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点灯不怕白费蜡
《士心集》是一位院士写的诗集,三言五言诗句几百首,没有几首诗是按格律的写作。我看看人家到底是怎么有心情写那么多东西。结果自己也情不自禁地爬起格子来了。后来,我遇到一位搞自然科学的华人老教授高逸寒,主张诗词改革,要破格律。这位华人老教授和肖院士写作不同,高教授通晓格律,办诗词讲座,他还有理论著作,并且在其理论之下,搞写作。
我学诗时可是处于发烧状态,《士心集》写得不怎么高明,我竟然也去读它。有那么多精品佳作,看都看不过来,还有时间乱发感慨。可见我当时是个充满疑惑的人。不过,想来想去,这世界之大,也自当有几个心存念头偏执的人。有人写,就有人读,要不怎么,不可能会有人来读我这《掷纸篓》了。这不,来个瞎子点灯,咱就不怕白费蜡。
读《士心集》
古诗是中华民族文化的瑰宝。中国人大都能吟背几首古诗。经典诗集很多人家都有收藏。吟诗赏诗的人很多,当今能作诗的人相对要少的多。经典之作看到一定程度,便很想了解当代大众诗人的作品。
最近我特意买了一本肖纪美著的诗集《士心集》,作者是五十年代回国的洋博士,中国科学院院士,所作诗词无拘无束,平仄、格律、用韵以及词牌要求的规则一概抛开,洋洋洒洒几百首诗词。在自序中谦虚称他的诗集“不宜称诗集”。虽然有一些作品像是顺口溜,但是《士心集》是地道的诗集,有鲜明的个性,内容丰富,不空洞,语言特色分明,有时代感。对熟悉的生活、工作、知识予以生动详实地进行了描绘。充分展现了他对国家,科学和生活的态度。粗略地读了一下,感觉到院士就是院士。如此这般地写作就是探索。我就是不敢像他那样无拘无束地着笔。他基本上借鉴了旧诗的七言,五言的形式(偶也有四言,三言),填词也很随便。我想词在唐宋时期要“倚声填词”或“按谱填词”,如果词的“曲子”还在流行的话,不合声种中问缴?一唱便知。可是每一词的格律不一,不像律诗容易掌握规律,冷不丁地,字行词句相似的诗词句,谁能分辩的清呢。肖院士的《满江红,惜分阴》:
七十五载,匆去也,流水无情。半世纪,沧桑巨变,神州兴盛。青少奔波恨日寇,中壮自力喜更生。夜静思,未白老年头,夕阳景。 念往事,理纵横;怀旧友,请飘筝。无常复无我,何事永恒?长辈巨室偃然卧,同窗病老逐凋零。到如今,展眼望前程,惜分阴。
满江红有“定格”和“变格”。定格声情激越,宜抒豪壮情感与恢张襟抱。变格情调俱变。可是死抱着定格墨守成规,就不可能有变格。自度词曲不就是探索新的格律吗?如果古人死抱着七言,五言格律诗不放,就不能有也称为长短句的词的创作。
肖先生的满江红所用韵的规则既不是“定格”押仄韵,也不是“变格”押平韵,更不是“定格”一般要求押的入声韵,也没有其他的平仄的格律可寻。我是不敢如此这般填词,可是肖院士“借以抒情、达意、明理”。实际上没有出现格律之前,诗歌就是这样写的。词最初要求的“倚声填词”的“声”,即“新乐曲”基本失传。词早就不是什么“曲子”或“曲子词”了。再看一看《中国知青诗抄》中的当年知青所作的词,也有不合格律之处。在破旧立新的文革和诗歌低谷的时期,这种现象想一想也不奇怪。
肖先生用满江红这个名字写作,来表现他自己的情感,就如剡溪访戴的典故一样。您能说他写的满江红就一点和古典诗词不相干吗?满江红首先告诉读者他写的是诗。诗是实实在在的存在。
读了肖先生的诗,不会想到先判断一下它是不是诗。当然也情不自禁地用格律对照一下,但我不会认为不合格律就不是传统诗歌。顺口溜也是有传统的呀。肖院士的诗有的带科学内容,这是写作内容的创新,只是有写内容距普通读者有距离,不易理解。我是学医的,传统医学的方药,经穴歌诀很多就是地地道道的诗歌。
诗歌是韵文,传统诗歌尤其如此。韵是关键。韵随着语言的发展在不断变化。肖先生是不是不用韵呢,不是。相反,他用韵具有鲜明的时代烙印。我想肖院士五四运动前如果写诗肯定不是这个样子,包括我本人也是如此,更何况我还写新诗。《士心集》中的五言、七言作品是以现代汉语读音为基础,是地道的韵文,而且是有古典诗的格调。他的诗歌不落俗套,是自愉自乐的产物,但是具有(自愉自乐的)诗歌艺术特色。这种实实在在的表现方法,写作手法或语言表达形式,使《士心集》内容非常生动鲜活。敢于抛开旧的定规,有所取舍地进行,太少,太难得了。想必“敢于抛开旧的定规”的说法,也只有从我口中而出,肖院士也许是没有这种心理负担的。他是很自然地写成了《士心集》。我出版《清风朗月》一定要写有一些格律的东西,一方面提升自身的诗词水平,另一方面以便以诗会友。诗歌的规则或格律是不断变化的,不是一成不变僵化的条条框框。对语言的原始材料,三言,四言,五言,六言,七言,杂体,词和曲的形式进行适当地取舍或借鉴,可能会给诗歌的写作带来发展。
可是以什么写作原本就没有一成不变的规定或定式。就如鲁迅说过“路是人走出来的”。
原始的本能和冲动是不可抑制的。《士心集》有值得称道之处。我在即兴题写和吟诵诗是不太可能按照韵谱来作诗。而原始的创作本能和冲动是多么难能可贵,是最生动,真切,鲜活的语言艺术材料。就象建筑材料有瓷砖;有石头,石料可以是花岗岩,可以是大理石;木料。当然有人直接用树皮。这些天然的、人工的材料还需要要加工,但是它们都可以做成建筑。
诗歌也有可以类比之处,有些看起来“粗质”的诗歌,一旦充分展示出来,就再不是低俗的东西。我不同意不懂格律,“挂羊头卖狗肉”。院士也不是什么都行,我搞“边缘”写作也是一样。去除《士心集》的“粗质”,其内还是有其生活的气息,也有圈点之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