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拉圭政变之夜
岁月倥偬,一则新闻,一段旧忆,想起30年前在南美经历的政变之夜。
媒体报道,巴拉圭疫情快速惡化,700萬人口確診病例超過18萬,死亡逾3500人,每日平均新增病例過千。疫情導至醫療體系瀕臨崩潰,不滿的群眾在首都亞松森發動示威,與警方爆發嚴重衝突,反對黨藉機要求总统阿布鐸下台。 巴拉圭政府為加速取得疫苗,緊急向台、美、英、俄、韓及印度等國尋求協助,但各国反应缓慢慢。巴拉圭透過阿聯酋與智利才取得中國製疫苗,近日安排一線醫護人員施打。 巴拉圭是台灣在南美洲唯一邦交国,中國藉疫苗拉攏巴拉圭,美國國務卿布林肯特別與巴拉圭總統通話,呼籲阿布鐸持續與台灣合作,美国很担心台巴断交。台称接獲情資,指中國透過管道與巴國聯繫,願提供疫苗以換取雙邊關係提升,因而求助于美国“做工作“。
89年2月,鬼使神差,踏足巴拉圭。还记得年月,是因为当晚遇到首都亚尚松军事政变,奉命紧急离开,一夜之间,结束唯一的南美之旅,巴拉圭之行。 那年去巴西出差,上峰吩咐顺道去三国交界的桥头地区访问一番。由里约出发,飞机上有几个华人,一看就是台湾来的。打过招呼,果然是台湾使馆的人员。飞机上的巴拉圭人见到我也有点新奇,因为除了台湾人,其他地方的华人很少去那里。台湾那时刚刚”解严“,服装作风还很传统。 飞机降落亚尚松,机场很小,就一个边检柜台,还记得边检是一位金发女士,没有穿制服。巴拉圭人口混血的比较多,欧洲血统和印第安人少一些,但也很常见。 由机场到市内有点距离,记得是土路。一路上都是高大的绿树和草地,土地是红壤,水源充足,天色静兰,没有污染的问题。 酒店是在巴西定好的,像住家的平房,设备简单,没有电视,打电话要去柜台。但还干净,服务人员也友好。门房是一个警察,下班兼职,对我好奇而友善。当地打国际电话是人工服务,要等几个小时,他进进出出忙了好久,至今记得他笑笑的面容。 难得一来,安顿下来便去看市容。2月是南美的夏天,街道上行人稀少,只有见到一位金发碧眼的少女在路上行走。 不像庞大混乱的圣保罗,亚尚松市面干净,有秩序。市中心地区也是平房为主,例如国家博物馆,牌子很大,建筑是红砖平房,大小和一般住家相仿。国家机关也比巴西小几号,门口的军人也很放松,一派和平安全的气氛,想不到当天夜里就枪声大作。
还有印象的,一是绿茵草地上的印第安人,拿着手工兜售。他们大部分沉默不语,据说很多印第安人只会讲当地瓜利尼土话,不讲西语,更不会英语。
再就是巴拉圭河和码头。 巴拉圭河横贯全境,亚尚松是最大的码头。我在江城边上长大,在巴拉圭河岸凝望良久。河没有我们的宽,码头也没有我们大,轮船也小一号,但水质清澈,两岸无尽草原树林。巴拉圭农牧业发达,盛产牛肉牛皮。个人正好喜爱牛排,也买了两顶当地特色皮帽,保留良久。
酒店附近有一家德国餐馆,老板父辈移民这里。客人就我一个,他推荐了几份德国菜都接受了,并聊了好久。记得他谈的大多是德国文化,我感兴趣的是比较南美国家。我问他巴西为什么比较乱,圣保罗,里约犯罪,污染严重,而巴拉圭却秩序良好,干净整洁。他居然说巴西的问题是民主,民主无人做主,必然乱糟糟。 巴拉圭当时是一位将军集权统治。南美国家大都经过军人政府,最有名的是智利的皮诺切科,美国经济学家佛里的曼建议他政治民主配合市场经济来建设国家,但他只采纳市场经济,但维持集权政府。 巴拉圭也是这样吧,谁知当晚就是巴拉圭革命的日子。
午夜时分,突然几声枪响。警卫通知发生政变,我立即打电话回国汇报。等了几个小时,老板来电通知我立即撤离,那时政变成了国际新闻。其实亚尚松已恢复平静,总统已经交权下台,听说死了两个士兵。 据说巴拉圭政变闹不大,有时没有枪战,就革命成功。 于是取消桥头之行,改机票离境。回到巴西才看到电视,下台总统登上飞机离开国家的镜头仍然在目。
美国国务卿致电巴拉圭总统还提到该国贪腐问题,我可以提供一点证据。 离开巴拉圭边检时,柜台的戴皮帽的公务员低声说:”能不能给我50美元?“ 我只好按照小说里的方法,将钞票夹在护照里递上去,这才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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