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牙利是个中欧内陆小国,人口仅有一千万,首都布达佩斯由多瑙河西岸的老城布达和东岸的新城佩斯两部分组成,连接她们的是五座别致风格不一的大桥,很像现在上海的浦西浦东。 匈牙利人热情奔放,而且十分风趣幽默。国家虽小,却也有过奥匈帝国那样的辉煌。 一下飞机,研究所的秘书、匈牙利国际科技培训班副主任 Szusza 便和我聊起了家常:据说匈牙利人是由中国北部的游牧民族(匈奴?)西迁而来。因为如此,他们的语言也就跟汉语似的,特别难学。甚至他们的姓氏排列都跟中国人一样,先姓后名。 被 Szusza 这么近乎一套,俺立马感觉暖洋洋的,除却了许多紧张和孤寂,为以后走南闯北、“入乡随俗”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虽然如此,由于语言、文化和习俗的巨大差别,我还是闹了不少的笑话。 记得研究所里有一个很大的图书室,24小时开放。里面专业书籍和杂志应有尽有,而且都是最新原版原文的。(那时国内的国际专业杂志可都是影印的,亦即官方盗版,要比发行时间迟好几个月呢。)图书室内当然还有一些当地的报刊杂志,都是匈牙利文的,我看不懂。 看不懂没关系,可以当小人书翻,反正俺人生地不熟的,有的是时间。 有一个晚上,俺照样无事找事地随手翻着一份《人民自由报》(匈牙利工人党机关报),翻着翻着,一对十分傲人的女人双峰飘入了我的眼帘。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郎,光着上身,直勾勾地与我对视着。顿时紧张得俺脸红耳赤,冷汗都冒出来了,这一辈子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照片啊。以为是虚幻,赶紧揉擦揉擦双眼,再看,小小照片里的她还在那儿,微笑着,勾着我的魂…… 放眼四周瞧瞧,空无一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理性回到了脑子里: 怎么可能,社会主义的裸照?资本主义复辟?难怪毛主席终生不遗余力地教导我们要反修防修! 心里想着反修防修呢,手脚和眼睛可不听话。赶紧找来其他报刊,快速地翻着,果然,小的、大的、黑白的、彩色的、两点式的、甚至三点式的,应有尽有,均是身材火辣的年轻女郎! 那天晚上,俺失眠了。 几天后,应邀到一同事家参加派对,客厅墙上赫然挂着赤裸裸的大幅日历! 见多不怪,慢慢地也就有了免疫力。然而,当有一次在一个教授的办公室墙上看到一幅搔首弄姿的美女裸照时,我还是大吃一惊。想想,这事要搁在当今的美国校园,该教授肯定被告 sexual harassment,有得苦头吃了! 一年后,除了英语,俺也认得几个匈牙利字了,加上同事们对我及时进行裸普教育,被告知匈人爱好黑色幽默,那一幅一幅的裸照背后,是一个精神受到长期压抑的民族。(注:匈人最近的一次被打压是1956年历时仅17天的匈牙利革命,它以学生抗议开始到被坦克血腥镇压为止,与中国的 6.4 何其相似!) 就是这个精神压抑的民族,于 1989 年五月初拆除了奥匈边境的篱笆,为东德青年打开了通往西方的道路,引爆了东欧革命。这是后话。 对美女裸照俺勉强扛得住,有的人就不一定了。两年后的某天,新来了一个同胞,寒暄伊始,此君便如数家珍地侃起匈牙利女孩子有多么漂亮,多么开放,“不弄几个玩玩太可惜了”。看着他一身猥琐和单薄,以及毫不掩饰的馋猫样,我丢了一句“别得病就好”,走了开去,从此再无瓜葛。 后来闻见国内令人发指的腐败现象,俺常常就会想起此君:彩旗飘飘了?病入膏肓了?进监狱了?吃枪子了? 二十年后,我的祖国还是“社会主义”,道德水准却江河日下,比老牌的“资本主义”有过之而无不及。 历史,总是这样富有讽刺性。 【续待......后面会讲到本人对“东欧革命”的反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