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首次踏上美利堅土地六年之後，才第一次回國。其後幾年回國次數稍多，或因公或因私，並有機會受公司派遣在國內工作略半年。以後因各種原因而故國久違矣。現雖藉助電話、電視與互聯網，不難跟蹤中國發展之大略，但其趣其感畢竟不如親眼所見、親耳所聞與親身所歷。

自上次回國，恍然已是七年有餘。而我此次中國之行歷時三月，懷多重目的。一者探望父母家人；二者有意攜子旅遊中國，以讓他儘量接觸中華文化；三者考察中國近年之變化；四者順便做一些關於中美文化的演講。所到觀光之地有濟南大明湖、泰安泰山、曲阜孔府、杭州西湖與千島湖、上海世博、西安華山與兵馬俑、北京長城與故宮、重慶縉雲山、合肥三河古城和成都金沙遺址等景點，並在幾所大學做了關於中美文化異同的演講。其間在北京和重慶滯留時間較長，有機會充分體驗普通中國老百姓的生活。此旅暢遊神州河山，飽覽歷史古蹟，會故友交新朋，嘗美食見家人，尤嘆祖國發展之日新月異，甚感年華易逝之人事漸非。

久居海外的華人偶爾回國，因個人旅途經歷、價值觀、視角與觀察力之差異，自然會有或正或負、或淡或濃、或愛或恨之觀感。世事本複雜，人心皆多私，焉能眾口一辭？況且是在如此多變的時代。吾之觀感也不過一人之私言，或見怒於憤世嫉俗者，或貽笑於大方之家。

與七年以前的所見相比，中國的一線城市如北京、上海和重慶的市政建設和環境保護都有令人讚嘆的發展。北京的空氣污染大為減少——據說是托奧運之福，現在晝能常見藍天白雲，夜多有皓月當空。與芝加哥相比，北京的地鐵、新機場和新火車站已遠勝一籌。二線城市如合肥、成都和濟南猶如七年前的一線城市一樣，其發展已成亦步亦趨之勢。過去熟悉的幾座城市綠化增多，鳥類回歸明顯。多年重逢的老同學老朋友中，不少人都有了自己的轎車和公寓，個別的還有相當不錯的獨家別墅。一路上也親歷了飛機荒唐延誤，某些管理混亂，旅行社公然矇騙，醫院濫收費用，相機遺失無還以及環境污染無治等負面感受。

綜觀中國近三十年之發展，有一日千里之勢。經濟騰飛，太空漫步，奧運生輝，諸多成就令世人矚目，華人自豪。而與此同時，弊端兼生，國內外批評之聲也不絕於耳，謂經濟雖崛起而環境愈污，貧富不公，貪吏肆行，道德日下，人心不古。近幾年中國政府倡和諧社會、科學發展和以人為本，或可望矯克此類弊端。

在可預見的十至二十年內，中國或仍有很大的發展空間，而我對美國經濟的復甦與發展較為悲觀。故中美物質生活差距之快速縮小乃勢所必然。就上層建築而言，中國作為正在崛起的大國，尚缺乏相應的精神與文化的復興；而美國因為伊拉克戰爭和華爾街金融風暴等挫折，也正在或已經於世界上失去其道德與信仰上的制高點。我等海外華人，唯願中西文化在此碰撞中產生的交融大於衝突，並應盡力貢獻於此，以促進世界之和諧。目前的人類正處在文明發展的拐點上，那為祖國和本民族而驕傲而又同時倡導人類共同價值的人，我當引為同志和朋友——他們是人類的希望。

若退／2010年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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