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大学校规明文规定在校期间不准谈恋爱,大三的下学期里,燕和政也恋上了,据说是燕的穷追勇赶征服了政。娟和桓的关系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甚至俩人吃饭都在一起了;芳和外系的强的约会也不再躲躲藏藏的了;梅和兴也有缠不完绵;柳和安、星仍是分不清的状态:安也是结了婚成了家的人,而星也有女朋友,就在隔壁他父母的大学里;只是听说萍终于和她的那位男朋友分手了,尽管那位男朋友并不死心,还时常来找萍,萍有时就干脆躲在家里;英也带着她的男朋友来武汉玩过了一次。。。 那时大学里也放电影,与附近的几个大学相互跑片子,当然都是露天的,在各个大学大操场放映。放电影的时候,学生们吃完晚饭就搬着板凳去操场占位子,碰上娟排球队训练晚饭吃得晚时,我就帮娟占上位子,遇到我田径队训练的日子有电影时,娟就帮我占位子。后来,由于娟和桓的关系,我总要帮娟多占好几个位子,因为除了桓,还有桓的同乡,锋、克等;轮到娟帮我占位子时,也要多占几个的。班上的其他女生,尤其是那些“被爱情遗忘的角落” — 我们班上的男生如此称呼班上的那些还没有谈恋爱迹象的女生们,也凑到一起。毅也很想凑到我们这群女生堆里来,有时候他也能挤到我的附近。而文却从来不与女生们扎堆。 当银幕上出现了一个骑自行车的人驮着电影片带 — 即影片未到时,操场上就会亮一会儿 灯,学生们就聊起天儿来,等片子。天暖和的时候,在露天看电影还没什么,天冷了也是一样在露天看,大家就都穿得厚厚的。看电影时紧张着,还不觉得,等片子聊天儿时,我就觉得肩膀隐隐作痛,问了问娟和周围的同学,娟说她也有时肩膀痛,桓说,他原来还没感到,现在说起来,他也觉得肩膀有些紧了。桓的老乡 — 因为他们都是家在北京的 — 锋说,看来 你们都得了肩周炎了,还说这肩周炎要想治好还挺麻烦的呢。我说,锋你别吓唬我们,这只不过一个姿势呆得太久了的缘故,大家也并没有当个事儿。可电影演完后,锋还跟在我们后面,认真地问我们肩膀疼不疼,还说要是还疼得话就该热敷或按摩,不然,真有得肩周炎的危险。我们都半信半疑的。 我与文只是偶尔在周末约约会,而且只在校外,在平日的学习生活中,我仍像往常一样,若无其事地该上课时上课,该训练时训练,与文也没有过多的接触,与一般同学也什么两样,估计班上的同学们并不知道我与文的约会。 其实我与文的约会,也大都是谈学习上的事儿,学校的事儿,谈情说爱的内容并不多。 -- 起码我是这样认为的。多半是我们带着课本、作业本,在东湖边、或是洪山上找个僻静的地方,看书、讨论书上的问题。文解不出来的题目,我给他讲解,我最拿手的的是高等数学,每当我讲完一道题,看到文佩服和赞赏的目光,我心里就沾沾自喜;当然也有我不能很好理解的实际应用题,而文却能给我解释得一清二楚,毕竟他的实践经验比我要多,这时我就很敬佩他,他也会显得洋洋得意。 在做功课之余,我们也谈到了学校、年级以及班上的事儿。一次文跟我讲了一遍他对班上一些同学的看法,说到女生时,他唯一没说我,我就问他对我是什么看法。文认真地想了想,说,我一开始给人的印象很一般,在一起学习了,就觉得我很机灵、聪颖,再深接触了,还能感到我很会理解人心,善解人意,让人感到与我接触是件很愉快的事儿。文说我很可人,可就是在有些问题上还有些发木,不过,文说,以后我成熟起来了就会好的。说到班上的男生时,文也没说他自己,文一直都是很少说他自己的事儿的,也从未跟我提到过他的爱人,他的家庭,也没有向我表示过什么特别的感情,也没有什么很越轨的行为,顶多拉拉手,搂楼腰。他从未要求过与我接吻,我们也没接过吻。每次分手时文只是在我头发上吻一下,或是给我一个紧紧的拥抱。文说他的处世座右铭是:“宁可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他说如果人能做到这样,这一辈子就会过的很平静,有一个平静的心情,平静的生活。但这并不意味着与世无争,而是宽度大量地对待别人。 有一次我问文,我和他这样约会是不是在谈恋爱,文却反问我是怎么想的,我说我没谈过恋爱,不清楚,文说他虽然是“过来人了”,也说不清楚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很喜欢跟我在一起,很高兴能有我这样的朋友。文问起了我,对我和毅的事儿,我是怎么想的。我说文你不是都看得清清楚楚地吗,那全是毅的一厢情愿,我只不过是怕别人说我不应对待这样一个得了绝症的人太绝情,才没对毅说拒绝的话,可我也没有答应毅什么呀!文说那倒是能看出来,而且班上的男同学也都觉得霞是个木头人,还没开窍,倒是不用担心别人会埋怨霞对毅太无情的。不过,文说我应该开开窍了,不然总会让人觉得我身上少了点儿什么。我问他我少了点儿什么呢?文说可能是女人气吧。可什么是女人气呢?怎样才能让自己有女人气呢?文说他也不知道,他觉得就是目前这样的霞就已经够让他喜欢的了。 我跟文也没有谈过我的家庭,但同学都知道我父母是大学教师,与文的交谈中,他话中流露出对教师家庭的羡慕,我说其实教师家庭也没什么特别的。我母亲虽是日语教师,可我在大学选学的第二外的日语,并没有得到母亲的多少帮助,从数学教师的父亲那里,也没有得到什么方便的,都说是自己的孩子教不出来。(只是在考大学时,父亲找来了许多数学题目让我做,五花八门的做的多了,考试时就能应付得得心应手了。)文说这倒是听说过,但不管怎么说家庭中的气氛是与一般家庭不一样的。 文问过我好几次,我准备什么时候写入党申请,我反问他什么时候写为好,他说当然越快越好的,写了入党申请,还会被党考验一个时期才能入呢,弄不好,并不见得就能入成。我问文当时是怎么入的党,文说,那个时代中,入党算是人的政治生命中的一件大事,人人都争着入,早入,早成熟,早红啊!他还问我我还在犹豫什么。我说正因为这是人的政治生命中的一件大事,所以想要慎重地考虑后才能下决心。 所以,有时候我也想,我与文的接触、约会也并不是在谈恋爱,只不过是相好的同学在一起讨论问题,交流思想罢了。这样想时,我那矛盾的心理就能减轻许多。我们也有讨论国家大事的时候,听到文的侃侃畅谈,就觉得他当学生会主席真是称职极了,他是那么有抱负,有使命感,雄心勃勃的,真不愧为是共产党员! 在禁止谈恋爱的岁月里(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