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鸡的乐趣 读了Rondo的这篇《老公孵小鸡》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儿。 我小时候就很喜欢养鸡,或许是因为我是属鸡的? 我小学时,全家住在父亲奉职的民院的“平房”宿舍里,那房间顶多只有20平米的大小,一家五口人吃喝拉撒睡都在里面了,不过我的两个姐姐那时已经上了中学,平时她俩住校,只有周末才回家,那时周末也有只有一天的时间,加上那时家里也没有很多的家具,因而家里还不算太挤。 春天来了,就有农民挑着装满小鸡扁扁箩筐来院里卖小鸡。那绒毛茸茸的小鸡逗得我心里发痒,就鼓动着妈妈买几只来养。妈妈上班的地点离民院有两、三的公共汽车的路程,在省里的试验师范学校教书,每天早去晚归,哪里能有时间来养小鸡?几次我的要求都被否定。每次看见农民来买小鸡,我都要凑到那装满小绒鸡的箩筐前,眼巴巴地看着邻居的孩子们买小鸡。也许是妈妈看不过去我那眼巴巴得可怜样,加上我跟妈妈拍了胸脯,说小鸡的一切都由我来照管,妈妈才松了口,花了一块钱买了五只小鸡。 选小鸡时我们也没有经验,不知道什么样的是公鸡什么样的是母鸡,反正就挑欢实的买了。 刚出壳的小鸡,弱不经风,当然是不能放到外面去的,我只能在我家那间不到20平米的房间里放养他们。这可是件很辛苦的事儿:小鸡们的后门是管不住的,我就得跟着他们屁股后面擦地板! 喂这样刚出壳小鸡,要把米现在水里泡软了,搓碎后再给它们吃。因为邻居的孩子们也都养鸡,我也跟他们一起到平房后面的山林里去找些芽野菜来喂它们。小鸡长大了一些后,妈妈说小鸡要吃活食才能长得壮。我就到外面去挖蚯蚓来喂它们。那天妈妈在家,我喂小鸡蚯蚓时,两只小鸡抢吃一条蚯蚓,一只衔着蚯蚓的一端往自己的方向拉,结果蚯蚓被拉断,两只小鸡都摔了个“屁敦儿”,妈妈看得笑出了眼泪。 等小鸡们再大了一些,绒毛渐渐换成了羽毛就可以放到外面去养了。我们找了些废砖瓦,在平房前的女贞子树下搭起了鸡窝。每天上学之前就把鸡窝们打开,看着小鸡们高兴地冲出鸡窝的样子,我也觉得很奔放呢!下午放学回家的路上总会注意到路边的野草里有没有小鸡们爱吃的那种蒙蒙菜。我们给每只鸡都起了名字,大老黑,小黄脖,麻婆子,白膀子,等等。晚上,天一擦黑他们都会渐渐回来自己上窝。 等到了可以看出雄雌的时候,就有会阉鸡的农民来院里,把那些刚刚开始打鸣的小公鸡阉了。每家只留一只身强力壮的公鸡来“留种”。 一次遇到了鸡瘟流行,从民院六号楼开始流传到了八号楼,眼看就要流行我们住的平房来了,妈妈说大蒜能预防瘟疫,我就喂小鸡们大蒜,那大蒜辣,小鸡们是不会自愿地吃的。我就一只一只地将它们捉来,掰开他们的嘴,一瓣一瓣地喂它们大蒜。可还是有几只染上瘟疫,开始拉稀屎,然后就发蔫、不吃食,最后就吐着白沫死掉。妈妈说土霉素药片治拉希,我就找出家里的医药箱,找到了几片土霉素药片,掰成好几瓣后给开始拉稀的小鸡硬填压式地喂了他们。别说还真管事儿了,那次鸡瘟,我们家的鸡没死,只是有一只被阉了的小公鸡有些不正常了,估计是我喂的土霉素过多,伤着了他的哪根神经,他啄食啄不准了,总是要我掰着他的嘴喂他他才能吃到点儿东西。妈妈不忍心看这他渐渐消瘦,就把它提前杀了。我伤心了好久,尽管那时能吃上一顿鸡肉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也没胃口去吃他。 后来妈妈转到市十五中学教书,还在那里分到了较大的住房,就在学校正门处的“中山坡”的那栋老式建筑物的最上面那一层,三楼。妈妈把家搬到了这里,我也从原来的武珞路小学转到了离妈妈学校较近的付家坡小学。在民院养的小鸡也带到这个新家。 我在家门口房间外面的走廊上搭了鸡窝。开始时要培训小鸡们自己学会上楼下楼,不然就不能到外面去找活食来吃。在我的精心培训下,我的那几只小鸡都学会上下楼了。早上我上学之前,打开鸡窝门,喂他们一些吃的,他们就自己下楼去找活食吃,去外面“野”去了。 付家坡小学离十五中还有一段路程,我每天放学回家的路上,要经过一个池塘,池塘旁边长着肥肥的野菜,我便每天都采些回来喂小鸡们。 后来母鸡开始下蛋了,我在鸡窝得上面做了专供下蛋用的鸟巢,到了要下的时候,母鸡们一登地爬楼梯回到家门口的鸟巢来下蛋。有时两只母鸡同时都要下蛋了,两只鸡就开始争鸟巢了。母鸡下蛋后后要叫半天才会离开鸟巢的。开始时,它们下蛋的时间里我不在家,没了解到这一情况。我们的邻居,一位体育老师,很会吹号,就住在我们隔壁的乐器房里,是跟妈妈同一教研室的,他在没课的时候就回到房间来,看到了我家的鸡在争窝,就跟我说了这情况,我就多做了几个鸟巢,情况得到了缓解。 可没多久就开始了文革,我妈妈成了被专制的对象,我家被抄,可怜的老母鸡也一群“红卫兵”扭断了脖子,就扔在我家门口。。。。 自己孵小鸡是跟随父母下放五七干校时的事儿了。我被分配家住在生产队的仓库的厢房里,仓库的门口就是一个大大的打谷场。开始我们只养了四、五只母鸡,一只公鸡。打谷场上面积很大,足够他们撒野了,打谷场上的谷物也足够他们吃的了。 春末初夏,母鸡们下蛋勤,每天我们都能有三、四个新鲜鸡蛋。盛夏。母鸡们歇窝,我们就没蛋吃了。秋天母鸡们又开始繁殖,只是没有春天那么勤,隔一天下一个蛋就算不错的了,有好几只鸡都是隔好几天才下一个蛋,估计是营养不良吧。我们养的都是小土鸡,估计体重都不超过一公斤。我们也给每只鸡都起了名字,有一只个子比较大,长着一身的黄羽毛,我们就叫她大黄;还有一只个子小的,长着一身黑羽毛的我们叫她小黑;那只身上是黑羽毛可脖子上却是金黄的羽毛的,我们叫她黄脖儿;。。。 每天早上放鸡出笼和晚上吆喝小鸡们上窝都是我的差事,我也喜欢做。 第二年的春天,大黄和黄脖儿先后开始整天趴窝了,她们一趴窝,就不下蛋了,生产队里的农民告诉我们可以用冷水浇浇她们,让她们“醒”过来就好了,可我们浇了冷水也不管用。还有人告诉我们用她们翅膀的羽毛穿过她们的鼻子,可以让她们“醒”过来,可我觉得这有点太“残酷”,我没法下手去做。只好给给了她俩用稻草各作了一个柔软舒适的鸡巢,给了她俩一窝鸡蛋,大概有二十几个吧,让她俩孵小鸡了。 跟Rondo文章里描述的一样,看来这是动物的天性,母鸡们都很会照料那些在她们身体下面的鸡蛋,她们胸脯上羽毛也全都脱落,皮肤红红的,烫烫的,就是为了给鸡蛋足够的温度!照说鸡的正常体温是摄氏42度,可在她们孵小鸡时,体温一定比平时还要高的。 那是我第一次孵小鸡,好奇和兴奋就不用说了。对两只母鸡也是格外照顾的,每天都给她俩准备好食物,放在鸡巢的旁边,还放一钵清水—我想,她们那样高的体温,一定会口渴的。她们在窝来吃食物的时候,也进行排泄,那时她们的一泡屎比平时的也大得多。 我一天一天地数着日子,每天都细细地观察鸡巢里的动向。三七二十一天后,鸡窝里就有了动静!看到一只一只小鸡自己啄破蛋壳,拖着湿淋淋的绒毛,摇摇晃晃地爬出蛋壳的样子,真真感到了生命产生是的激动,也看到了生命的脆弱,生命的新奇,生命的执著! 小鸡出壳后,老母鸡是不让我们靠近她的鸡巢的。开始我担心刚刚出壳的小鸡会不会被老母鸡踩着,总想去帮着照料一下那些小鸡,可总是遭到老母鸡啄逐,她那坚硬的嘴在我手上留下了一个深深地三角形印子!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老母鸡可真是下“毒口”啊!后来我看到那些还站不稳的小鸡在老母鸡的翅膀下是那么心安理得地,那么融融乐乐地,就不再操那个心了。 直到窝里的蛋差不多都出了小鸡后,老母鸡就带着小鸡们出外找食了。窝里剩下的几个蛋,妈妈看了看,说有一两个还能出小鸡的,就用棉被盖好,一、两天后,果然有小鸡雏出壳了,等他们的绒毛干了后,我们也把他们放到他们妈妈的身旁,。。 有老母鸡带的小鸡,成长的很好。等小鸡们自己可以“独立”了,老母鸡就不带他们了,又开始下蛋了。 这一下子,我们家里多了好多只鸡!三个月就能看出雄雌来,在小公鸡里面,留了一只啼鸣最响的羽毛最漂亮当了种鸡,其余的就都阉了。半年之后,小公鸡们长到了可以吃肉的重量,则一一成了“阳间一道菜”。小母鸡们也都成熟了,开始下蛋了。哈,那时每天都能有5、6个新鲜的鸡蛋!吃不完的就用盐水加花椒泡上,冬天母鸡们歇窝的时候,我们也有咸鸡蛋吃了! 父母那时是带薪下放,可在农村,有钱也没处用,下放的那两年多,我没见过一个商店。后来去县城,才看到阔别已久的商店,可那商店里的货架上也没有什么像样的货物,总之是没给我留下什么印象的。那个时候是我正在长身体的年龄,记得生产队里的农民说我个子长得太快,像是“浇了大粪”一样,一个劲儿地蹿高。可我并不觉自己有怎么馋,没有点心、糖果也不馋这些。肉也是罕见的食物,只有队里有农民杀猪了,我们才能凑个热闹,吃到些肉。 仓库旁边是一条“用水路”--及人工开挖的河渠,主要是引水用,但也可以行船,那时是没有机动船的,只有那种用篙子撑着行走的木船。偶尔能有渔船来,妈妈就像他们买鱼,给我们增加一些蛋白质。最常见的鱼有“翘嘴白”--鲫鱼的一种吧?和胖头鱼,即草鱼。有时还能有柴鱼,肉很粗的那种,但生命力很强,没有水也能活上好几个小时。 或许就是因为那时的食物新鲜,无污染才让我长了这样高的个头。 回城后,父母均在华师一附中教书,住在学校最后面的那排昏暗的教工宿舍里,再后面就是湖北财政大学的院墙了。到了春天,我又想起了我的那些小鸡们,可实在是没有地方能养鸡了。后来城市里又实行了禁止养鸡的戒律。我也上了高中,功课忙了,对养鸡这事儿就淡了兴趣。 最近,常用的上班的路上修路,我不得不绕道走一条新路,路上看到农民家里养的鸡,觉得好亲切! 哈,等我老了,退休了还要接着养鸡的! 附:老公孵小鸡 by Ron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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