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姐:民国名媛余韵——侧记14
范学德
前日在朋友圈发了写班芙小镇的文章,燕姐(曾慧燕)在评论区留言:“呵呵!怎么不提手机‘失窃’惊魂啊!” 当事人晓丹回应:“哈哈,那个故事该我来提。” 除了静待晓丹从她的角度叙述事件经过外,倒是勾起了我的话题。事发于7月15日深夜11時多,我們一行下榻班芙附近小镇canmore(坎莫尔)一个旅馆,我已经准备睡觉了,微信语音电话响了,是燕姐打的:“范老师,对不起,打扰您休息了,晓丹的手机找不到了,估計被人关机了,您知道如何定位寻找吗”? 这一下问倒我了,我问怎么回事? 燕姐說:“刚才晓丹拿着手机外出给洪老师送明天早上吃的早餐,回到房间后卻怎么也找不到手机了,我打她的电话是关机的声音,不知是否掉在外面走道被人拿了,而且有意不还,所以才会关机。” 我闻言立即拿起手机,试拨王晓丹的电话号码,果然是关机。 我对电器是门外汉,一时也束手无策。燕姐说:“您知道史德亮住哪个房间吗?他是专家,在会上还介绍了《人工智能和影视文学》。” 我与德亮是微信好友,立即打通他的电话。 我们到了晓丹和燕姐的房间,德亮问晓丹关于手机的诸多问题,但她除了自己和先生的电话号码,其他电话和apple、 ID等等,无论德亮怎么问,晓丹的回答都是特别坚贞的地下党:“我不知道。” 德亮說打电話给她先生也可以找到定位,可不巧的是,此時晓丹先生和儿子正在飞往非洲肯尼亞的飞机上。 看到晓丹急得六神无主,燕姐一再安慰她,别急,别急! 晓丹自己也说不急,还努力挤出笑容,但明显是忧形於色,不过,她說第六感告訴她,手机仍在房间。可是,我们三人轮番打,都是一打就是关机的声音。 我也顾不得礼貌了,在征得晓丹同意的情況下,和她一起,把她的行李箱、背包、床上床下、桌上桌下全部翻了几遍,仍是没找到。 忙了将近一个小时,还是没找到,晓丹用燕姐的手机給先生打了好几次电話,也都是关机,燕姐叫晓丹留言,飞机降落后她先生听到应該会回复。燕姐並劝我和德亮赶紧回房休息,明天一早再想办法。 临离开时,曉丹让我帮她祷告。我笑了,不语,其实一接到电话,我就不断地默祷了。 我们走到走廊拐角,德亮抬头一看,这里有监控器啊,要是谁捡到了手机,应該该会录到的。于是,我们又回头,刚敲门,手机同時响了,燕姐說,特大喜讯,晓丹的电话找到了。她以为是我们听到晓丹手机震天价响的电话折返的,后來才知是巧合。 原來,晓丹的先生刚下飞机,听到晓丹的求援电话留言,立即来电,其时晓丹在洗手间里,燕姐听到电话声响得不得了,开头却找不到声音从何而来,正在手忙脚乱翻找晓丹的背包时,突然瞥见书桌下靠墙的角落里有亮光,哈!原来掉在桌腿的缝隙中,还被一张小纸片遮了一角。 找到了就好!可是,我们最初大惑不解,怎么我们三个在房间轮番试打都是关机,晓丹的先生居然从遥远的非洲来电卻能打通呢?
燕姐对我说;“是您的祷告感动了上帝生效了!”
我再在群里宣布:“天哪,王晓丹上演爱情剧(大)片,她的手机只有她老公能打通。我们一点忙也帮不上”。 呵呵,现代版的白马王子唤醒白雪公主。也难怪,班芙公园这一带,雪多。 就在我们百思不解的情況下,晓丹终于找到了答案——原来,她在手机里设置了夜间不接外人电话,我们三人都是“外人”,当然打不通啦。 这么长的开头有点喧宾夺主了,言归正传。其实借着“惊魂”一词,我想说的是燕姐。 “第二届世界华人作家笔会”的第一天,她和晓丹坐在一起时,我就注意到她了,她的着装很吸眼球,但艳而不俗,人也端庄大方,气质高贵。介绍她时说,她是两岸三地采访名人政要最多的华人记者。采访了中英两国关于香港前途问题谈判的全过程,曾当选香港最佳记者,並一举夺得三项大奖,打破历届得奖纪录,她还先后获得香港十大杰出青年和世界十大杰出青年,等等。 一位华人世界的名记者,我很好奇。我注意到一个细节,她不摆架子,坐在后排的人要拍照主席台就座的诸位,她微微斜了一下身子,让出空间,还微笑着回头问,可以吗? 会议期间,尽管身旁身后有些人耳语,但燕姐始终专心地听。 好些作家知道她认识她,会议休息时纷纷想与她合影,她有求必应。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样子。照完她总说“谢谢”,说的时候还脸上带笑。我也凑热闹,主动要求与她合影。这是会议期间我第一个请求合影的人。 尽管别人都叫她“燕姐”,我最初还是叫“曾姐”。这是台湾的叫法,我喜欢。我私下跟朋友说,一看曾姐,那就是大家闺秀,中华民国范,气质在那。 很快被打脸了,错错错。原来,曾慧燕是地道的中国大陆同胞,1979年才到香港。她说,自22岁在香港任职报社开始,男女老少包括香港立法局议员,都叫她“燕姐”,这无关年龄,而是代表了她的“江湖地位”。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姐大”?! 无论谁请燕姐帮着拍照。她都是照单接受。女作家们爱单影,也爱合影,这个来,那个也来,队,越来越长,笑容,越来越灿烂。而燕姐总是不厌其烦地帮她们拍照,还不时调整角度。 照完了,夜里,她几乎都是立即整理,然后私信文友或发到群中,告诉大家,“各取所需”。 有一次,在海边,来自地中海的艺术家张琴突来灵感,要拍电影开场白,让燕姐给她录制。燕姐立即遵命。她们走来走去,沙滩上留下了一行行脚印,海风送来一声声汉语,燕姐全身投入,满足了她的要求。 某日旅途午餐,燕姐早下车一步,坐在隔桌的我,注意到她不但把茶杯刀叉方方正正地摆好,还放好了餐巾纸,后来她向迟来一步的王晓丹招手,原来她是为她准备的。 又一次,看到崔淼淼盛装走到燕姐前面,问:“我带这对耳环好吗?”燕姐答,这副耳环跟你现在的衣服不大搭配,too busy。换一副吧。接着淼淼从包里面掏出一堆耳环,燕姐帮忙选了一副,果然比较搭。 这几幕,初看是喜,继之以悲。因为我刚看过燕姐写自己童年故事的文章,其中有两幕印象特别深刻,她出生一个多月就痛失母爱;背负着时代与家庭的苦难,时隔将近二十多年,她千辛万苦到了香港,却被母亲扫地出门。 但燕姐卻因此养成悲天悯人的情怀,就在这样的聚会中,她把自己最渴望而又未能得的母爱,以及大姐姐般的爱,给了新知、旧友,甚至只有一面之交的人。 昨天,她在追忆刚刚离世的好友“幽默作家”吴玲瑶的文章内说了一段话:“有些人,你以为可以见面的;有些事,你以为可以一直继续的。然后,也许就在你转身的那个刹那,有些人,你就再也见不到了。……” 但若能沐浴在爱的海洋中,施比受更有福,那个转身就是真正的华丽,它化苦难为大爱,这爱可以到永远。 其实,最令我感动的是有两次,我与燕姐聊到了北京的那年,那月,那日。她说,每年到了这一天,我都写纪念文章,永不放弃! 我说,我也是。 我们又聊到了香港,她说她前年写了一篇文章,题为:“回不去的香港”,今夜,长歌当哭”。读罢,我沉默了好久。回头看她微信封面照片的自述,信了:“慧言燕语;侠骨柔情;宠辱不惊。不为权贵唱赞歌,只为苍生说人话。” 果真是言为心声。 这也许是燕姐更美的一面,难怪别人称她为美女、才女及侠女,尽管燕赵已亡,但岭南亦有慷慨悲歌之士,他(她)们用生命用笔铁肩担道义,特立独行…. 2023.8.2—3
后记:这是第二届世界华人作家笔会侧记 14
部分照片是同行的文友们拍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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