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欧阳锋那一掌打中我后心的时候,就知道我大限到了。没了,什么都没了,剩下的只是真空。死,原来只是个漫长的无知觉的世界,并没有人说的那样可怕。
不对呀,若真得无知,我怎么能听到这自言自语?
我不想睁眼,因为我知道,睁开眼我也看不见。于是我开始摸索,向前、向后、向左、向右,头顶着一块板,脚还踹着一块板。这肯定是棺材,是师父给我的棺材,用这六块板给我规范了死后的独身世界。
越听越清楚了,我的手不是在摩擦,而是无望地撕刮。突然想起来,我生前早已没有双手,而只有双爪。师父称它们是什么来着?对了,是九阴白骨爪!
令人不寒而栗的白骨爪,曾经可以撕开一切!无论红肉,青筋,白骨;还有犀皮裹着的甲胄,和镔铁打就的刀斧;更还有土烧成的砖,砖垒成的墙,墙围成的堡,皆可舒爪而穿!
那,这木棺材板呢?我不由地沉默了。自然也能撕开它!可我不敢,我不敢撕破老天给我注定的命运。陡然间,我觉得这棺材真如此坚固,竟然能禁锢住我叛逆的灵魂。
不知又躺了多久,我终于不耐烦了。棺材好像也不再真空,它充满了东西,突然变得拥挤窄小,都容不得我翻个身。于是我慢慢地向混黑的苍穹伸出了双手,十指像在豆腐中穿行,突然,我双手一分,哗啦!棺材盖从中间裂开,整个棺材霎时向两边飞去!
不知躺了多久的我原来并不那么孱弱,从空中又落到了地上,像是铺满青砖的僵硬的地上,才落地,我就马上意识到了他,就在附近,就在附近,还有一个人。
“睁开眼吧!”他发话了。 “我早就看不见了。”我苦笑着说。 “为什么不试试?”他接着说,“别忘了你已经死而复生。”
死而复生?对呀,我刚才不是已撕裂了棺材,现在不是还站在地上?
于是我睁开了眼睛。原来是她!正斜靠在墓室的供台上,豹皮,玉爵,还有癟在地上用来盛葡萄酒的羊皮囊。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总是你?”我不由地怒喊。突然我驻声了,下意识地用双手蒙住了眼,我,我 又能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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