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曾经的一代中国人来说,今天非同寻常。48年前的9月9日,在中国政坛叱咤风云、一言九鼎的毛泽东,终于去世。当时,那片大地上的许许多多成年人一时间觉得好像天塌了一般。 正是这个人,特别是在他的晚年,制造了一个历史上绝无仅有、乾坤颠倒的时代。深陷其中的绝大多数人,好像没有人能看得懂,只是一味地感受到“伟大”。而且越是看不懂,就越觉得他“伟大”。 1952年出生的陈嘉映回忆:当时成年人是真不懂。而年轻人和孩子们呢?他们虽然也不懂,但却以为自己懂。以至于1967、68年的时候,家长常常都在问儿女,究竟发生了什么?” 今天,48年过去了,真正懂得人又有几何?人们难以想象的是,一个离开这片土地近50载的独裁者,那个时代竟然没有随他而去,它依然站在那,不!是躺在那。仍然有无数人怀念他,依旧对他顶礼膜拜。 有人说,自他以后,中国已然有了巨大的变化。也有人说,变化只是假象,一切的一切只是暂时退后一步,现如今再次“轮回”,“当年刘郎今又来”! 喜耶?悲耶? 难怪巴金先生说:“当你深入了解这块土地上的人们时,你会发现,他们的思想,配得上他们所受的苦难。” 这是何等地悲催! 1975年获伊拉斯谟奖的贡布里希和夫人(引自网络)
有这样一个故事,是真实的。 “二战”期间,盟军最早获知希特勒已死,是来自德国电台播放的一段音乐。就在纳粹德国向盟军投降的那一天,德国广播电台忽然开始循环播放布鲁克纳的《第七交响曲》柔板乐章。当时,流亡英国的贡布里希正在英国BBC国际服务部工作,负责监听德国电台广播,他立即猜到:希特勒死了!他马上将这一消息在第一时间报告给了丘吉尔。 这是因为,此乐章正是布鲁克纳为瓦格纳之死所作的序曲。 而贡布里希(Ernst Gombrich,1909—2001),是一位奥地利裔的艺术理论家兼史学家。他一生酷爱古典音乐,对其有着深厚的造诣,他本人还是位大提琴手,他的夫人则是一位出色的钢琴家…… 再看看他的朋友圈。流亡期间,他与同样逃往西方的许多奥地利流亡学者关系密切,其中包括提出“开放社会”理论的哲学家卡尔·波普尔(Karl Popper)、1974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弗里德里希·哈耶克(Friedrich Hayek)以及1962年诺贝尔化学奖得主马克斯·佩鲁茨(Max Perutz)。贡布里希还在波普尔巨著《开放社会及其敌人》的出版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与何人为伍?体现着一个人的品味与价值,也决定了他所能达到的高度。 通过音乐,解码历史上的重大事件,这与其说是一件趣事,不如说是一个信息提取的经典案例。而想要做到这一点,除了需要深入的修养和广博的见识外,更要善于接受新事物,在不断否定自己的过程中实现一个“觉醒的自己”。 由此想到了垄断与开放。 一个自私、低能、虚弱、残忍,同时毫无自信的极权统治者,为了维持其统治,无非就靠三样东西:谎言,垄断,枪杆子。 这里的垄断至关重要,它是对一切可达资源的垄断,相当于蒙上了你的眼睛,束缚住你的手脚,控制了你的思想......其中首要的,就是对信息的垄断。 长久以来,这种信息的垄断十分奏效。通过对历史的无视与篡改,对真相的歪曲与遮蔽,对自身的无耻吹捧,以及对外部世界的反向解读甚至诋毁,令举国上下终于“进化”成了一批自绝于文明世界的另一个“平行世界”怪物,他们大多毫无底线、没有思想,或者是一群“只有一个思想”的群氓。 然而,随着全球范围内互联网突飞猛进的发展,统治者真想要混淆视听、达到对民众的信息垄断,眼见得越来越难以为继。于是远较《聊斋》、《三言两拍》、《儒林外史》、《金瓶梅》等荒谬绝伦的大戏隆重登场,正所谓“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信了”,过去被读作无比愚蠢的“掩耳盗铃”寓言,如今已成为神州大地上比比皆是的无情现实。 不过,这只是信息垄断造成的吗? 过去总以为,一个人所真正具备的自由创新能力,不是倚靠信息垄断,即:你所读过的书比别人多,亦或你占有的资料比别人全。而是在所有这些东西全部公开的前提下,面对同样的信息源,看谁能从中获取的信息更多、更有效。 就像贡布里希那样。 可现在你会发现:你错了,错得离谱! 一个比信息垄断更悲哀的事儿是:有时你甚至无需垄断,他先就将自己的头脑封闭起来,拒绝接受一切与他头脑中的固有不一致的东西。比如:即便是生活如西方那样信息完全开放的环境中,但对那些从长期被禁锢、被洗脑国度中走出来的国人来说,他们常常会对他们原来所完全不了解的信息无感!他们始终沉浸在过去的思维定式之中,他们其实没有任何自己的想法,也懒得去想那些看起来十分“烧脑”的事儿,一切遵从于权威或威权最省事儿。这是一群“天生”的奴才,当然,如果说有选择的话,这更是这类人自己的一种选择。 只不过他们最终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巨大的代价!如巴金先生所言。 正因此,除了挣脱垄断、放眼看世界,开启民智更要紧的,是要像“壮士断腕”那样勇于否定自己!一切的改变,要以个人的内在觉醒为前提。 这,当然不仅仅是信息开放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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