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市花,我真对不起你 范学德
五月底写了一篇文章:“你是自由之花,总要开放”。是写紫荆花的,我写到:“很多很多年前,我从一篇文章中了解到,紫荆花是香港的港花。并说这是自由之花。从那以后,只要紫荆花一开,我就想到了自由。当然也会想到失去自由。” 文章转到群里后,我们教会的黄师母说,学德,你弄错了。香港的市花是洋紫荆花,跟紫荆花不一样。 我赶紧上维基百科查,果然如此。原来,香港的市花是洋紫荆,学名,Bauhinia × blakeana,别名香港兰(英语:Hong Kong Orchid Tree)。它是1880年首先由一位神父在香港发现的, 1965年成為香港市花。1997年又成为香港特别行政区的区徽和区旗的图案。在《香港基本法》中,英文版用的还是bauhinia这个字,但翻译中文时,却将“洋紫荊”的“洋”字去掉了,成了“紫荆花”。 此花非彼花。 “痛心疾首”啊,虽然我是跟着犯错误的,但写文章时谷歌一下,就不至于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不管怎么样,这洋紫荆却让我想起了许多往事。 1987年,我第一次离开中国边境,去的就是香港,那时,光是办理去香港的通行证,就花了好大功夫。一入关,就像到了一个新世界,繁华,这是香港留给我的第一印象。 那时,坐在公交汽车上听到的几乎都是粤语,不知道他们叽里呱啦地说的是什么,幸好,他们声音都挺低的,也震动不了我的耳膜。 但十多年后再去,就听到了许多普通话,不但能听懂,也能听得到,讲者到至情处时,吐沫星子如花开放,有一种花正好叫满天星。这是后话。 香港中文大学内,最让我吃惊的就是他们的告示牌,有各种消息,好几张是讨论九七的,中心大都是自由。但我没有参加任何一个研讨会,自己是大陆人,头脑中阶级斗争那根弦蹦得还挺紧的,万一……,万一……,哈哈。 海货很便宜,傍晚更便宜了,街边的小贩要收摊了,抛售刚刚死去的鲜鱼,十港币三条,我怎么也不敢相信,怎么能不买。 印象最深的美食,是街边的小摊的鱼丸面,一大碗,才七港币,特别鲜嫩,一碗下去人就饱了。 不过,最吸引我的就是香港的书摊、书店。街边书摊卖的杂志,有些就是大陆批判的反动杂志,一本本地摆在那里。在中央党校读研究生时,我看过这类反动杂志,因为我们有一个学生阅览室,里面摆着许多杂志都是在外边看不到的,包括《人民日报》等大报的内参。虽然那样,我在香港看到了还是很兴奋,因为党校的刊物不借阅的,也不允许带出阅览室。但现在我终于可以买一本了。 这是我拥有的第一本反动杂志,偷偷带回去了两本,给我在辽宁的好朋友看,他们也很兴奋。他们大都是官员,有的还是厅局级领导。 但我最兴奋的是书,好多的书,不但在大陆没看过,就连听也没听说过。哲学的,思想类的,政治类的。真想有一本买一本,但考虑到了钱后还是颇为节制。记得有一本是《教育的艺术》,收录了柏拉图等人的文章,我后来还带到了美国。 但那一次我没看到洋紫荆树开花,我甚至不知道那是香港的市花,但香港人的话倒是记住了一句,说是“表叔要来了。”他们称大陆人是“表叔”,这句话出自革命样板戏《红灯记》中的一句著名唱词:“我家的表叔数不清。” 十年后,表叔去了。 大概是2003年吧,我又一次去了香港,这次是香港圣经教会邀请我去布道,住在香港科技大学计算机系教授沈运申弟兄的家里。 在当时的香港,只有很少的几间教会讲普通话。,香港圣经教会是其中的一个,并且是唯一的一个,教会的主要会友大都是来自大陆的大学生、研究生。而他们教会的主要负责人都是香港几所主要大学的教授、讲师。 我连续讲了几天的道,传福音。 我以前说我从来没在中国公开地正式地开过布道会,这么说是不准确的。应该说有的,是在香港。香港有信仰自由,自然,这包含了传教自由。 后来又去了两次,也都是布道。还见了香港基督教出版社的一些负责人,看了他们的一个书展,就那么大一个地方,居然有三十多家基督教出版社,令我震惊。这一次,出版家送了我一些书,我也买了一些,那种感觉真幸福。 最近的一次看香港,是2015年5月4日。我去澳大利亚的珀斯讲道,经香港中转。匆匆几个小时,还是跑到书亭看了几眼,买了几本书,有一本的名字就提不得了,对不起。 昨天,终于从照片上看到了洋紫荆花是什么样子的,的确与紫荆花不一样。无意之中,又看到了美国大画家波洛克的画,这两件不相关的事情怎么联系起来了?看着看着我的记忆活了,原来,我从空中看香港,好像就是那样的。 2019.6.17 黄昏,于芝加哥郊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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