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周末下班的时候,他在公共汽车站看见玉茗在等车,站牌下很多人,于是他提议载她回家,玉茗开心地坐上了他的车。她说今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了很久车都没来,等车的人越来越多,即使车来了也不一定能挤得上,幸亏遇到了他。玉茗和他在小店交谈过,但不算很熟。经过这一次偶遇,一路上说了很多话,彼此都加深了了解。他把办公室的电话留给玉茗,说既然大家都在市内,如果有事可以联络得上,她痛快地收下了。这一年,玉茗念高二。他从事工会的工作,经常要分发电影票或者演出的入场券。有些时候他会邀约玉茗一起去观赏,玉茗也很乐意有这样的机会,两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密切。这一段时间。他的创作热情分外高涨,写了大量的诗歌和散文。发表这些作品的时候,他都使用“红山茶”这个笔名。他告诉玉茗,这是为了与她的名字相对应,因为玉茗是白山茶花的别称。玉茗听了很开心,说以后自己就是他的茶妹妹,他就是自己的茶哥哥,不过只能在没有外人听到的时候叫。他问玉茗,名字是谁给起的?玉茗说是姥爷起的,姥爷是个乡村教师,平常就喜欢莳花弄草。她出生那一年,家乡的山茶花开得特别茂盛,姥爷最喜欢白山茶,所以就给她起了这个名字。
到了高三下学期,玉茗的情绪起落很大,经常闷闷不乐。他以为是面对高考的缘故,于是安慰她说千万不要紧张,放松心情应付考试才是最好的手段。她说自己并不担心高考,因为她不爱念书,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专业,上不上大学都无所谓。她喜欢刺绣,不上大学的话,她可以去学刺绣。他觉得那就更应该放宽心,没有必要整天忧心忡忡。她才吞吞吐吐地说出来,她所担心的是爸爸妈妈想让她去日本。听了玉茗这样说,轮到他心里打鼓,问为什么会突然间要去日本呢?玉茗说是前一段时间,他的表舅从日本来,说可以给玉茗作担保到日本去。那时出国正是一件时髦的事,妈妈建议玉茗如果考不上大学就干脆去日本看看,最不济也学上一门外语总归有用。玉茗一方面想到外面看看,另一方面又舍不得离开家人和他,所以老是提不起劲。知道她的心结之后,他叫玉茗先不要考虑去不去日本的事,把高考完成了再说。为了不影响玉茗的学习,他主动减少了两人见面的次数。玉茗果然没能考上大学,她坦然面对,也没有去学刺绣,而是把全部精神放到爸妈的小店里。两个人还是经常约会,不过再不像从前那样无话不谈,尤其刻意回避去日本的话题。
(沱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