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最愛不是你》-6

六.天降大任平梅矛盾

今天是周末，人們有各自的安排，整個樓都顯得格外安靜。鄔平梅一個人在屋裡坐着，想忘掉剛才和淼淼談的事兒，順手拿起一本書翻看。夾在書中的一頁紙滑落下來，她撿起來看，是大維寫給她的 ：

“平梅：我最近有一些想法，寫給你。孟子說：‘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 膚，空乏其身行，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恆過，然後能改。困於心，衡於慮，而後 作。’所以我想我們不能像有些人那樣，把愛情看作人生的唯一。生活是多姿多彩的，生命是短暫的，我們要 做的事情太多了。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愛你的大維。”

忽然有人敲門，她開門一看，正是大維。“平梅，明天XX小學上午有一節英語觀摩課，講課的是一位特級教 師，我跟校長磨了半天，校長才同意我們去聽課。太難得了，聽課的人太多，我們必須早點去，還有從外地來 的呢。”秦大維沒有問平梅最近的情況，就迫不及待地說了起來。沒等鄔平梅回答，他又接着說。我借到了錄 像機，把這節課錄下來。好好研究研究，以後可以作為我們的寶貴資料。你還沒吃飯吧？走，吃飯去。”秦大 維和鄔平梅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說話都是直來直去從來不打彎兒。今天鄔平梅卻心裡打鼓，只是應付着大維的 話，大維並沒有對她產生任何懷疑，因為信任對他們是天經地義。

“明天是星期六，怎麼還上課？”鄔平梅終於找到一句可說的話。“嗯，是為了聽課人的方便。你想要是把觀摩課 安排在周一至周五，聽課的老師就得倒課，造成不少麻煩。對於那些外地來的老師就更有必要了，他們星期五 下了課坐火車來，星期六聽完課，可以在這兒轉轉，星期日趕回去，一點不影響工作。”當然這是我個人的分 析。鄔平梅不住地點頭，覺得大維說得在理。接着大維又跟鄔平梅說起了在師大聽教育學和心理學課的事 兒。“我這叫蹭課。”大維說。“什麼叫蹭課？”“咱不是那兒的學生，去聽課不是蹭是什麼？”“真有你的。”鄔平梅 笑着打了大維一拳。“我喜歡心理學。講課的教授挺年輕的，在美國讀的博士。他的課里有自己的想法，不是照 本宣科。不僅有中國的實例還有美國的實例，特別受啟發。當然老師也說，不論什麼理論都要和實際相結合， 不能生搬硬套。……”鄔平梅本來就有點猶豫，叫秦大維這麼滔滔不絕，更找不到插話的機會了。

 幾天來，鄔平梅總像有個小爪子撓心似的，靜不下來。他們家一共四個孩子，姐姐、她、妹妹和小弟。在他們 農村不生男孩兒是不罷休的，沒有男孩很多重活沒人干不說，還要受人家的白眼，說你是絕戶。幸虧他們家第 四個孩子就是男孩兒，像她大姨家第九個才是男孩兒。她爸爸媽媽挺不容易的，爸爸出外打工，媽在家種地，養雞，拉扯着他們姐弟四個，姐姐上了小學就在家幫着幹活，前兩年嫁到了鄰村。因為自己上了大學，下面的 妹妹沒上高中。爸爸媽媽說什麼也要供小弟上大學，小弟也真爭氣，學習成績比她在學校時還好。想想小弟要 用錢，自己的助學貸款要還，如果可能的話，還想把北京人資助自己的錢還給他，讓它用於其他需要的人。回 鄉和大維一起辦教育的事兒在信里跟爸媽說過，爸說這是好事兒。還說不要為小弟用錢擔心，他身子骨還頂 嗆，還能幹幾年掙錢供小弟，小弟學習好，老師說還有可能獲得獎學金呢，實在不行就助學貸款，總之不用她 擔心。但想到爸長年在外干建築，腰有傷，想到媽媽，自己都二十好幾了還不能分擔一些家裡的負擔心裡總不 是滋味。 這正是這幾天她不能平靜的原因。

錢不是萬能的，可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她和她的家一直在窮困中掙扎，總是被錢所累，不是那麼自信，錢對 她來說是太重要了。月薪3500元，滿打滿算自己每月用1500元，還能有2000元的剩餘。還去600元的助學貸 款，給家裡寄600元，還有800元，給大維辦教育用。不行，給家裡400，剩一千給大維，怎麼也得湊個整 數。北京人資助她的錢先往後放放，對，不是年終還有獎金嗎？用獎金還給資助者。每個月1000元對一個農村 小學來說，也不是一個小數字了。這不也是和大維一起辦教育嗎？只不過形式有些改變而已。她和大維結婚的 事怎麼辦？要不先結婚，不行，兩地分居。要不推遲結婚，先在這個外企干幾年。大維不是說，愛情不是生命 的唯一嗎？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應當如何理解呢？大維給自己寫這句話是怎麼想的呢？鄔平梅的腦子裡一大 串的問號。她想把自己的想法直接告訴大維，可老覺得沒理清頭緒，不知怎麼開口。要不先聽聽淼淼的意見，鄔平梅相信淼淼的分析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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