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忙着做前屋後院的雜事,今個有空,就續寫鄉村偷情史。
上回咱講的是七十年代的鄉村偷情故事。那是毛偉人時代,鬥爭意識強烈,偷情偷得壯烈些。
78年毛偉人駕崩後,階級鬥爭就不天天講月月講了。八十年代初,改革的春風吹暖了大地,也吹喜了偷情。從此,鄉村偷情也由烈轉喜了。
從烈到喜,也得有個過渡期。在講喜式偷情之前,咱先講一個不那麼烈,也不那麼喜的故事。
那時,毛偉人已死,但還是生產隊。毛偉人死後,農村開始倡導計劃生育。生產隊裡的雲哥雲嫂,已育有三個女兒。女兒再多也不能傳宗接代,所以他們準備再生一個男孩。
誰能保證第四個一定是個男孩?一連生了三個女孩,雲嫂心裡都有些慌,再生一個又是女孩咋辦?在生產隊勞動時,雲嫂就聊到了她的憂慮。
這時一個男社員插話了。"這生男生女有講究,我就掌握了生男的技巧,你看,我一生就生倆男孩,再生一個的話,肯定也是男孩!"
這個男社員名叫苗法,綽號歪嘴。他已有二個兒子。
難道他真能保證一定生男孩?雲嫂終於找個機會,單獨問歪嘴,"你能保證生男?吹牛吧?"。"哪能呢?不信試試?"。雲嫂不作聲走開了。
要試試,也要有個試的場所。農村雖然廣闊天地,但因為大家都彼此熟悉,一舉一動難逃熟人眼睛。你即使"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還是難保附近有人在干夜活,而撞見你的所為。電影《紅高粱》中,一男一女一鑽進高粱地,便可野合。可咱們那,沒有高梁,也沒有成片的玉米,野合的不行!
野合不行,正合如何?所謂正合,指合的場所有床有單有屋頂。顯然,正合的難度也不小,你得避開配偶及子女呀!
即使避開了配偶及子女,也還有難度,因為雲嫂住在一個大四合院裡。
咱村是由一戶人家發展起來的。大兒子的子孫我們叫大房人,二兒子的叫二房人,依此類推。同房人都住在同一個大院裡(後來有的從大院獨立出去)。大院有多大?具體面積不知道,反正,可在裡面的天井裡搭台唱戲。小時候咱也去裡面聽過民間藝人唱地方戲。當然,現在那些農村大院都沒了。
那麼多人住在一個院子裡,想進去偷個情撒個種,難!
可俗話說得好,"功夫不負有心人","有志者事竟成"。雲嫂終於找了個機會,讓歪嘴溜進院內,撒種成功!
歪嘴對雲嫂說,即使撒了種,可能不能長出苗來? 還是個未知數。為了提高成功率,需再來幾次。就像打疫苗,得一針二針,再來個加強針!雲嫂覺得在理,遂約定擇日再來。
可雲嫂房間的異動,已經引起了院裡人的注意。
那晚天色已暗,歪嘴從邊門溜進院裡,閃進雲嫂房間。忽然有人大叫,"有賊!"。歪嘴聞聲趕緊出溜。但有人已用手電筒照到了他的背影。從背影便立馬判斷出,那是歪嘴。
咋回事?
雲嫂無奈,委屈地交待出實情,說是想兒子心切,才出此下策。她公公說,你生個野兒子,也不能給我們傳宗接代呀!傳宗接代也得講究個根正苗紅不是?
雲嫂連聲喏喏,說自己只想生兒子,而匆略了品種的純潔性,真是大錯特錯。雲嫂當即表示,痛改前非,決不再犯!
為表決心和決意,雲嫂當着眾人面,拿菜刀砍下了自己的一節手指。
雲嫂的烈性鎮服了大家。看在一節手指的份上,大家都不好意思再指責雲嫂了。
不久,雲嫂生了第四胎,是個男孩。這男孩是不是純種?歪嘴是不是真有生男孩的本事?那時沒有DNA,這些問題都不得而知。大家看在雲嫂一節手指的份上,也不那麼深究了。
雲嫂的有喜有烈的偷情故事講完了。咱接着講帶點喜感的偷情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之一,綽號叫昌佬。這綽號太響亮,以致於幾乎無人知道他真名。昌佬的全稱是,新昌佬,或昌佬烏龜。昌佬原來是新昌城裡人,是他父母把他扔給了咱們鄉下的一個親戚。這使他從城裡人變成了鄉下人。
城裡人比鄉下人高几個檔次。他父母為啥甘願放棄兒子的城鎮戶口,把他變成一個鄉下人呢?
這就得講點當代史。
話說趕英超美的大躍進大鍋飯後,全國出現大饑荒。劉少奇劉主席提出"三自一包""四大自由",給農民鬆綁。鄉下農民的生活改善。而城裡的低收入者,由於物價高漲,生活水準遠不如鄉下農民。農民在地角田頭,隨便種點青菜毛豆,不花一分錢便可吃上這些。而城裡人一根菜葉子都得花錢。有些工資低的城裡人,連這些都吃不起。當時有句流行語,叫"工人工人,不如農民一條田繩"。
正是這樣的形勢下,昌佬的父母把他過戶給鄉下的親戚,以期他,至少可用雜糧填飽肚子。
不久,城鎮居民工資上漲,生活水平提高,而農民,自劉少奇主席成漢奸賣國賊後,四大自由的政策取消,農民自由度大大減少,農村與城鎮的生活水準天壤之別。昌佬父母想把昌佬的農村戶口轉回居民戶口,已無能為力了。只能怪自己沒有遠見,毀了兒子的幸福生活。昌佬也一輩子恨父母,幾乎不回新昌城。多年過去,他早已是地道的農民,只有他的綽號,才提醒着人們他曾是城裡人的那份榮光。
農活大多是體力活,沒啥技術含量。有點技術含量的,也就是車水與耕田。昌佬是干農活的一把好手。生產隊裡耕田犁田等技術活,基本都由他做。
聯產承包製後,生產隊解散。隊裡的那頭耕牛怎辦?殺了分肉吃太可惜,昌佬便用很低的價格拍買下來。從此,他就用他的牛,給人耕田以賺取工錢。
農村人大多勤快又節儉,捨不得花錢用牛,所以用人力翻田耙田。但也有不那麼勤快的,雇他耕田。
無兒無女的光棍漢,沒有了勤快節儉的動力,自然就懶得干翻田這樣的重體力活,往往雇昌佬干。一來二去,昌佬與一個光混成了好朋友。
這光棍的綽號叫野心狼,他本名叫賢興。他的綽號來自當時的一句流行歌詞,"打敗美帝野心狼"。
成了好朋友,自然就有串門走動。昌佬大野心狼好幾歲,已結婚生子,家裡就忙些。野心狼閒人一個,常幫昌佬家干點活。這樣自然與昌佬老婆嫂子嫂子的混得熟了。
咱們大隊由三個大自然村,再加上一些散戶組成。野心狼住在一個大自然村,昌佬家屬於散戶,住在只有二三戶人家的一個山岙里,昌佬野心狼兩家距離步行約十多分鐘。
某一個夏日,野心狼去昌佬家串門,恰逢昌哥不在,小孩在外面玩。看着昌佬老婆,(咱就簡稱昌婆)隱約可見的身體,野心狼野心發作,猛向昌婆撲去,昌婆驚慌,可不敢高聲呼救,只得輕聲相勸,怎奈野心狼雄心勃勃,毫不理會,野心狼的野心終於得逞。
這就是強姦!告他去!
可昌婆不好意思張揚,後來她似乎也享受着強姦的快感,倆人的奸,從強變成了通。
由於昌哥家住得偏僻,保密工作也做得好,因此昌佬一直被蒙在鼓裡。
一日,昌佬家的屋頂要修補,野心狼熱心來幫忙,哥倆一直干到傍晚才完工。昌婆燒了幾個好菜,哥倆邊喝邊聊,一晃天已大黑。昌佬說,兄弟,今晚你就別回去了,就在這打個地鋪過一宵,明個再回。野狼同意,各自睡覺。
半夜醒來,昌佬一摸忱邊,空空無人。昌佬忙綴手綴腳的尋找,發現昌婆正安睡在野心狼旁邊。
昌哥一腳踢醒二人,"朋友妻不可欺!你你你!" "我沒欺,她自個跑過來的" "你這臭婆娘!賤貨,我打死你!" 野心狼一把擋住昌佬,他力氣比昌哥大許多,昌哥拳腳難施。昌哥氣得發抖,對野心狼叫道,"你給我滾"。 "半夜三更的,別嚷嚷,吵醒了孩子鄰居,影響不好。我立馬走人,但你不能打她!我告訴你,你敢打她一下,她就跟我"。 昌佬想打老婆的手,高舉着不敢下去。他心裡憋哪! 第二天一早,昌佬去找村書記,
"王書記,我有事向您匯報" "啥事?"
昌佬便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地祥細地向書記報告。
"你想怎樣呢?" "我想告他強姦罪,送他進班房!" "是你老婆爬進人家的床,怎能告人家強姦?這叫通姦,妨且要告強姦也得你老婆去告。你起勁個啥?" "哪通姦就不用坐牢?" "通姦是雙方自願,沒有違背婦女意志,所以不用坐牢" "哪搞個游村什麼的,總可以吧?" "我說昌佬,你思想落後了,現在改革開放,不搞階級鬥爭那一套了,游村示眾那一套不時興啦!" "野心狼他傷風敗俗,王書記您總得想個法子治治他呀!" "昌佬呀!如果是先進,可以取消先進,如果是黨員,可以用生活作風有問題,給一個黨內警告,留黨察看,甚至開除黨籍。野心狼一個光棍漢,非黨非先進,啥都不是,你叫我怎麼治他?判刑坐牢又夠不上,沒法治他。" "真沒辦法?" "真沒辦法。"
昌佬憤憤地回到家。老婆不能打,野心狼沒法治,心裡的一股怒火無處釋放,於是,拿起一堆碗,重重砸在地上。
昌婆出來,平靜地對昌佬說,"哎,我說昌佬,你發這麼大火幹嗎?這些碗砸了,等於你半畝地白耕了。值得嗎?我們有兒有女,將來要娶媳婦嫁閨女蓋新房,都要錢哪!而野心狼無兒無女,他不太在乎錢,只要我給他用幾下,他就會乖乖地為咱們掙錢。這可是不花錢的好賣買。說實在的,我們有雙兒女,我也不想跟他去。我跟他去,你和倆孩怎麼過?想開些,想遠些。"
經過昌婆這麼一番經濟學分析,昌佬的氣便消了下來。
過了幾天,昌婆提議,燒幾個好菜,叫野心狼來聚聚。
幾懷紹興酒下肚,哥倆"相逢一笑泯恩仇",重歸友好。從此,他們過上了一女二男的和諧生活。
昌佬家的事,經書記一泄嘴,便搞得人人皆知。昌佬三人乾脆也來個落落大方。到後來無人說三道四了。不少人包括書記,覺得這一模式挺好,既沒犯重婚罪,又沒加劇社會矛盾,順帶還解決了光棍漢的生理問題,皆大歡喜呀!
聽說書記曾打算把這昌佬模式向上級書面推廣,可惜他文化不高,那報告沒寫成,否則,他就為農村和諧社會的建設作出了相當的貢獻。
昌佬的故事完了。咱的鄉村偷情史也該結束了。怎奈偷情故事實在太多,還在不斷冒出來,壓也壓不住。咱只好來個"未完待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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