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病得真是不轻,但还是…… 范学德
在小糖溪绿道上行走,时常会看到几个病人,病得似乎不清,但他们还是坚持走路。 有一位是六十多岁的女性,似乎是面瘫,脸总是朝左边扭,走起路来也一颠一颠的,说话可能也不太方便。但相遇时,她总是微微一笑。从秋后就没见到她了,希望只是天冷的原因,不方便走了。(写了这段文字后的第四天,我看到她了。) 另外一位也是六十来岁,男性,脸上总留点胡子,总是眯着眼,神情有些发紧。我们见面彼此打招呼,说的是早上好,或者一点头。他最令我惊讶的是左手总是拎个大棍子,左棍,一米多长,矿泉水瓶盖那么粗。他走起来,那棍子一上一下的。不知道他为何拿这根棍子,是为了保持平衡吗?从秋后也没见到他了。 有一位女性,四十多岁吧,看不清她的脸,她总戴着一顶红帽子,还把帽檐拉得低低的,一看到对面来人,就低下了头。她从来不跟人打招呼,也不对人微笑。穿的衣服几乎总是暗蓝色,长袖上衣长腿裤子,同一个款式,终年不换。我跟她说过两三次早上好,她理都不理。是耳聋吗?但有一次我与人通话,在她后面有二十多米的距离,她突然扭头,哇哇了几声。 她几乎天天走,早起就走,走得很远很远。有一次往返走了二十多公里,这还不算我没看到的,她是从哪里走到绿道上的,就像她这个人一样,对于我来说是个谜。 有个中年黑人,半身不遂,喜欢下午走,左脚拖着右脚走。他常常带着一副耳机,听什么,不知道。但无论是迎面而来,或者我从背后超过他,他总是面带微笑,挥挥手。 最后要说的是两位:一位男士和一位坐轮椅的妇女。那女人常包着头,但老远看到了,就微笑,还说早,声音尖细。他们是早上行动。推她的男士是位白人,挺帅的,三十上下的样子,常常低着头,使劲地推车。我以为他是护工或儿子,有一次就莽撞地问,她是你母亲吗?他脸红了,说是我妻子。我赶紧连连说对不起。他说没关系,还是面带微笑。 有一次,他们的车子停在了小桥前。先生抓起了堆积在桥面上的一堆秋叶,扬起来,彩页成了飞舞的彩蝶,一只只。妻子一再说,美丽。美丽。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尖细,但脸上开出灿烂的花朵。 2025.1.10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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