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下个月我的侄女要从中国来,家里会不够住,我希望到时候你能搬出去了。”文文轻柔地说,但眼神坚定,意思清晰。显然是费了一番心思,才说出来的话。 “天哪,这么短的时间,我上哪里去找房子!”莎莎的反应象中了炸弹一样,倒让文文乱了阵脚,更加柔和地说:“也不是说非得在她来之前搬出去。你现在开始找,什么时候找到了,什么时候搬吧。” “她是一个人来,对吗?我可以和她合住那间睡房,我都不介意,从中国刚出来的人,是一定不会嫌挤的。”莎莎的嗓音高亢,双眼放着光,显然对自己的主意非常满意。 “那不行!”文文顿时清醒过来,目光恢复了坚定:“当初你来,说好是临时只住一个月的,现在都三个月了,难道还不该搬出去吗?” “前几天,我不是付了你房租吗?你刚买房,有点房租收人,不是很好吗!”莎莎的语调,仿佛这三个月是自己帮了文文。 文文呆立了一会,才说:“是挺好的,不过我买房的时候,答应过我姐姐,她女儿来时,我会给她一间房。“ “那她会付你房租吗?”莎莎的脑子,永远只朝自己愿意的方向转。文文盯着她看,不自觉地苦笑了一下。 “就是,你怎么可能向一个刚出国的小侄女收房租呢!”莎莎又拔高了音调,脸上还伴着一丝胜利般的微笑。 一股倦意,突如其来的袭卷了文文。这三个月来,她太累了,再也装不下去了,她用力把目光定焦在莎莎地脸上,一字一句地说:“房子是我的,我不愿意再和你合住了,所以请你尽快搬走!” “什么叫你不愿意再和我合住了?”说了这么久的话,莎莎好像刚刚听见文文的意思,但是好像还没有全部明白:“我们不是好的朋友吗?你不是很敬佩我有毅力,会读书,能够做个大学的助教吗?怎么突然你就不愿意和我合住了呢。”这些话,莎莎用的音量几乎是喃喃自语的,相比刚才的高亢,有种诡异的效果,原本已经放弃的文文,只好安慰她:“我们还是朋友,你的这些品质,我都一样的喜欢,只是我们不适合住在一起。” “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好吗?”莎莎再一次激动起来:“连你都不喜欢我了,难怪我都四十了,还根本嫁不出去!” 文文沉默地挣扎了许久,决定把自己刚才已经揭露地真相,说得更透彻一些:“不为什么,莎莎,真的不为什么。原因只有我说的那个,我不愿意再和你合住,如此简单而已。我们都是成年人,都应该有能力接受事实。你如果想理解我的决定,不是靠我,靠的是你自己!” 说完这些话,文文的倦意一扫而空,她拉开门走了出去,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莎莎不敢相信文文会这样和她说话。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心一阵怒,一阵悲。悲是因为听明白了文文的意思:就算侄女不来,也不愿她再住下去。她哀怨地想:不光爱情不会降临于我,连友情我也留不住啊!怒是因为文文这样待她,是多么的无理。她恼火地想:房租我也交了,虽然比市面低一点,但那是你一定坚持只要那么多的。伙食,我们不是自己买自己的吗?有时吃你的,也是经过你的同意!而且那都是在我替你干过家务之后,我可从来没有白吃你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莎莎完全平静了下来。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对着镜子,抚摸新烫的头发,开始沾沾自喜:“我知道文文一定以为我花了一百多,才烫成了这个头。她哪里知道我只花了点材料费,就跟免费的一样。”原来莎莎教书的学校,新开了发型班,为了学员有练手的机会,烫发几乎都不要钱。“如今的世道,东西多贵,钱多难赚啊!”莎莎自言自语地重复着这句话,再一次告诫自己:一定要精打细算。 莎莎的一生都在精打细算。小事上表现在:无论和谁出去玩,她都不会给对方买一杯咖啡。大事上表现在:没有稳定的工作,连男朋友也不找。初识时,她的这一小表现,得到了文文的宽容,她的大表现则赢得了文文的敬意。 人都是缺什么,就想要什么。文文有自己的小店,有丈夫,有孩子,有房子,有车子,却特别羡慕别人有一份白领的工作。在教会初识莎莎时,虽然大家对这类单身人士来教会的目的,都能心照不宣,但有一次在查经班上,听莎莎说自己这些年为了学业,为了工作而耽误了婚姻,文文同情感动,最重要的还生出敬意。 所以,那个寒冬的夜晚,莎莎冒昧地打电话给文文,说自己的车在她家附近抛了锚,文文立刻就赶了过去。去到时,莎莎抱着她嚎啕大哭:“这么多年了,我是多么失败啊。连一个爱我,可以帮我的男人也没有!” “可是,你有好工作啊,你已经很能干了!”文文由衷地安慰她。 那一晚,文文留莎莎在家过夜,听莎莎把这样的感悟说了一遍又一遍:“我不能再这样失败下去了,今后我要满世界地去找,一定要给自己找到那个另一伴。文文,你帮我吧,帮帮我吧。。。”后来,文文又了解到莎莎大冷天出来,是为了看房子,因为租期已到,再不搬的话,房东就要和她翻脸了。 就这样,文文让莎莎临时住了进来,为的也就是心里的那点敬意和同情。 莎莎不是美女,“女人味”也不浓,但在文文的心目中,有股长期修得的“书卷气”。再说了:这世上只有懒的女人,没有丑的女人,所以,莎莎痛心疾首地哭诉,央求她帮忙找男朋友时,文文心疼地想:眼前的女人,四十岁了,还这么单纯。看来她这辈子,真没有多少时间放在恋爱上。于是,文文开动了自己所有的人际关系,到处帮莎莎打听适婚的对象。 虽然文文比莎莎早几年移民,但是并不比莎莎多认识几个人。只不过文文开口,朋友们总能把它当一回事在办而已。加拿大地广人稀,大家又是移民,象浮萍一样,真的很难保证介绍过来的人,能够知根知底。莎莎象走马灯一样,见了好几个人,都是 “见光死”的结果。次数多了,文文也就听到这样的反馈:莎莎会在第一次约会,就打听对方的具体收入和财产情况,很让人感冒。 “她是一个非常要强的女人。孤身一人移民,这些年既要打工养活自己,又要苦读学位。加拿大,专业工作那么难找,害得她连读两个学位,才找到教师这样一份稳定的工作。又是这个年龄,讲话直奔主题,不正表明她诚心诚意吗?”文文在介绍人面前,竭力替莎莎说话。可是在莎莎面前,她婉转地说:“第一次见面,别扭的话,是不是该谈一些兴趣和爱好比较容易?” “可以这样谈,但是总要搞清对方的收入,才不会浪费时间。”莎莎的语调,有点太铿锵有力了。 文文默然,心想:她真是年龄大了,明明没谈过恋爱,怎么还这么主观啊。“第一次见面,工作情况都有一点基本了解。何必去问那些为难的问题呢。”文文也加强了语气。 “为什么要觉得为难呢?找对象,要讲诚意的。问问收入,就觉为难,更本一点诚意也没有啊!”莎莎一边说,一边用力瞪着文文,显然根本不愿意去理解文文的提醒。 文文低下了头,心里涌起四个字:“对牛弹琴”。介绍是可以的,如何谈情,是绝对不能参与的。除了闭嘴,她别无选择。心里只是默默地祈祷,祈祷莎莎早日遇到一个超级诚意的男子,第一次见面,就把谈婚论嫁的筹码,摆到天平称上。。。 文文可以耐心地祈祷,莎莎却没有耐心聆听,当失败的次数越来越多时,她的语气也变了。刚开始她垦求文文替她介绍时,不用文文说明,自己就先说明大义:“加拿大的生活,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很远。我们又是移民,很难保证彼此间的了解。只要对方是单身,愿意找女朋友结婚就可以了。其它的,我自己会去了解的。”可如今却变成了要求对方在见面之前,先报财产和花费。 “他是替人修理电脑的,从没结过婚,父母离异的。比你大一岁”文文这样告诉他。 “那他是打工的,还是自己开店的。年收入是多少?”莎莎一眼不眨地问。 “我不知道。介绍人是我的朋友,我从来不问自己的朋友这类问题。”文文一字一句地答,内心真的希望莎莎从自己不常有的语气里,就能体会到自己待人的观点。 “可你现在是在替我介绍对象,这些问题怎么能不搞清楚呢!”莎莎跺着脚喊。 “我谈恋爱的时候,从来没问过别人这种问题。”文文无奈地轻语一句,说完就后悔了。 “你谈恋爱的时候?那是几岁?你大概忘了我有多少岁了吧!”果然,莎莎的脸在瞬间变得通红,文文甚至觉得她的目光里,都有一丝恨意。 文文再一次闭上了嘴,说不出一个字。渐渐地,莎莎找对象的事,不光是她本人的痛苦,也成了文文的烦恼。。。 晚餐桌边,文文一家围坐在柔和的水晶灯下。小女儿一边往嘴里送饭,一边说:“妈,我认为莎莎阿姨很差劲,很不友好!”。人小鬼大,一句话就把所有人都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 “今天我放学的时候,她告诉我不能吃冰箱里的酸奶,因为是她买的。”小女儿咽下饭,才慢条斯理地道来。 “对不起,妈忘记酸奶吃完了,一会儿我就去买。”文文先道歉,然后正色道:“莎莎阿姨没有错,那些酸奶是她买的,你不应该吃。” “我没吃,放回去了!”小女儿有点不屑,然后笑眯眯地问:“妈,莎莎阿姨是你的朋友吗?” “是啊!”文文不假思索地答。 “我看不象,她象你的房客多一点。”小女儿戏笑着。 她们的爸爸也笑了,还把目光从女儿身上调开,盯了文文一眼,仿佛在说:“孩子也比你聪明啊!” “爸,我们家需要房客吗?”大女儿单刀直入地问,而且不在意越过文文,直接问老爸,看来她是越来越难管了。 “不需要!”老爸虽然低下头,但答得干净利落,非常配合大女儿的气势。 “如果你们不想我做出对你们的朋友不公平的事,我劝你们还是记住:莎莎阿姨是我的朋友!”文文提高了声音,一本正经地说。心里却已经下了决心:是时候请莎莎搬家了,否则下次自己再说“莎莎是我朋友这句话”时,会没有底气。 一个月一晃而过,这一段,莎莎经常外出,好象很忙。可是又从没提过找房子的事。夜深人静时,文文想起这点烦恼,会内疚,心想:我是多么俗气和自私啊。朋友一场,何必斤斤计较呢。等她把日子过好了,自然就搬出去了,何必赶人走呢。可是太阳一出,所有人的要求和需要向她袭来的时候,她又觉得请莎莎搬走,还是最佳的选择。 一日,她终于忍不住,逮住机会,询问了莎莎。 “找房子?我根本没去找啊!”莎莎答的时候,眼睛里蒙着一层看起来很真的雾,仿佛那场让文文在夜里自责的谈话,真的没发生过。文文愣了,半天才挤出:“可我上个月就通知你搬家了啊!” “放心,我没忘,我很快就会搬,而且是搬去男朋友的家里!”说出最后几个字时,莎莎眼里的雾一扫而光,再也掩饰不住了! “真的!”文文惊喜地嚷,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说,你找到意中人了,那真是太好了!” 原来这段时间,莎莎是谈恋爱去了!文文介绍的人,她没相中,那一定是相中别人了。是谁介绍的?人怎么样?情况如何?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搬去住?文文脑中的问题,象链珠炮一样,不知道该问哪一个? 其实不等文文问,莎莎已娓娓道来。窗外的一阵春风,撩起了两个女人的长发,不时地搭在一起,这个时候,谁看见她们,都会相信她们是朋友。 波恩是莎莎的同事介绍的。在找对象上,莎莎的首选是中国人,不成功,才和洋人相亲。没想到,两人一见钟情。波恩是莎莎的同行,也是社区院校的老师,可是他马上就要退休了。 “那他要比你大二十多岁?”文文惊讶得叫出声来。 “我不太在乎年龄,再说他看起来温文尔雅,绝对比本人年轻十岁。”莎莎镇定地答:“他在北边有一个美丽无比的家园。不但房子精致典雅,而且若大的草地上,还有一座小桥流水的池塘,池塘里不光有鱼,还有芦苇丛深。。。。。。” 文文静默,心里没有了一丝兴奋,而且越听越冷,她有点害怕,抗拒般地打断了莎莎:“可是,你说过想结婚是因为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呀!他这个年龄,还会想要孩子吗?” “他已有两个快三十的孩子,太太不久前得癌去世。他表示过不愿再要孩子,这是遗憾。不过,等我和他生活在一起后,没准就改变主意了。”莎莎坠入爱河后,好象之前的原则全不见了。 “如果你真这样打算,那我觉得还是别这么快就同居,还是继续恋爱好一点吧。”这会儿的文文真是忧心忡忡。不是她不相信莎莎的能力,是一种本能让她说出了这句 “冒犯”的话。 “什么年代了,你还这么把同居当回事。再说了,他是听说我急着找房子,才邀我住过去的,人家是诚心在帮我,我可不能不知好歹。”果然,莎莎的语调立刻变得非常生硬。 文文愣愣地往后退了一步,说不出话来。虽然她请莎莎搬家,但她内心还是视她为友,只是不想和她同处一个屋檐下而已。莎莎的这句话,却让她感觉害怕。她第一次体会到莎莎不光在生活小节上,不谙世故。原来是生活态度上,也不通人情。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文文喃喃自语,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曾经真心向莎莎献出友情。 “你说什么?”莎莎追问。 “没说什么。”文文本能地答,突然她仰起头来,目光炯炯地盯着莎莎,一字一句地说:“在你和他同居之前,我希望你搞清楚,他为什么找你,你为什么找他。不要以爱情的名义,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至于你是否搬家,和这件事应该没关系。找房子如果有困难,我以房东的身份再给你延长一个月。” 这回轮到莎莎愣愣地说不出话来。屋子里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许久,莎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必了,多谢费心。我很快就搬出去!” 莎莎直接搬到了波恩的家里,文文很久都没见过她。也不想提起她,直到有一天,她带了波恩来店里。 “波恩,这是我的好朋友文文!”莎莎的嗓音虽然暗哑,但传递的喜悦是多么的明亮。文文满面笑容地迎接他们,恨不得拿出店里最好的东西来待客。 “是吗?文文,那你一定象莎莎一样喜欢管钱,而且喜欢管别人的钱了?”波恩哈哈大笑地说,尽量装出开玩笑的样子。文文打量了他一眼,的确是个文雅的老头,身板笔直,小腹扁平,保养得不错,是个对生活有要求的人,只是这会儿正在指桑骂槐地说话,连礼节都顾不上了。 “我不喜欢管钱,我喜欢赚钱!”文文答完也哈哈大笑,仿佛完全同意这是句玩笑话。 波恩盯了文文一眼,停住了笑声,单刀直入地问:“莎莎说:你们中国人,都是妻子管着丈夫的钱?” “多数幸福的家庭,都是这样经营的。丈夫把钱交给妻子的时候,对自己的家庭会一帆风顺,欣欣向荣的信心就多了一分。”文文不慌不忙地答,始终都没和莎莎对过眼神。 波恩降低了说话的音调,茅头直指莎莎的动静小多了。很快他还善解人意地走开了。这时候,文文和莎莎才四目相对,立刻明白莎莎有千言万语要说。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文文,我离开你家时,你说过这句话吧?”莎莎的开场白比波恩的挑衅般问候,难受多了。 “没有,我没说过!”文文着急地否认,她真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 “那你说过‘不要以爱情的名义,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来’”莎莎继续她的 “进攻式”,文文只好默认。“我现在就是后悔死了,想走,不甘心自己跟了他两年,想留,不知道自己能得到什么!”莎莎终于开始倾诉。 波恩有两个年龄接近三十而立的儿子,行为却象十七八岁的少年。不喜欢成家立业,只喜欢周游世界。这两个在莎莎眼里,一无四处的浪人,在波恩眼中,是上帝的恩赐。其中一个孩子,不喜欢尊纪守法,警察局都进出了几次。每一次,波恩都会不遗余力地送钱给律师,替儿子摆平官司。每一次,儿子回家,他都会开庆祝会。会上,儿子抱着他,大喊:“爸爸,我爱你!”却听不见一句将会痛改前非的话。最近一次的麻烦,费用很贵,波恩甚至于向莎莎借钱,做“燃眉之急”。 “借钱可以,但有一个条件:今后你把收入交给我管理。我保证你今后再也不用向任何人借钱。”莎莎一直试图把他们的生活,纳入自己喜欢的轨道。别人的燃眉之急,成了她眼中的天赐良机,所以就这样大声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没想到引爆了一场风暴,直接把她吹到了文文这里。“你知道他说我什么吗,他说这是极不平等的条约。说我想对他行驶霸权。说着,说着他把所有的底牌都亮了出来。原来他找我,只是想享受生活。至于 这一生的“爱”,他将只会用在孩子身上。他甚至说,他的遗嘱已经写好了,财产的受益人,将只有两个儿子。因为这是他在前妻病榻前立下的誓言。”莎莎情绪激动,越说越气。 “喜欢孩子的男人,不算差啊。多少洋人,只会把问题孩子,扔给社会而已。他能这样无私地付出,人品还不错。如果你真的喜欢他,替他生个孩子好了。”文文把直觉说了出来。 “可是他不同意,说他没有能力再去多 ‘爱’一个孩子了。”莎莎答:“再说了,在他没把财权交给我之前,我也不敢生啊。”莎莎的回答,让文文发笑,她本想开句玩笑:“对待洋人,不光NO MONEY,NO TALK,没钱,就没话语权,原来还要没钱,就没生命权啊!”。可是她不敢,只好强忍着,默不作声。 “年龄不饶人。我再不生孩子,今后可能就一辈子没孩子了。”莎莎又回到了这个最严重的问题:“文文,我是不是应该离开波恩?” 文文继续沉默着,脑中不断浮现的是当初莎莎的打算,那会儿,她是多么有信心能改变波恩不要孩子的想法啊。这会儿,她是真的要放弃了吗? “可是我离开他后,去哪里呢?谁会象他那样,让我随心所欲,自由自在呢。”接下来莎莎说的就全是波恩的好处。波恩会煮饭,也会洗衣。爱旅行,还爱购物。和他在一起,莎莎除了上班,别的事几乎不用操心。 “我也不用给他交房租和伙食费”莎莎说到这句时,文文终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借故走开了去。如果她不走开的话,会管不住自己的嘴:“天哪,你竟然会这样想!难怪波恩会看不起你!对了,其实就是这三个字------看不起!不要告诉我有没有爱情,让我告诉你吧,他不要你生孩子,是因为看不起你而已!” 看到波恩回来,文文才重新加入他们。很奇怪,这时候的两个人,已完全没了进门时的紧张。他们先是和文文寒暄几句生意,然后就是他俩之间不断地谈笑风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