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 一支大军出西直门过木樨地,向西疾行。 最前面的是红鬃马和乌骓马,正以小跑步行进,皆跃跃欲奔。马上小青和雪豆任前锋,带曹府家丁十几人,皆驭良马,为大军开路。 其后半里之遥,领先之人乃皇家侦探北雁,任前军管带,还有京城第一私家侦探小刚、锦衣卫统领小东皆任副管带,共辖三百铁甲骑兵。 再后又半里之遥才是中军,领先的四匹马连辔而行,驮着一杆大纛,上书“茶王”二字。后面四匹马上皆三品带刀护卫,四向分开,中间的马上才是茶王,身穿金甲,佩一柄鲛鱼皮鞘的斩马长刀。 其后紧跟着上书房大秘绿岛摩斯,任中军提督;还有渔舟舟,任行辕监察;魁恩(queen),任中军宣诏主簿。中军直辖一千皇家铁甲龙骑兵。 后面还跟着二百骑炮兵,护卫着各用四匹马拉着的十几门红衣大炮。 最后面半里之遥却是后军,领先的几辆战车上是: 冬儿、曹雪葵、海天、牧人、米笑、白黑分芳、文思等一班文官,总掌簿册、辎重和给养等,自辖二百轻骑兵保护。 京城内则由总裁琴韵和九门提督七郎二人,一文一武,暂领朝纲;还有两由之、芹泥、西木子、山泉水、甯宁寧等一班文官辅佐。另从丰台大营中调敬丘、碧海蓝天还有绰号叫小瓢虫三位管带,各辖一千军兵到京城外围集结守卫。 一时大军过处,旌旗招展,飞尘遏云。不到一个时辰,已到八大处山前。先锋派人回报:未见女狐异动。茶王遂令再探,前军继续向山内延伸,中军遂拦在出山路口上,扎下行辕。后军亦在不远处扎营,严加护守。 却说前锋小青和雪豆进山后,崎岖不能疾行,后面率前军的北雁他们已经赶上来,乃合兵一处,五个人议道: “如此深入,或遭妖兵埋伏。不如按昨日军机处议定之方略,先敲山震虎。”“敲山者,用大炮轰击也。” 恰好这时上书房大秘绿岛摩斯也率炮队跟了上来,原来这先用炮击的主意本是绿岛提议的。炮队队长名叫春阳,乃我朝第一位女将军。早年曾赴英吉利学炮战,归后久经战阵,偶有小败,却多大胜。只见北雁手指山涧上面悬崖中间的洞口,问春阳道: “春阳队长且看上面那洞口,不知大炮可能打到?” 春阳举望远镜查看,见那洞口离崖顶有四五十丈,离下边虽只有二三十丈,可更下面却是深涧。但在这个距离上大炮打到崖上却无问题。遂道: “可。” 才要把十几门拉过去对正洞口,却被洞内一阵强弩射退。山涧前面可周旋之地又太小,只好在侧面摆开炮阵。一时炮声大作,把那崖壁打得千疮百孔!一发炮弹恰入洞中,只见十几只小妖从洞口跑出却跌落涧中。 初战告捷,北雁知会绿岛后派人回报中军。茶王思量:乘那妖兵混乱之时出击,必能大胜。遂命发起总攻。北雁绿岛接令,麾军逼近,欲从崖顶上抓着坠索攻入洞中。谁知炮击之后,崖壁原先的凸面非但被击平,且凹了进去,无落脚之处,故悬空进洞已不可能。此时却听见前面斥候一声喊,说抓到了奸细。北雁一怔:深山之中除妖兵之外,更无百姓,何得奸细?亟命作速押来审讯。 却见那奸细黑衣蒙面,身高近八尺,背一个铁笼,手中却无兵器。自言入山采药,闻炮声方待躲避,却被军兵抓来。北雁命他除去蒙面,却再三不肯。北雁大怒,心想战场之上,生死攸关之际,哪有时间陪他支吾?遂名军卒,除他蒙面,脱去黑衣。 谁知蒙面才除,众人大惊,只见他面容长得与小青一般无二!待脱去黑衣,又见他亸肩细腰,一身侠客的夜行衣,身材更恰似小青,腰间也是一柄软剑,形制与小青的软剑颇似。小青自然惊奇,自忖道: “俺虽能变化人形却不能任意,身材面容只能以原身为基准,怎么跟他会一样了呢?” 忽又一惊: “俺是女的,既然这么一样,他不会也是...” 北雁见他恐惧,遂命抓持他的军卒放手,命他细说来历。听他说道: “在下名叫白小青...” 才说到这儿,小青喊了起来: “你也叫小青,还白小青,哪你姐叫啥啊?” 众人听了不解,原来此时此刻除北雁雪豆之外,尚无一人知道曹雪华叫小青,更不知实为女扮。那人又道: “因幼年在家习学医书,懂些草药,故常进山采药贴补家用。此番黑衣蒙面却是为了躲避歹人。” 其实他来到八大处这群山之中,为得是寻找武林传说中的火凤卵。因那火凰只在火山口内生产,尽得天地烧炼之气,故其卵坚韧非常,白似镔铁,黄若玄钢,用以打造兵器,则有销金断玉之能。其壳又最轻,可锻宝甲。而这火山之口恰在此悬崖顶上! 北雁自不全信他言,却也无暇再问。亟命军卒先押至山外大营中等过后再理会,此时小青悄悄滴挨了过来,求北雁道: “北雁姐,你就让我关押她吧。” 北雁听她软语呼姐,心中一热。但还是不准,转身却与绿岛召集众人商议:洞已不可攀登而入,却当如何? 炮队队长春阳道: “干脆用炮接着轰!” 众人议道:若那洞深,或别有出口,炮轰恐亦无济。 此时雪豆陪小青却在外围,共坐青石上,尚未插话。忽觉小青用手点他肩头,雪豆顺她手指一看,却是昨天刚接好翅膀的那只小雄蝇在近前飞舞。雪豆不解,小青示意用手跟着它的飞行轨迹比划,慢慢地雪豆认出来了:却是写了个“退”字。为啥要“退”?雪豆不解,可想起小毒蝇的神通,又不敢不信。可又如何说服北雁和绿岛呢?正愁闷间,见小青起身过去,拉北雁到僻处小声说道: “用炮再打不过多敲下几块石头,洞口更凹,如何攀入擒那女狐?且山中天暗得早,我军兵皆常人,而女狐们却是妖,若在夜间生些妖法,我军虽勇,却不知如何抵御。” 此正北雁担心之处。她哪知小青几百年为妖,岂能不知妖怪手段? 绿岛在一旁看见,十分不解。细思那曹雪华乃男子,如何与北雁拉扯?而北雁为何不避讳?闻说小刚和小东皆钟意北雁,难道北雁却喜欢这曹雪华?只是这姐弟恋... 忽见远处北雁走来,听她解说后,也觉得莫如先退。小刚、小东还有春阳听如此说也觉得还是小心为上。 于是一声令下,只见小青与雪豆策马前后奔驰,急催众军兵速行,北雁忽然诧异:退则可矣,何又须如此之急?小青和雪豆二人似别有所知。众人才离开山涧,却见悬崖上飘下一张巨网,经纬分明,纲举目张,白似飞雪!几个还在涧边徜徉的炮手,正被那网粘上,再难挣脱。倏见巨网飞起,裹住他们几人抽入洞内。 北雁大惊,难道妖洞里还有蜘蛛精? 此时忽听洞内琵琶声起,调染商羽,其曲曰: 喜雁贪杯害汝身, 当年有誓不食人。 魂飞天外当知悔, 秋杀过后又生春。
人皆不知何辞,唯雪豆知之:此曲正是他当年一人出长城猎雁遭遇蜘蛛精时听过的。弹琵琶者,玉蜘蛛之母,墨蛛也。雪豆不由心中恐惧:玉蜘蛛之毒已不可敌,其母墨蛛之毒可想而知。抬头却见春阳泪流满面,这几个炮手都跟随他多年,最骁勇,此番殉职,却如何向其家人交代? 再找小青却见她独自一人策马,手中正拿着铜簪逗弄洞里的小雄蝇,小雌蝇还是一直未归。小青正要说这小雄蝇懂得报换翅之恩,雪豆却催她一起追上大队回营。 若知这墨蛛如何来到女狐之洞,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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