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这里略去姓名,用 H 代替这位同学。说是同学,并不十分妥当,因为我们高中班级并不那么固定,特别是实验班一班。但和 H 确实同过班,还算熟悉,至少现在不费吹灰之力能记起他。
我们高中是长沙市雅礼中学,算还过得去的。那时高校扩招刚刚起步不久,雅礼的一本率大约是 75%(估测)--当然和现在的90%几相比,自然要逊色不少。班级就理科而言,基本上有两种,一种是实验班,另一种是平行班。当然现在还有个国际班,国际班的学生基本上是不参加高考的,不过我们那时还没有。近几年国际班非常火,只是中美关系现在这么紧张,国际班存在的价值估计得大打折扣了,毕竟若论高等教育,基本上还是美帝一枝独秀。实验班不止一个班,其中实验一班是比较特殊的,因为一班的学生任务之一就是代表学校参加各种竞赛(奥赛),因此一班的学生基本上没有作业,也没有什么测验考试,平常也无需去教室上课学什么语文数学英语之类,通常只在第六学期系统地学习各科知识,准备一下高考,比较特殊。当然特殊是特殊,在一班是很辛苦的,当然如果谁表现不行那会换到别的班级去。(雅礼的奥赛成绩去年全国第二,第一的是长沙长郡中学)。 我和 H 属于类似的学生,也就是没有参加中考而直接念高中的那种。因为手头没中考成绩,因此就必须参加雅礼的分班考试。这样 H 就到了一班。雅礼一班没那么好进,也没那么容易混,因为能进一班的基本上就相当于一只脚进了北大或者清华。H 进了实验班后,出乎意料的,逐渐丧失了学习数理化的兴趣,转而对艺术着迷。当然他底子好,说他理科成绩差,那并不恰当,但他这种状况已经不适合在一班呆了,于是转到了别的班级,至于是别的实验班还是平行班我就不清楚了。他是家中独子,个子比较高,比较瘦,举止有点怪异,但言行并不粗鄙。现在我觉得他的怪异是骨子里的,不是现在某些艺术生那样故意弄头长发打着响指穿条几个破洞的牛仔裤的那种流于表层形式的怪异。不过那时大家就是觉得他怪异、觉得他有点儿娘娘腔而已,还送给他一个可解读为娘娘腔的绰号,他也不恼。最后他去了一所 985 院校,虽然也不算差,但相对他的天赋而言,大伙儿也没觉得好。再说这所 985 就在长沙,估计是20到30位的排名,不算好了。专业虽然名义上还是工科专业,但明显与艺术非常沾边了,例如素描、绘画就是必修课也是主课。毕业后和他走得近的同学说,他一直没结婚,也没有女朋友。也没听说他找过女朋友。
当然,大家看我现在这描述,估计猜出了什么。他是个同性恋。他看上去是怪异一些,但“怪异”是个集约名词。他并非那种不上进的人,因为他从斯坦福得了个博士学位(老实说我都有点吃惊,他天赋是可以,但要说多牛,我实在看不出),目前就在脸书 Facebook 谋了个和设计相关的肥差。
H 同学也在高中群中公开了他的 Gay 身份,因为我们以前只能背着他说他可能是 Gay。他公开在微信群里说了,他和另一位同是生理男性的人登记结婚了,领养了一个混血儿孩子,目前大约两岁。
雅礼校风很开明,不过我们那时虽然知道同性恋这个名词,但那时大伙儿还是很单纯的,只是觉得 LGBT 和咱们相距遥远,怎么也没想到 H 就是这样的人之一。不过可能也恰好因为雅礼的开明,H 所受到的心理冲击和困惑才降低到了最小。如果他去了相对而言比较苛刻的长郡,我想是不是他真可能因为自卑而彻底走向沉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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