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和姐姐得知我已經與鋒辦理了結婚手續,而且現在鋒又來大連,在我培訓期間與我度晚婚假,很是擔心。母親一再跟我說:“這裡永遠是你的家,你什麼時候回來媽媽都歡迎你!在外面受不了氣了,就回家來跟媽媽說說,媽媽會幫助你的!”媽媽還有一層擔心是怕我被鋒弄得懷上了孕,影響學習,千叮嚀萬囑咐地叫我多多注意身體。 但這時我已是將在外不由帥,他們鞭長莫及了。我從心裡感激母親的體貼和愛護,但我自己心頭的苦楚還是不願向他們傾訴,畢竟這是我自己做出的苦果,只能自己吞聲咽氣、自作自受了,不願讓他們也跟我一起揪心受氣。 父母應該是知道因為文而產生的我與鋒之間的矛盾的,因為鋒將此事寫信告訴了父親,還請父親幫忙去控告文呢。但具體的情節、我父親是否幫了鋒的忙,我就不清楚了。母親是極端反感鋒的做法的,說鋒居心不良,為什麼要把自己的老婆搞臭?即使把文搞臭了,他鋒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我那時心中的混亂總沒能整理出個頭緒來,乾脆就什麼也不想了,只是靜靜地等着、看着事情的發展,完全處於被動地位。 在與鋒渡過的十天晚婚假中,鋒對我也沒怎麼再提及文的事兒了,我們也沒再鬧什麼彆扭。我在大連的大姐還招待了我們去她那兒玩了玩。 不過,雖然我們每天是住在一起的,但我對那時的性生活沒有什麼特殊的記憶,畢竟我和鋒都是童男貞女,沒有經驗,起碼,我是沒得到什麼快感的,就更不用說高潮了。但是這十天相守,使我對鋒在精神上增加了依戀。那是我的第一次獨立生活,離開了父母的呵護,在這莫大的世界中我感到自己那麼渺小,那麼無能為力。有鋒在身邊,儘管他在前一段期間對我那樣刻薄、無情,可現在他已經是我的丈夫了,我多少還能感到一些親情。在茫茫人世上,除了父母,就是鋒了,我還有別的什麼人能依靠的呢? 記得鋒回京的那天,我送他到船碼頭,(他取道乘船去天津,再回北京)載着鋒的客輪離開時,我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無止鏡地掉了下來,像是那船載走了我的心一般,我覺得自己就像是那船隻剛剛離開的港灣,心中空空蕩蕩,沒着沒落。 鋒走了後,剩下的培訓時間也沒幾天了,我命令自己不要再去想別的什麼事兒了,要全心投入到日語學習中去。 我又開始每天課後跟嬌一起散步、聊天兒,來練習自己口語。嬌給我講了她回吉林大學見到她的那位老師時的事情。嬌說她早已不把那位老師放在眼裡了,是那老師又來找的她,她就把那老師數落了一遍。嬌說她這回數落得可解氣了。看着嬌那種揚眉吐氣、胸有成竹的樣子,我很羨慕她:她怎麼就沒有我這種離開了家人的無依無靠的感覺呢?她也許是從小就是一個人,習慣了吧。 京和鵬仍然是圍着嬌轉個不停,沒完沒了地討論着比較文學和古代日語。 蓉跟我說起,她也與她的那位也辦理了結婚手續,說是這樣就更有利於他們能調到一起。我問蓉他們申請調到一起的事兒是不是有些眉目了,蓉苦笑着搖了搖頭,算是回答了。看來每個人都有一本難寫的帳。 蓮和琴還是保持了她們的快樂、活波,課間課後還常常跟班上同學們逗嘴說笑,生氣勃勃。婭則顯得更加成熟、老成,她得知我已經跟鋒結了婚,就覺得我也該加入她的行列了,跟我說鋒的事兒時也是“你愛人”長,“你愛人”短的了,我還沒習慣把鋒稱為愛人呢。 培訓將要結束時,我們的導師也由教育部的有關部門給配好了。將要帶我的導師是日本的山口大學工學部的日高照晃教授。我考研時報考的那位振動學的教授,為我給這位日高教授寫了推薦信。培訓結束後好像考了試的,全體學員在一起與大阪外國語學院的幾個日本人老師還合影了,可惜我沒有那時的照片了。 培訓結束,回到北京,教育部給我們每個留學人員發了 800 元人民幣的治裝費還有一些禮品購置費。並通知在出國前要在北京二外接受禮儀教育,出國機票定在十月 4 號。 我用這些錢特地到北京人民服裝廠給,我和鋒分別定製一套藏青色的呢子套裝,我的是西裝式的,鋒的是中山裝,其餘的錢就都留給了鋒,讓他辦置新房的家具用,也算是我對我們的婚禮的貢獻。給日高教授的禮物,讓我很傷腦筋,去了王府井的工藝美術品商店好幾次都沒找到稱心的東西,只買了些送一般人的小禮品。 出國前我還是抽時間回了一趟武漢,去看望父母和二姐。媽媽特地陪我去漢的口六渡橋、江漢路、航空路一帶的百貨商店,經反覆挑選後,媽媽給我買了一雙當時十分時髦的高跟兒牛皮鞋和一把可以自動撐開的洋傘。在回家的路上,我們在大東門換車時,我看到街上有刻印章的,靈機一動,想到,刻個印章送給那位還未謀面的日高教授一定是個不錯的禮物。我精心選了塊紫紅和暗綠相間的雜玉石,讓那刻印章的給我刻了“日高照晃”的方塊印章。刻印章的不明白我為什麼要刻這麼幾個字,我也懶得跟他解釋,他邊刻邊說,這幾個字真是陽光燦爛的呀!連料帶工錢也只花了 8 塊錢。總算解了我的難了。 出國之前(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