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美返华,或将再创奇迹? 范学德
该来的还是来了。礼拜天早上,下雨了。但我还得按时出发,开车一个半小时,去温莎华人基督教会讲道。一路上,雨下个不停。雨刮器累了,哼哼呀呀。幸好,车少,速度也不快。偶尔谷歌地图提示:前方有车停在路边。出事故了? 路旁树林迷茫,闪过枫树,棕红色的花蕾稀疏。北美豆梨密成团,灰白朦胧。看着它们,我时而默想今天要讲的经文:“为义受逼迫的人有福了。”“为义”就是为了耶稣——为义受逼迫的人子。他曾说过:“人子必须受许多的苦。”今天应多讲讲观念及其社会关系的逼迫。在敌基督的世界中,首先敌对的是基督教的价值观念,继而在人际关系上排斥基督徒。路德说得深刻:“我们只能在苦难中认识上帝。” 讲完道后,立即赶回家。雨过天晴。豆梨多了几分明亮,,紫荆花的粉紫色梦幻,报告春来的色彩。 到家了。赶紧吃饭。早上就没吃,饿了。幸好,教会的姐妹打包了大份饭菜,慢慢品味。吃撑了,到绿道走走。几棵豆梨站在路旁静候。近前仔细端详,小花如乡下女孩,一身白衣,素纯朴。大树干则挺直了腰板。 尽管看了它们多年,但直到几天前,我才知道它的本名叫豆梨,拉丁学名,Pyrus calleryana ,英文名Callery Pear。百年前它才从中国移民北美。凭着抗疾病的强大能力,在贫瘠的土地上也能扎根,茁壮生长。经过嫁接,它生出紫红彩叶,让清秋更加灿烂辉煌。 万万没想到,它长野了,树干易断,在美国某些地区竟成了入侵物种。而中国,则日渐稀少,于是,又从美国引进故土。回到老家后,它会水土不服吗?那一身素装,彩衣,能否让人怀念大洋彼岸的蓝天、白云、红土? 昨夜,我一再搜寻豆梨的信息,突然恍然大悟,多年前我曾亲手种植过豆梨啊!都是在芝加哥的老房子。一棵在房前,三棵在屋后。 我们搬进老屋前,屋后那棵豆梨已是参天大树。秋来果满树头,成了鸟儿乐园。豆粒大的梨子,鸟儿即便是樱桃小口,也一口一个。饭后百步跳,震落了彩叶,一片紫红到眼前,被我夹到书中。 有年大风吹歪了大树。怕它倒了砸到房子。我从一米高处锯断了它。两三年后,老树旁长出三株小豆梨。我仔细照料,它们牵手,撑开一片绿荫。黄昏时,知了藏身密叶中,大合唱。 房前那棵是我移栽的。看着它一年年长高。春赏花白,秋观叶紫。知更鸟一身金黄,常常在绿叶间聚会,独栖身者,红鸟。 我想,也许某些美国人不该那么怕豆梨,只要不栽在房前屋后或马路旁。让它在荒瘠无人之地疯长吧,那就是它最初的家园。1916年,在湖北荆门附近,法兰克·迈耶(Frank N. Meyer)发现了野生豆梨,他写信回美国:“豆梨简直是个奇迹。它能在各种条件下生长,干燥贫瘠的山坡,池塘边,松林中,炽热的岩石上。” 也许,回到故土后,豆梨或将再创奇迹! 完成于2025.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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