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公平之自然否认
假如人类所能利用的物质资源远远超过人类满足生活的所需,那麽任何人都是想要什麽就有什麽,也就谁都无需在乎别人有什麽而自己缺什麽了。但这一点不但过去不存在,而且永远不可能实现。在生产力落后的时候,社会物质资源不能满足所有的人的基本温饱,而当生产力发达了之后,公平原则使得人们对生活所需的标准共同提高了,因而人类满足生活所需的欲望永远是远远超过人类所能得到的物质资源。这就使得在所有的人当中如何分配可利用的资源成为了人类生存的公平性的最基本的问题。
历史上,自然资源本身的地域分布不均匀曾是人类社会资源分配不均匀的主要原因。在原始的农业时代,自然气候好土壤肥沃灌溉丰富的地区的人们的生活就要比自然环境恶劣的地区的人们生活富裕。风调雨顺的地区的人们就比连年灾难的地区的人们过得舒服。随着人类文明的高度发展,今天除了资源的自然分布和天然的环境条件之外,地方的工业和经济发展水平已成为在世界范围内左右自然资源的不平等使用的最主要的原因。战争与和平的演变等因素使得地球上不同地区及国家的政治经济发展水平极不平衡。经济发展落后的国家,即便拥有丰富的资源也不一定能对之充分地享受,而发达的国家,比如日本,不需要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便可享用百倍于不发达国家所消耗的资源。在同一国家范围内,社会的政治经济的等级而不是距离资源的远近在资源的社会分配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其实,我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每个人的降生就是来到了一个不公平的世界。首先,有的人出生时非常健康,有的人生来就患有各种疾病;有的人虽然有疾病但是被奇迹般的治愈,有的人则终身疾病缠身;有的人出生在温暖的产房里,有的人则可能生在破草棚里甚至严冷的冰天雪地上;有的人生来就不愁吃穿,有的人则从哇哇坠地就开始承受饥饿的折磨;长大以后,有的人健壮,有的人虚弱,有的人聪明,有的人迟钝,等等。不管在什麽样的社会层次上,个人的自然条件的差异都会在生活的享受和社会的竞争中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所以说,自然资源的有限,人类与资源之间的天然或社会分布的不均匀,及个人自身的自然条件的差异是对公平的最原始的否认。此外,不管在哪个国家里,不管在什麽时候,一个人出生的家庭背景的不同无疑会对他生活的条件及社会地位有着极为重要的影响。我们常说一个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这本身就说明了每个人出生的家庭背景也象他的天生的健康与智力状况一样,具有很大的偶然性,是一种非常重要的公平的自然否认。
在谈到人自身的自然条件差异时,最容易被有意或无意地忽略了的就是人的社会品性的差异。当我们尊敬一个被认为品德兼优的人或鄙视一个品行恶劣的人的时候,我们所在乎的主要是这些人的社会影响及他们对其他人的行为是否公平。其实仔细想来,一个人能有被他人尊敬羡慕的品德的本身就是一种很大的幸运;尽管我们每个人不同的努力可以对自己的品行产生效果,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具备受到众人尊敬羡慕的品德。从这个意义上说,每个人具有不同的社会品性在一定程度上也和每个人具有不同的健康及智力一样是一种公平的自然否认。
第二节 公平之社会文化否认
我们前面提到过,人类社会中存在两个相反相成的过程,一是公平原则驱动下的平等化过程,一是反平等化的社会等级化分工复杂化和分配极性化的过程。这一节里我们主要考虑伴随着反平等化过程的社会文化对人们的公平的否认的一些主要形式。简单地说,整个社会的反平等化过程主要包含了以下几方面的意义,第一,通过对在社会整体及各种社会团体机构中的地位平等化的否认实现社会动力系统中的有机结构的等级化;第二,这种社会的等级化又影响或支配着社会运作及分配上的不平等;第三,前两种不平等性经过历史的沉淀,形成以特权和财富为标志的不同的社会阶层,不同阶层的人虽然不一定在具体的社会机构或运作过程中处于领导被领导或支配被支配的地位,但在各种享受及对社会资源的消费中却可处于明显不同的地位。
家庭是社会的最基本的单元,家庭中的服从及不等地位的关系是人类社会中最基本也是最古老的服从及不等地位关系的形式。家庭中的权威的形成有其天然的根源,一方面年幼的子女因不具备自我生存的能力对父母总是有天然的依赖性,另一方面做父母的对子女也有着天然的抚养和教导的义务,他们不但要养活子女更要育好子女。在人类文明的发展过程中,父母的这种天然权威更通过各种传统和文化的形式得到了强化,并且由于父亲在原始的自然体能上的优势使得父母在家庭中的权威演化为很多传统文化中以父亲为主的一家之长的权威。在很多民族的古老的传统文化中子女对父母的服从被要求是绝对的,甚至妻子对丈夫也应该是绝对地服从。这种家庭内部的服从关系对家庭成员的生活,子女的成长,甚至整个社会的文化及政体有着极其深刻的影响。在这种服从关系的决定下,不但子女自己选择教育职业娱乐及婚姻的要求可以被家长否认,就连子女教育自己的子女的权利也可以被自己的家长否认,兄弟姊妹之间要求公平的述求更是全听父母的裁决。
随着人类文明的进化,在不同国家里,绝对家长制的观念逐渐地在不同程度上被淘汰了。但家长对子女的天然权威不但不应完全消失也永远不可能完全消失,只不过是父母在家庭中左右公平的权威的大小在现代化发展与传统文化影响之间的比较中得到了不同程度的修正。在传统文化影响较大的国家和地区里,子女总应顺从家长的观念仍对社会的文化起着重大的作用,而在现代化程度较高的国家和地区里,现代化的科技和社会结构使得家庭更多地面向社会而社会更多地介入家庭,这使得父母在行使其天然的权威的时候要更多地考虑对子女的公平性。
与家庭中的权威及服从的关系相比,社会等级的形成过程中,文化历史因素要远大于天然因素。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社会上的权威及服从关系的形成及维持过程中,往往存在着一般的家庭中所不存在的较为激烈的竞争与抗衡。这种竞争与抗衡的过程对不同人的公平的否认,对社会等级化及平等化的发展有着非常复杂的影响,对这种过程的动态分析可以专门写出一本书来。在这里我们只简单讨论在给定社会等级的情况下,来自社会文化方面的对一般人的公平的否认的主要形式。
我们知道,社会上的等级比起家庭内部的不平等来,不但层次更多复杂性更大,而且要更难以逾越和更难以妥协得多。对绝大多数人来说,一生中会不断地遭受来自社会各方面的对自己追求各种公平的否认,从而认识到接受某些不公平是保证自己所能享受的一些基本公平的前提条件。从社会整体上来看,这种认识是社会结构和秩序的稳定性的基本保证。与甘愿接受不公平的无奈有着密切关系的是人类的一种有趣的社会心理特征,就是心理上对他人的社会从属性,也就是从内心愿意并希望接受某个或某些他人的领导或支配的心理特征。尽管在很多情况下这种心理特征可能是社会上力量抗衡的结果,但它其实也是人类内心深处对社会对他人的一种依赖天性的表现,并不总是需要经过力量的较量才会发生。比如,小孩顺从大人并不一定是因为害怕大人(有些做家长的对这一点很缺乏了解,总以为只有让小孩害怕才能让他们听话),小孩顺从大人往往是因为他们觉得大人很有本事,很了不起,他们的话肯定是对的(不管为什麽对,甚至不管是否会有什麽好处)。人类社会中的这种对某个或某些他人的从属性心理是在某种程度上对自己的公平的放弃或自我否认,是与人类要求公平的本能相反的一种现象,是公平之社会文化的否认的一种特殊机制。
一般来说,在社会上,人们对各种公平的要求所受到的否认主要来自各种社会权威,这就如同在传统社会的家庭里子女对各种公平的期望所受到的否认主要来自家长一样。在自然资源有限且分布不均匀的环境里,在个人自身条件不一样的世界上,一个绝对平均的社会不但不可能存在,而且就算存在了也无法维持及发展。因此,社会的等级制度及与之相应的社会权威虽然是社会不公平的一个重要根源,但却也是人类生存所必需的。当然,在一个社会里如果大多数人的很多基本的公平期待不能得到承认,那麽,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这个社会将会面临很多危机。
除了权威对普通人的公平的否认之外,公平之社会否认的最主要的形式就是社会上多数人对少数人的公平述求的否认了。在没有权威介入的情况下,在特定环境下的力量抗衡的结果自然是有利于数量上居多的人群而不利于数量上居少的人群。少数人的公平权利被多数人否认或被多数人排斥在一些活动之外是人生中经常可以见证或经历的现象。作为社会的少数而遭到某种否认的痛苦是自古以来在世界各地的很多人都不得不忍受的一大不幸。值得一提的是,在涉及民主选择的事件中多数人对少数人的公平述求的否认本身还被认为是一种公平,因此在民主政治中如何争取多数人的支持便成为游戏的一个主要技巧。
前面提到过,历史上家长在家庭中对子女的绝对权威是受到传统文化的支持和保障的,类似地,社会公平的标准及论断也一直是古今中外文人墨客们关注的中心议题之一,是历史文化沉淀中的一个重要成分。对公平的评判也往往是各种文化产物中最受争议的焦点之一,这是因为文化作品中对公平的评判通常都带有很大的倾向性。人们在赞扬,歌颂,要求一种公平的时候,往往就否认了一些其它意义上的公平。站在秦始皇的立场上来写,逼迫百姓修长城是一件丰功伟绩;但站在孟姜女的立场上来写,修长城则犹如建筑人间地狱。
第三节 公平之“说不清”
中国人有句古话叫作“不怕认针就怕认真”,它的意思基本上是说这个世界上最可贵的是一个“真”字,看事情要看它的真相,看人要看他的本来面目,做事情要掌握真正的规律 …。总之,这句话告诉大家只要人们努力去追求一个“真”字,便会产生巨大的力量,很多看似困难的事情都可迎刃而解。但现实的世界,不论是自然界还是人类社会似乎并不完全符合这个逻辑。很多事情当你站在一定距离之外来看它的时候,你得到一个清楚的印象,知道你自己在看什麽,但当你离它越近看得越细时,你反而觉得茫茫不知所以然,看不到事物的“本来真相”了。古人云,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其实,你不用“身在此山中”只要走到山脚下就已经无法识得“真面目”了。我们都知道,从电视上或站在高山上看大海,大海总是蓝色的。但如果我们来到海边,或乘船出海,我们看到身旁的海水就不再是艺术家们所唱出的那种美丽的蓝色了。
在自然科学界,物理学家们认真到了非要确定构成这个世界的基本的基本到底是什麽,但他们搞来搞去,最后发现当他们观察的尺度精确到一定的程度后,他们对他们所观察的对象的掌握不是更清楚了,而是更不确定了,因而就有了著名的海森堡测不准原理。再如,自古以来弯弯曲曲的海岸线的长度测量可以通过把海岸局部长度的测量结果叠加起来而得到,而局部的长度可以由比之更短小的直尺来一段一段地测量出来。但是由于直尺与弯曲的海岸线之间无法做到完全的拟和,用直尺一段一段地测量出来的海岸线长度与海岸线的“真实”长度之间总会有一定的误差。而直尺的长度越短它与海岸线之间的拟和就越好,于是凭着简单的逻辑推论人们会觉得我们可以通过选用更短的测量直尺来获得海岸线长度的更精确的测量结果。但后来人们发现,如果我们不断地缩短测量直尺的长度(或增大卫星测量分辨率),我们所得到的海岸线的长度会不断地增加,远远超过我们已知的长度;换句话说,当我们的测量精度超过一定的水平之后,我们所得到的海岸线长度不是实际意义上的更精确了,而是变的不确定了。
我们知道,艺术是人类用来反映自然反映生活的一种古老的文明形式。艺术的发展涉及到两方面的群体,一是艺术创作者,一是艺术观赏或使用者。而任何一个艺术创作者本人又必是艺术观赏者,而且应该是高水平的观赏者,他们对各种艺术作品(包括他们自己的作品)观赏的结果不断地揭示出艺术创作中的缺憾,从而促使他们去不断地探索艺术创作的更高技能和境界,在这一过程中,一些优秀的艺术家与自然及生活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他们看破了对平常人来说是自然及生活的正常表现而深入到自然及生活的内涵之中。但当他们对自然及生活的了解越来越深刻之后,他们反而觉得无法再继续通过改善对自然及生活的传统方式的“真实”刻画来反映自然及生活的“真实面貌”。换句话来说,让常人觉得很真实的作品有可能会让他们觉得太不真实,因为他们觉得那些所谓的真实作品不能反映出他们所洞察到的现实世界中一些常人们所不注意或不以为然的特征。于是便产生了近一百多年来常让公众们觉得是艺术家们的自我欣赏而使普通人困惑不已的各种现代派或后现代派的艺术。但到底是我们日常生活中看到的苹果的形象“真实”,还是前卫艺术家们画中的扭曲了的苹果形象更“真实”?或到底是我们日常生活中看到的苹果的形象美,还是前卫艺术家们画中的扭曲了的苹果形象更美?我想在这一点上应该说是象北京人常说的,叫做吃肉吃菜各有所爱,全在于你怎么看和怎么爱。
如果我们再细究一下,我们甚至会发现就是在现实生活中有时也很难确定什麽是“真”的意义。比如,一个人酒后失态,就可能会有旁人说这下暴露出他的真实面目了,但如果我们仔细想一下,到底是他一年三百六十四天里的表现应该算是他的真实面目呢,还是他在某一天里喝醉酒的那一时刻的表现应该算是他的真实面目呢?即便是有人用现代化的手段窃听到了他的一个商业竞争对手说的某些话,在防窃听意识高度发达的今天他恐怕也未必能肯定对方是否已经意识到了被窃听而在上演周瑜戏蒋干呢!我们有时可能会发现真的很难定义什麽叫做真面目了。
很早以前,自然界及人类社会的“真”不真“假”不假的特点就引起了中外哲学家们对事物真实性的思索,并产生了象“我思故我在”这样的所谓唯心论思想。虽然几百年前的工业革命和近代科学的诞生也使得唯物论的观点在世界的很大范围内,尤其是科学界的人士中占据了可以说是主导的地位,在科学技术高度发展的今天人们不得不对存在与意识之间的关系进行再一次的重新思索。所谓的唯物论的基本核心是宇宙的一切是物质的,没有超自然的存在。但为了表明什么叫做没有超自然的存在,就要在唯物论中加上这么一句:所谓的自然就是我们通过科学(科学在唯物论中占有极其特殊的地位)的手段早晚能认识到的,这就是所谓的可知论。而唯物论的可知论的核心是两点,一是我们上面所谈到的那个“真”字,唯物论认为客观“真实”是存在的,因而我们的主观的活动应该是根据客观世界的“真实”;二是我们人类一定能够认识客观世界的“真实”。但在工业革命几百年之后,科学的发展告诉我们,人类的逻辑能力和反映能力的本身存在着缺陷(比如在本节前面提到的几个例子中我们已见到的人类认知能力的局限性),所以人类并不象当初人们想象的那样可以完全认识客观世界的“真实”。也就是说现代科学的成果已对唯物论的可知论的两大核心之一作出了质疑。但唯物论的可知论的两大核心其实是密切相关的。如果我们不是一定能完全认识客观世界的“真实”,那么简单地要求人们的主观活动一定要根据客观世界的“真实”就显得不是那么地充分了。
换一个角度来说,如果我们认为我们的主观世界是对客观世界的反映,我们也承认我们心目中的客观世界的印相是经过了我们的“心”加了工的印相,而且我们又承认我们心目中的客观世界的印相所反映的客观世界的真实程度不但受到每个人的个体差异的限制,而且受到人类的逻辑能力和反映能力的缺陷的限制,那么我们就没有理由认为我们的行为一定能够按照唯物论的可知论所指出的那样是根据客观的“真实”所作出的反应。其实,我们应该说科学的发展已经将我们人类的哲学境界带到了比以往历史上的认识更高的一个层次,那就是在坚持对客观世界的“真实”的探索的同时,承认人类认知的局限性,认识到我们所依据或追求的客观“真实”在一定程度上实际上依赖于我们的主观能力。基于这种认识,我们这一代人在与自然和社会打交道时,应该说比起工业革命时期的人来会更多一些理解更少一些盲动。
现在回到我们对公平的讨论上来,从前面对公平的相对性的讨论中我们应该已经可以看出,虽然我们每个人都经常会把公平挂在嘴边,也几乎天天会听到公平这两个字,但如果我们要细究一下到底什么是公平,我们会发现很难给出一个能跨越时间跨越空间的普世适用的“真”公平的定义。即便我们把讨论的焦点集中到一些非常具体的对象上,我们也还是会经常发现不太容易说得清到底什麽是公平什麽是不公平。这里我们遇到的挑战是两方面的,一是我们在前面讨论过的由人类的自然和社会的本性所决定的公平概念自身的相对性,一是我们前面提到的人类认知能力的局限性。
由于公平概念的相对性,在不同的时期站在不同的背景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意义上可以对同一种问题的公平性作出不同的解释;由于人类认知能力的局限性,就算有可以被大家公认的不公平的事件存在,人们也未必能知道,而且常常会被当事者中的一些一面之词所迷惑,这就好比马路上有红绿灯存在并不等于每个行人都能看得见亮着的是红灯还是绿灯(因为有的人是红绿色盲)。公平的这种说不清的特点是造成在很多情况下对人们的公平之否认的一个重要因素。与前面所提到的公平之否认的自然及社会因素不同,公平之说不清的因素是由公平概念自身的逻辑缺陷及人类的认知缺陷所造成的。
虽然公平是这麽一个细抠之后可能说不清道不白的东西,大家还都必须要说;而且不但必须要说,还要拼命地去争。这不仅是因为对公平的感应是人类的本性,更是因为生活中的公平与否直接关系到每个人的生存与发展,是任何人在任何时期都无法忽视的一个基本因素。尽管物理学家们在探索基本粒子的进程中发现他们不可能得到他们原来所想要得到的东西,但他们的探索开创了上个世纪里人类文明的最主要的成就之一:量子力学。尽管人们最终意识到无法通过缩短测量直尺的长度来提高海岸线(或现实生活中的其他实际曲线状边界)长度的测量精度,但对这一问题的思索为上一世纪人类文明的另一最主要的成就,分维与混沌,的认识做出了重要的贡献。尽管很多人会觉现代的前卫艺术有时太离奇,但是前卫艺术家们的创作为人类提供了人们过去不曾注意到的存在形式,开阔了人类的生活思路。同样,对公平的探索也会增进我们对于公平概念及其社会效应的认识。多一份认识,就可以多一种选择,有时就会多一份力量。
其实,尽管我们人类的各种能力的可贵及重要是在应对自然和生活的挑战中显现出来的或者说有其客观的实在性,但在很多情况下我们之所以感觉到了我们的能力上的缺陷是因为我们的实际能力与我们所期待要达到的目标之间的差别,就象我们想要同时确定基本粒子的位置与速度或想要通过提高测量精度来得到海岸线的精确长度但又不可能做到一样。如果通过我们对客观实际的探索,我们认识到了我们的哪些期待是不现实的或不可能做到的,那么我们实际上是变得更聪明更能干了。虽然在生活中有时我们必须接近对象才能了解对象,但有的时候如果我们知道到了山脚下便会“不识庐山真面目”了,那么我们就可以避免走得离“庐山”太近了去看它。
在前面讨论公平相对性的时候我们提到,人们往往是基于特定的基准条件之上并在一定的浮动范围之内处理公平性问题的。虽然这是在现实生活中人们不得不做出的选择,并不需要对公平有什么深刻的了解,但加深对公平的认识却可以帮助大家在讨论及判断公平时避免盲目追求片面的“真实”,从而在可能的情况下求同存异,找出更合理的基点,接受更具包容性的浮动范围。认识公平,了解公平可以为共创一个更加公平合理的世界而提供一些有利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