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连心   2012-12-15

这几个星期的周一和周四儿子学校的那位“中文老师”都来我家过夜，为避免早上洗漱时的时间冲突，我把自己的起床时间提前了半小时。

昨天公司召开职工大会和圣诞聚会。公司早有通知，职工大会前45分钟开始有大巴往返在公司办公楼和会场之间。

我八点刚过就到了公司，两个小时的紧张工作，就匆匆收拾好摊子准备去公司聚会的会场。

除了劳嘎里斯，我就是最后的一个出办公室的。劳嘎里斯跟我说他妈妈住院了，他需去替他妈妈照顾他姥姥，他收拾完了这里的工作后就准备回家，圣诞聚会他就不去了。

出办公楼时，因为我常在其上打表的刷卡器边，同时们排着长队，等着刷卡，而另一侧的刷卡器却是空着的，我便从另一侧计时表上“告退”了，就从另一侧的楼门出去。另一侧的楼门我不熟悉，出门时，左手的小手指卡在门柄和门框之间，等我抽出手指后，看到我拿可爱的小手指指尖流着血，疼得钻心。我按住了小手指指尖，走到在外面等大巴的同事堆里，嘴里嘟囔着：“真倒霉，我的手指被门夹了一下！”

安娜斯塔跟我说，赶快去找公司的卫生员包扎一下吧。

易腐烂的说，这会儿公司的卫生员也不在了。

旁边的一个女孩子说，看那边不是那个代理卫生员吗？

另一个同事说：他现在也没有卫生室的门钥匙了，看他现在那个忙活的样子，他也着急要去公司聚会会场呢！

我说，看样子大巴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我还是会我们办公室去，自己包一下算了。便回到办公室，在厨房里找出了急救包，好歹包了一下。在里屋的劳嘎里斯并没有听到厨房的动静，我也收拾好了急救包就又出了门。正好看到大巴开进了公司的大门，匆匆上车后，我做到了安娜斯塔的旁边。等着开车的时间里，我跟安娜斯塔聊了些家常，等到差一刻钟十一点时车才开起来。大家都有些担心我们能否按时赶到会场，因为听说路上有堵车。

等大巴在会场门口停下来时，还差三分钟就是十一点了，我们急忙下车，进了会场，找到空座旧作了下来。

职工大会因我们大巴的迟到推迟了几分钟才开始。

我坐下后，看到销售部的头儿彼得就座在我前排侧面的位置上，想到这几天净是忙自己的那摊子事儿了，雅雄的事儿一直没跟他说。看开会时间推迟了，我就准备过去跟他说，想必也不会用很长时间。可还没等我站起来，公司人事部的头儿，那个高个子的艾琳娜·路德维希，先我一步走到了彼得身边，跟他说了几句话，彼得便站起身来，走出了会场。我只好作罢了。

如每年的职工大会和圣诞聚会一样：工会主席先讲了话，今年的话题是病休问题：病休六周以上的老职工们，身体不怎么好的，就会面临这个问题。继之是学徒生们的头儿自我介绍。然后才是老板的工作总结。

小贝克说这是他对后一次以公司总经理的身份在这里说话了，他感谢大家这些年来对他工作的支持，他说他这样做（推出公司领导地位）是出于他对他的同事的信任。他承认他上任公司总领导职位时自己是有些不够成熟，刚刚学习完，刚刚走出校门，只是从理论上了解一些企业管理常识，具体的工作还从没实践过，一下子接手这样一个活生生的大公司，他不知该怎么做。他父亲退休了，也带走了一些公司的老人，虽然这些老人在目前的公司里已经快成了“不受欢迎的人”了，毕竟挑过公司的大梁。从他的话语中也可以听出他还是尊敬这些老人的。。。这几年，他硬着头皮干了下来，才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劲，还不如放开手，让柯辛福特和米勒去做。实际上这几年他也很少来公司，公司的事情都是他的这两位同事在打点。伙并霍夫勒公司一事，他是咨询了银行这方面的专家的。银行的人看过霍夫勒公司后跟他说：这样的“破”公司你也敢买？小贝克也让银行的人看了他自己的这个公司，银行的人说他们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井井有条的机械生产厂家。所以，小贝克说，他有信心把霍夫勒也变成跟他自己的这个公司一样的企业，在他的市场计划中霍夫勒的产品是不可少的，如果我们自己从头做起，要花的时间和财力会更多，。。。

最后他说虽然他不在公司具体的管理职位上了，但公司还是他的，是他家的，他还是公司董事会的成员，他还会为公司的事情尽心。他相信他的同事，相信公司的全体职员工也会一如既往地为公司的兴旺尽全力工作的。

小贝克说完后，柯辛福特感谢了小贝克以及他的家族对他的信任，表示他会不辜负贝克家族的信任，竭尽全力把公司搞得更加兴旺。接着柯辛福特总结了公司一年来的生产情况，并告诉大家贝克家族马上就要与我公司所在地的政府签订购买场地的合同，公司的壮大发展已经在筹幄中。将来公司的办公楼已经在规划中，现在的厂房，办公楼将来都要搬到新厂区去，因为老厂区的地盘受限制。只是这些规划时间较长，他怕是干不到那天了。--听到这里我有些茫然：柯辛福特应该比我年轻，他都干不到那天了，我也就更不用想还能在新的办公楼里工作了。

柯辛福特提到了霍夫勒的情况：那里订单不足，公司处于缩短工作时间状态。不知大家的反应如何，我觉得这不是个好消息。

接着由米勒给大家介绍公司技术开发状况，每年米勒都有些新鲜东西介绍给大家，今年，他首先也感谢了小贝克以及他的家族对他的信任，表示他也会一如既往地竭尽全力为公司工作的。小贝克交给他的新任务：销售管理，他也会全力学着去做。他分析了这一年我们的产品销售去向，分析了来年产品的可能销售途径。今年的销售额达历史最高，但利润却不如往年。其原因是产品的品种小型化了，产量大了利润却减小了。量大了，差错难免，保修期内的支出也增多了。至于今年公司技术上新突破，他没有说。

最后，小贝克插进来说，到了圣诞节人们都有把自己的心愿说出来，希望圣诞老人能帮助实现，他也在这里说一个他的心愿：希望我们的几个大用户在我们给他们发货后，来找他说的不再是机器的毛病了，而是如何再给机器增添新的功能。

我听后悄声对坐在我旁边安娜斯塔说：这也是我的心愿，不然我那满抽屉的保修单就该没有地方放了。

再就是霍夫勒公司的头儿跟大家说话了。他介绍了他自己，也介绍了霍夫勒的产品。他们生产的机器可以加工直径8米的圆柱齿轮。要找需要这样机器的用户，的确不容易，也难怪他们订单不够呢。

头头们都说完了，正餐就开始了。酒水有餐会服务公司的人送到手上，食物就得大家排着长队，自己取了。

我也跟着排队取来了一盘子的好吃的，因为我来得晚了，我找到的座位没有桌子，会散了后，座位也撤走了，我就只好就着 Stehtisch 站着吃了。

正吃着，见大着肚子萨拉来了，跟她打了个招呼，前两天维什巴赫说她已经有阵痛了，去医院检查后得知只是因为哪里有轻微的炎症而引起的，不会影响预产期。我安慰了萨拉几句，祝她一切顺利，她的预产期还有三个星期。

吃完了盘子里的东西，点心蛋糕什么的还没上来，我就干喝了杯咖啡。遇到了瑞琳娜，我跟她事先约好了：聚会后还回办公室，把哈瑞斯的机票搞定的，可我觉得这个时间，又是周五，不知用户能否给我回音呢。瑞琳娜说，她会等我的通知的，不管用户是否回音，因为机票的报价今天是最后一天，她必须给航空公司一个回音。

说话间又看到了艾琳娜，我便叫住了她，问她，她把彼得给指使到哪里去了？她问我什么事儿？我说我只是想跟彼得说几句话，。。。艾琳娜说，彼得的车停在禁止停车的地方了，她只是让他去挪走他的车，彼得自己说他办公室里的事儿还没办完，他就干脆回了办公室了。

我放下了咖啡杯，穿好外衣，走出了会场，会场门外是抽烟人聚集的地方，穿过这群“烟鬼”我踏上了回公司的路。

前两年，也是公司的圣诞聚会后，我自己一个人徒步走回公司的停车场的。这回我是要会办公室的。

问公司的门卫要到了办公室的钥匙，处里了几个询价、发出了几个拖延已久的报价，便见客户对哈瑞斯的服务日期有了回音，虽不是很肯定的答复，但已经足够可以让瑞琳娜给哈瑞斯把机票买下来了。哈瑞斯那边没有聚会，他已经给瑞琳娜去了Email，看来不用我在回来再确认一遍也可以的了。不过我还是给瑞琳娜去了电话，瑞琳娜告诉我她已经着手给哈瑞斯买下机票了，行程单下周一一上班就给会我发来的。我谢过瑞琳娜，又拨了彼得的电话。

电话里我跟他说了亚雄的事儿，他说，亚雄要买现成的TP机器是不成问题的，开发新的项目，目前在公司里很难实行。

我说特拉普博士不是每周三还来我公司上班吗？这事儿就交给他干不成吗？亚雄也点了特拉普的名的。

彼得说，特拉普毕竟是已退休人员了，这事儿还不能轻易决定。

我说，你跟亚雄怎么说是你的事儿了，亚雄跟我说了一大堆她如何把这个项目的资金搞定的过程，我不想让她太失望。但这事你们销售部的事儿，我不插嘴。跟亚雄我也只是说我会给她当传声筒，别的我管不了。亚雄也只是让我跟你先打个招呼而已，她会给你去Email的。

彼得说，等亚雄给他来Email后，他会答复她的。

总算了了一桩心事。

放下电话，看了看桌面上还有几个该处理的邮件，可左手小手指疼得我无法集中精力，会不会是骨折了？一般挤夹一下，一两个小时就过去了，可这回这疼痛是跳着来的。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五点，也许外科医生还没下班？带着侥幸的想法，我开车去了外科医生诊所，可那里黑着灯。我只好拖着疼痛着的手指，开车回家了。

老公见我呲牙咧嘴的，就说我怎么没去家庭医生那里，我说家庭医生那里也没有透视设备呀。老公说那也让医生看看才是，好歹人家是医生，比我们懂应该怎么办。不然你这一夜叫痛，我们还怎么睡觉？

我给家庭医生那里去了电话，他们已经下班了，留了个急诊电话，我打过去是周内的医生电话服务，叫我去就近的医院，老公说那就只能是Sana医院了。老公开车载着我去了Sana医院。

在急诊处迎面见到米勒博士。我有些意外，跟他打了招呼，他先问我怎么了，我举起了小手指：没什么大不了的，又问他怎么在这里，那里不舒服？他说他没事儿，只是他老伴儿躺在这里呢。

花了近三个小时，我才照了透视。医生说骨头没事儿，只是皮肉伤了。他给我的家庭医生写了封信，让护士姐给我上了些止疼的膏药。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有些小题大做了，可看医生和护士们的那个认真地样子，我想这是因为他们都知道十指连心吧？

我很顺从地接过了医生写的给我家庭医生的信：“病情报告”，还很耐心地问我，还有问题吗？我看着手指甲下面紫黑色的淤血，问他，我的手指甲盖还能保住吗？医生说，一半一半。老公说，没关系的，指甲盖掉了还会长新的。

护士姐把我的小手指包扎成了一根白罗卜。

老公开车回家。一路细雨。气温竟有5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