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那个夭折的时代--兼悼徐怀谦先生 玄野 徐怀谦先生上周结束了心灵的挣扎与痛苦,令海内外知识界震惊异常。这其实是某些执着的体制内文化人的宿命。人民日报大地副刊是三十年前中国文化界的雄鸡,华夏真灵魂的报春花。八七年八九年之后,这个版面被逐渐抽离灵魂徒余躯壳。追寻灵魂的人为了所谓事业将自己捆绑到僵尸上去,起初就已经是悲剧,这结局又如何不令人叹息呢? 徐先生决然一去,是其生命发出的一声绝望的嘶鸣,万里之外的我无法体会各种苍凉。对我来说,唤起的是对那个时代的哀思。那个时代的脆然夭折,在中国历史甚至世界历史上都是巨大的遗憾。其痛苦无以言表。这次遗憾是独一无二的,中国已经呼唤出来的朝气蓬勃的灵魂被窒息了,这远比戊戌变法和宋教仁遇刺更加悲凉。问苍天大地,是中国没准备好,还是中国要注定遭此磨难?中国在一个半世纪以来都在等待酝酿这样一个时代这样一个机遇,为什么到来了却旋即走掉?本以为是倒春寒,期待着神州的四月会如同浩荡长江滚滚黄河般到来,带走一切冬的痕迹与势力。本来坚信熹微之后就是曙光,光芒之下澄清一切阴霾与尘埃。现实却是乌云笼罩大地,僵尸与吸血鬼将所有的灵魂投入监牢,整个社会都在纵欲中歌唱灵魂的死亡。 当春风透入每个角落,山洼中的每根枯草都反青的时刻,为何又瞬间转入无休止的漫漫严冬?开启了对民众心智的解冻与启蒙,不再崇尚蛮横的批判,归还每个人独立思考与判断的权利。在这个短暂而透着丝丝凉意的春天里,不时会夹杂着北风的侵袭。于是,先知气暖的玉兰早开之后,会一夜间由淡紫色的丰盈化作盐渍似的凋零;呼应东风的小草先绿之后,会转眼间由柔嫩的葱茏变成死亡后的乌黑。 有这样的一些人,象徐怀谦一样,当心灵中的玉兰慢慢地逐朵盛开,以响应这好像已经到来的春天,却被人刻意用盐与酸蹂躏,然后染透乌血的颜色,落入泥土。这是何等的痛苦呢?然而,一次次的痛苦,依然不能唤醒你珍惜这心中的花瓣,不去等待那自由的春天,而是在这气候已暖而人心依然冷漠的环境中看着它们被摧毁。你是在呼唤春天呢,还是在提供给他人施暴的受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