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不点踩到了一株小草身上,它长在空地的土路中间,不过一两寸高,还没有小孩的小拇指甲大。我这一脚要是下去,就会要了它的命。
我蹲下去仔细瞧,牛,这么点个小东西,绿叶也有上下几层,还冒出了一个小花苞,含了两三点淡黄。
原来它不是野草,是野花。
好可怜,我连它们的名字都不知道。
小野花旁边还有几个小姐妹,大都比它还要小,有的刚刚冒出地皮,绿叶才两三片,紧紧地贴着地面。有的高了一点后,立即伸出了绿色的根茎,就一根,挺直了。
再高一点的,含苞。
土路或曲或直,一里两里长,这样的野花,也就四五处五六处,它们长在路中间。长到路边的,还有几处。
看着它们,我不由得想到了于谦的名诗:“千锤百炼出深山,烈火焚烧莫等闲;粉身碎骨都无怨,留得清白在人间。”
这一条路有多少人走啊,走了多少次,还有狗,有自行车,有园林员工的大卡车,但它们,哪怕被碾压千万次,也硬生生地长出来了。送数片绿色给荒野,一朵黄花给人间,那一身硬气,留给了自己。
凝视着小小的野花,我充满了敬意。
继续走路时,我小心地避开了它们。
2022.6.8 记近日所见,于芝加哥远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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