到蒋介石于中华民国18年(1929年)4月25日出席长沙市民欢迎大会的演讲稿《在国民党国民革命和俄国共产革命的区别》。文中说,湖南共祸之所以这样蔓延,考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一般青年,没有认清共产革命的性质和方法,也没有认清共产革命,是不是适合于中国的社会经济和民族性,他们误以为适合于俄国的共产革命,也可以适用于中国。他们误认共产革命,可以解除中国人民的痛苦,可以解放中国民族的压迫,思想上既有这种错误,所以行动就不免盲从。为图谋人民利益计,为促进民族独立计,对于这种错误的思想,便不能不加以纠正。蒋介石说,解决问题,要以事实做基础,这两句话虽然简单,但是乃是根据许多经验,许多考察,而得的结论。一切行动,都要根据这个原则去决定去推行,然后才不会错误,才会成功。 他说,俗语说得好,“对症下药”,在下药之前,先要把病看清楚才行,如果病源病象都没有看清,就随便下药,不仅不能医好,而且反要弄坏。革命主义和革命的方法,要根据特殊的环境来决定。一国所采取的革命主义和方法,不能完全适用于别国,因为适合甲国国情的革命主义和方法,不一定适合于乙国。因此,在甲国成功的革命主义和方法,在乙国难免失败。明白了这个道理,就可知在中国行共产革命,不仅是无益而且有害。根据中国过去的历史和社会的环境,根据中国国际的地位和民族的特性,只有中国国民党的国民革命,是救民族,救人民的唯一出路。 蒋介石说,俄国共产革命和中国国民革命的动机根本不同,俄国共产党革命的动机起于阶级争斗,起于恨。中国国民革命的动机是在求民族独立,就是求人类和平,是起于爱。中国两百多年来受了满清的专制,人民痛苦已经是水深火热,近80多年来又加上一重帝国主义的束缚,人民的痛苦,更加利害。所以国民革命,其目的是在拯救全体人民,整个民族,这是是由于爱。俄国人民因为受专制帝王的压迫和大地主的剥削,人民对于统治阶级充满了愤怒和怨恨,共产党利用人民的这种心理,遂鼓动所谓无产阶级为本身的利益打例其余各阶级,所以他们的革命是由于恨,以爱人为动机而实行的革命,在革命的过程中,既不许肆行屠杀,在革命的成功后,就可以实现和平。以恨人为动机而实行的革命,不仅在革命的过程中,会发挥残狠的行为,就是在革命成功后,社会也不能消灭仇视嫉恶的现象,革命的动机不同,革命的结果也当然两样,这是中国国民革命和苏俄共产革命不同的第一点。 蒋介石说,苏俄的共产革命是阶级革命,中国的国民革命是全民革命。所以苏俄的共产革命在以所谓无产阶级的利益为本位。在共产党的眼中,除无产阶级之外,没有别的人民,除无产阶级的利益之外,没有别的社会利益。中国的国民革命则不然,国民革命是以全社会全民族为本位的,除却军阀官僚以及依附帝国主义者的买办阶级以外,一切被压迫人民的利益,都要同时实现,既不牺牲某一阶级的利益,也不只图某单一阶级的利益;至于无产阶级的利益,当然毫不忽视。只有全民族得到解救,才能完成无产阶级的利益,只有全社会利益得到实现,才能增进全民族的福祉。而且我们认为解救全民族,事实上就是解救无产阶级,实现全社会的利益,事实上便是实现无产阶级的利益。这是中国国民革命和苏俄共产革命不同的第二点。 蒋介石说,苏俄共产革命不外两个方法:一个是阶级斗争,一个是夺取民众和武装暴动。他们革命的性质,既然是以阶级为本位,他们的革命方法,当然就是阶级斗争,他们把整个社会,划分做许多对立的阶级,他们以为阶级斗争,是社会进化的原动力,所以阶级的意识,如不明显,他们要使之明显,阶级的冲突,如不激烈,他们要使之激烈。他们以为只有无产阶级打倒其余一切阶级,革命才能成功,这便是他们革命的一个方法。此外他们还要夺取民众和武装暴动。他们以为要发展革命势力,非有伟大的民众拥护不可,而要得到民众拥护,非民众服从共产党指挥不可,所以他们常奸淫掳掠杀人放火,使得社会混乱,民不聊生,然后可用威迫利诱的方法,夺取民众,来做他们的奴隶,民众而可曰夺取,是其已不当民众为人类了。徒唱高调,以最远的将来的利益引诱民众,使之效力,又以政治力量强迫民众,听其指挥。而中国的国民革命则不然,国民革命的性质,既然是以全民族全社会为本位,国民革命的方法,当然是联络全社会被压迫的人民,统一全民族革命的力量。详细说,不问他是属于那一阶级,都要统一在一个联合战线之下。至于国民革命,当然是要民众参加的,然而我们要民众参加,不是采夺取的手段而是用感化和训练的方法。我们既不以各阶级的特殊利益为饵,而引诱其为我们的工具,更不以什么势力做威胁,强迫民众服从。我们只在宣传主义,使民众了解实行三民主义,是我们的唯一出路。民众了解了三民主义,自然会自动的参加革命,不须去夺取。便是中国国民革命和苏俄共产革命的不同的第三点。 蒋介石说,苏俄共产革命和中国国民革命,我们已从动机、性质和方法三方面来比较研究了。俄国共产革命,决不能算是成功;即使退一步说,他们的革命可算成功,然而决不能适用于中国,理由如下: 第一,以恨为动机的革命,决不适于中国的民族性,因为动机既然是恨,行动一定是残酷和卑污,而且要损人利己的,这完全和中国的民族性相反。中国几千年来伦理观念,都是利他的,不是利己的,所以中国民族的固有特性,是和平的、宽厚的、和光明的;不愿受别人的残酷的待遇,也不愿以残酷的手段施诸别人。既不愿以卑污的手段对待别人,也不愿别人以卑污的手段对待自己,所以残酷和卑污手段,在中国决不能行使,至少不会为大多数人所赞许。而且以残酷的手段革命,没有不失败的。法国大革命之所以迭次失败,使帝制复活,就是因为过于残酷,使社会全体,发生反感。这种残酷手段,适用于残酷的民族,都遭失败,那里能适用于和平的中国民族。再从革命的性质说。共产革命,是阶级的,前面曾经说过;单一阶级的革命,在产业十分发达;阶级对立十分明显的帝国主义的国家,或者可以实行,但是无论如何,决不能实行于中国。第一,中国近代产业,并没有发达,阶级的区别,并不明显,如果勉强要说中国有阶级也不过粗具阶级的雏形,阶级的对立,既不明显,阶级的利害,自然没有什么冲突,阶级的利害,既没有多大的冲突,就没有为某一阶级的利益,打倒别阶级的必要。而且更没有为单一阶级的利益,打倒许多阶级的可能。所以我们应该以社会全体的利益为前提而消灭阶级的区别,不应该以阶级的利益为前提,促成社会的分化。 第二,在军阀已经打倒的现在,国内实在没有某一阶级十分压迫某一阶级的现象,只有整个民族,受帝国主义者压迫的事实。所以现在应该只有民族的利益,没有阶级的利益。如果以阶级为本位去革命,不仅民族的利益不能实现,阶级的利益也不能实现。因为整个的民族,都不能生存,栖息于民族内部的某一阶级,那里能够得到利益。印度朝鲜的无产阶级状况,就是明证。但是如果以民族为本位去革命,不仅民族的利益可以达到,民族中各阶级的利益,亦可以实现。因为整个民族,能够发荣滋长,民族内部的各阶级生活,当然可以增进。这是从中国民族的国际地位,说明共产党的阶级革命,不适于中国。 最后,以阶级为本位的革命,不能适用于中国,前面也已经说过。中国革命不能以阶级斗争为方法,乃是当然的结论。中国目前的唯一目标,在打倒帝国主义。然而要打倒帝国主义,一定要国家具有统一的实力,因此必使社会秩序安定,生产事业发达,则国家的实力,才能形成。阶级斗争和武装暴动,足以扰乱社会秩序,破坏建设事业,乃是很明显的事。我们即使把杀人放火的暴动,暂置不论,只就罢工、怠工和抗租等举动而言,也会使社会秩序和生产事业发生莫大的影响,受莫大的障碍。所以为充实国家实力,以打倒帝国主义者计,不仅武装暴动的阶级斗争绝对不能实行,就是罢工、怠工,和抗租等阶级斗争的行为也不能轻举妄动。如果我们一方面打倒帝国主义,别方面又用暴动、罢工、抗租等方法破坏社会秩序和生产事业,不仅是帝国主义不能打倒,而且使帝国主义者有益加侵略之机会,这不是明白的矛盾行动吗?!罢工是工人谋利益的武器,抗租是农人谋利益的手段。但工人要知道,工人的利益,非到产业发达以后,不能实现;如果没有工厂收容工人,工人的单纯生活,都不能得到保障,那里能够改良。所以工人如果罢工、怠工,致妨碍产业的发展,乃是自杀。农民也要知道,如果地租过高,国民政府当然能以政治力量加以制裁来减轻,不待农民的要求,更不须农民的运动。如果因抗租而扰乱社会秩序,致生产事业不能发展,也是自取灭亡。
总而言之,无论就打倒帝国主义说,或解放农工说,中国都不能采取阶级斗争。至于夺取民众,乃是以民众做工具,不是以民众做本位。以民众为工具,实在是残酷和卑污的行为不适于宽厚和平的中国民族,前面都曾经说过了。综上所说,就是阶级斗争武装暴动和夺取民众等方法,在中国都不能实行,这便是苏俄共产革命不适于中国的第三点。 共产革命不适于中国,根据上述,大概可以明了了,只要知道共产革命和中国国情的人,大约不会再被共产党的欺骗。所以我希望已经加入共产党的青年,立即皈依三民主义。 蒋介石最后说,我要说的就是现在已开始了训政时期。训政时期的工作,就在培养社会的元气,训练人民政治的能力。因此我要敬告我们亲爱的革命青年,望大家毅然在三民主义旗帜之下,共同努力,而走向为民族努力,为民权奋斗,为民生牺牲的光明大道。 此后,蒋介石还在1935年对国民党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要求:凡我同志,应知吾党上对亿万世之祖宗,下对亿万世之后代,中对全国国民与世界人类,所负之责任,更千百倍于往昔。我总理深知国者人之积,人者心之器,国家之治乱,系于社会之隆污,社会之隆污,系于人心之振靡。又知往古圣人诚正修齐治平之一贯大道,与修身为本之唯一至德,为救国救民救济全世界人类之无上要义,故特制全党党员守则十二条,通令全体同志一致遵行。务期父以教子,师以教弟,长官以教属僚,将帅以教士兵,共信共行,互切互磋,亲爱精诚,始终无间。人人能成为世界上顶天立地之人。 请中国大陆的人民,现在仔细对照一下中国的国际国内现状,再认真品味一下蒋介石的将近80前的对人民当时的教诲,就可以感知蒋介石曾经是多么的伟大。可惜的是,我们的民族注定了灾难,错过了一个真正崛起的辉煌时期。不过,亡羊补牢,犹未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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