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胜寒  著

一进入休息室，马尔科姆.艾克斯一反其常，并没有依照习惯，马上对着镜子作出场前的基本整理，而是一屁股坐在一张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静思，脸色凝重地他告诉他的助理詹姆士.艾克斯(James 67X) 、班杰明.古德曼(Benjamin 2X Goodman)和女助理莎拉.米切尔说，他待会儿在演讲时，将不会提到有关黑穆斯林烧毁他的住家和对他意图谋害等事情:

“这不是听衆想知道的。其实我今天是不想出去演讲的，但是我会借机告诉听衆，希望我们黑人之间不要自相残杀，因为这正是白人们的诡计，我不对抗任何人，所以我今天才站在这里。” 

班杰明.古德曼原名是奥古斯都.古德曼(Augustus Benjamin Goodman)，追随马尔科姆.艾克斯多年，在伊斯兰民族清真寺时晋升至助理牧师，马尔科姆.艾克斯与伊利亚.穆罕默德翻脸后，他跟着马尔科姆.艾克斯一齐脱离伊斯兰民族清真寺后，成为马尔科姆.艾克斯的主要助理，被马尔科姆.艾克斯视为亲信左右手。

一直到了下午两点三十分，当日的副主席米尔顿.贾拉米森牧师还没出现，马尔科姆.艾克斯自我解嘲说 :“如果你要约一个牧师的话，你必须要在预定时间前，用三、四个电话提醒他，因为他随时会改变主意，这就是典型的牧师作风。”

实际的情况并不是这样。米尔顿.贾拉米森牧师的秘书，在一天前就致电马尔科姆.艾克斯的助理詹姆士.艾克斯，因被伊斯兰果实流氓恐吓，为了安全原因而被逼取消赴约。詹姆士.艾克斯也致电马尔科姆.艾克斯家，告诉了马尔科姆.艾克斯的妻子贝蒂.沙巴兹，但双方都没有机会转告马尔科姆.艾克斯，因而造成误会。

还有著名的哈林区乐队音乐师拉尔夫.库珀(Ralph Cooper)，本来是为马尔科姆.艾克斯讲演前为听众娱乐的，也同样被伊斯兰果实流氓威胁而逼取消赴约。

会场有十余位保安，但是马尔科姆.艾克斯下令，只有鲁本.弗朗西斯(Reuben X Francis)是唯一允许携带武器的保安，这造成保护他的困难，但马尔科姆.艾克斯坚持说 :“暗杀的事情随时随地都会发生，保安如果带枪的话，将为保安带来生命的危险，一般来说，刺客是不会射击没有武器的保安的。”

马尔科姆.艾克斯已经决定，要效法什叶派伊玛目侯赛因.阿里(Husayn ibn Ali)殉道。侯赛因.阿里的母亲法蒂玛(Fatinma)是穆斯林先知穆罕默德的亲女儿，侯赛因.阿里因内讧而被谋杀，他视死如归，成为早期的穆斯林烈士。

马尔科姆.艾克斯的脾气，突然变得反常的稀奇古怪，从刚进来就是铁青着脸，任何的沟通都是带着异常的暴戾口气，他的女助理谢赫.哈松(Sheikh Hassoun)试图用拥抱来纾解一些他的怨气，但被他冷冷的一把推开 :“滚得远点！”时间到了，演讲会必须开始，已经没有时间再等米尔顿.贾拉米森牧师了。莎拉.米切尔看见高大结实的的男助理班杰明.古德曼站在身边，于是冲口而出说 :“兄弟，你能演讲吗？”然后转身问马尔科姆.艾克斯 :“他可以演讲吗？他可以介绍你出场吗？”

马尔科姆.艾克斯突然火冒三丈，忽然一步旋转到莎拉.米切尔面前，大声吼道 :“你应该知道，不可以在他面前问我这种问题！”说罢，立即冷静下来，温和地向班杰民.古德曼说 :“好吧。”班杰明.古德曼问，他自己能有多少演讲时间？马尔科姆.艾克斯看了看手表说 :“不要超过半个小时。”班杰明.古德曼点头，转身走向舞台。

新上任的莎拉.米切尔雍容大方，才貌双全，更有歌唱才艺，曾当选乔治亚州黑人小姐，时任《纽约客杂志(The New Yorker)》记者，与马尔科姆.艾克斯的非洲裔美国人团结联盟秘书，她准备在马尔科姆.艾克斯讲演前，为来宾献上一曲助兴。

马尔科姆.艾克斯温言向情绪惧怕的莎拉.米切尔道歉，说自己不应该情绪失控，请她原谅，“我的事情快要完了！”莎拉.米切尔突然感觉到一种不祥之兆，“我明白---我明白。”她欲言又止，把到嘴边的话吞回肚子里。莎拉.米切尔的职位原来是属于琳恩.希夫莱特(Lynne Shifflet)的，由于贝蒂.沙巴兹公开指责她与马尔科姆.艾克斯睡觉，愤而辞职，于是马尔科姆.艾克斯找到了莎拉.米切尔为接班人。  

半个小时过去了，后厅的衆人，听到班杰明.古德曼，加强语气，大声的向大家介绍今天的主角说 :“现在，我已没有其他的评论了，让我介绍一位可以为你打前锋的人，为你牺牲的人，我要你亲耳聆听和明白---他就是我们的勇士马尔科姆.艾克斯！”在衆人如雷的热情掌声中，面带微笑的马尔科姆.艾克斯，慢步地走出了舞台，也开始慢步地走向死亡。

马尔科姆.艾克斯刚一出场，向着坐在台下聆听自己演讲的三位美丽的女儿阿塔拉、伊丽雅莎、库比拉和身怀六甲的爱妻贝蒂.沙巴兹微微一笑，朝着大家大呼道 :“真主保佑你们！真主保佑你们！”台下的听衆回应道 :“真主也保佑你！真主也保佑你！”

还没有等马尔科姆.艾克斯开口说话，从前排往后数第八排的两个彪形大汉，忽然大声吵闹起来。班杰明.托马斯愤怒地大声咆哮道 :“黑鬼！别摸我的口袋！别摸我的口袋！”两人开始乱呼乱叫地推拉起来，全场听众的注意力全转移到了他们身上。

预先安排坐在不同位置的的其余四位马尔科姆.艾克斯保镖注意力，也全被突发事件全部吸引过去。最重要的两名主力保安是队长尤金.罗伯茨和副队长乔治.惠特尼(George Whitney)，但是由于经验不足，中了杀手们的调虎离山计，数位保安快速地冲向吵闹地点。已经彻底落单的马尔科姆.艾克斯在台上，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件预先安排的阴谋，还在大声地喊道 :“兄弟们！不要太早兴奋了！冷静点！冷静点！”

威尔伯.麦金利在最后排点燃了一枚烟雾弹，丢在地上，霎时间浓烟滚滚，听众四处惊叫，快速撤离，现场立即造成极度的混乱。话语未了，坐在最前排的三个彪形大汉，乘着混乱冲到舞台前，开始行动！威利.布拉德利从大衣里，掏出一把锯短的霰弹猎枪，一言不发，朝着马尔科姆.艾克斯胸部开枪狂射！立时将他打得往后飞仰，撞翻两张木椅子，活生生地翻倒在讲台上！威利.布拉德利从右边开的第一枪，就将马尔科姆.艾克斯的前胸和心脏之间，打出了一个七寸见方的大血洞，再旋转到左边，朝着倒地不起的马尔科姆.艾克斯，发射了第二轮的子弹。

托马斯.哈根手持点四五口径半自动手枪，迅速地奔跳到舞台边上站着，居高临下，近距离朝着马尔科姆.艾克斯全身扫射。莱昂.戴维斯手握九毫米鲁格尔(Luger)手枪，奔向舞台，站在边上，朝着倒地的马尔科姆.艾克斯肚子和大腿，把子弹全部射完。锯短的霰弹猎和点四五口径半自动手枪，在现场被查获，但九毫米鲁格尔手枪则不知去向。

马尔科姆.艾克斯是在毫无保安的状态下被刺客格杀的，虽然设有十个保安，但都是些没有实际功用的摆设花瓶，他们都是些没有经验的临时工。这四位所谓担负保安职责：

第一位是：查尔斯.布莱克威尔；

第二位是：罗伯特.史密斯(Robert 35X Smith)；

第三位是：约翰.戴维斯(John X Davis)；

第四位是：查尔斯.肯雅塔(Charles 37X Kenyatta)。

几乎所有的历史学家，和撰写有关马尔科姆.艾克斯事件的作家，无不怀疑这些所谓的保安的可疑背景和意图，不是没有根据的。这些保安行为可疑，枪声一响，在全场四百余位群众中，有快速反应动作的就是这些保安！只闻一声“我的妈呀！”他们不是尽忠职守的去保护马尔科姆.艾克斯，而是齐齐卧倒在地，一头趴到椅子下面，两手抱头，双眼紧闭，保护自己。

罗伯特.史密斯坚持在确保枪手全部撤退后，才最后一个站起来，绝不轻易冒险。当治安当局向他取证时，他居然说什么也没有有看见，因为他不敢睁开眼睛。

负责主席台安全的约翰.戴维斯，平常喜欢口沐横飞的自我炫耀，但却向查案的刑警承认，他被暴雷般的枪声吓蒙了，连什么时候攒到叠椅下面，都记不起来了。在大门口外驻守的威廉.乔治听到枪声后，知道里面已经出事，为了安全，当然不敢进去查看究竟，也没有必要进去查看究竟，他不加思索，也毫不犹疑，立即拔腿狂奔---不是往大厅里面拔腿狂奔，而是朝着外面大街拔腿狂奔---在事后卖乖时的说法，他冲到大街上的理由是：赶紧报警去了。

实际上，马尔科姆.艾克斯是不相信这些保安们的，不允许他们带枪的真正理由就是害怕这些所谓保安，被伊斯兰民族清真寺和伊利亚.穆罕默德金钱收买，防不胜防的突然近距离的伤害自己，而他们在事发时的种种异常表现，恰恰落实了马尔科姆.艾克斯深度怀疑的合理性。

关于保安是否要带枪的问题，造成马尔科姆.艾克斯保安团队的意见分裂。在马尔科姆.艾克斯遇刺前四天，所谓保安干部们在厄尔.格兰特(Earl Grant)的公寓里开了一次碰头会议。保镖之一、出身美军炸弹专家的阿纳斯.卢克曼，他的穆斯林名字叫卢克曼.拉希姆(Luqman Raheem)，坚决主张要在进口处设立检查站，确保马尔科姆.艾克斯的安全。

但这个意见被马尔科姆.艾克斯否决了，理由是：如果被搜查后才允许进入，将会影响听众的人数和热情。阿纳斯.卢克曼气冲冲地说 :“一点保障都没有，那你就死定了！”马尔科姆.艾克斯不甘示弱，但态度坚定 :“那也只好就这样吧！”不幸的悲剧预言，就这样的成为残酷的事实。

马尔科姆.艾克斯保安团队的负责人尤金.罗伯茨，他是马尔科姆.艾克斯的大内总管，左右手，安全顾问，也是外号“红色部队(Red Squad)”的纽约特别服务局派到马尔科姆.艾克斯组织的潜伏特务，因而马尔科姆.艾克斯的一举一动，全在纽约治安当局的掌控之下。这位被马尔科姆.艾克斯称为吉恩兄弟(Brother Gene)的现役警察，个性温和、为人谦虚，办事忠诚，深得马尔科姆.艾克斯团队信赖，前后潜伏在马尔科姆.艾克斯团队与黑豹党内部长达六年，而不被发现。

美国海军退伍军人出身的尤金.罗伯茨，静静地离开树倒猢狲散的马尔科姆.艾克斯团队后，又继续另外一份更冒险的任务---潜伏进黑豹党内部，搜查黑豹党头子们的犯罪证据。1968年7月，因为在美国暴力组织黑豹党有功，居然成为黑豹党纽约分部的创办人之一。

1969年4月2日，纽约司法部起诉二十一名黑豹党，意图炸毁两家纽约警局、阴谋谋杀数名现役警察，与其他的恐怖暴力犯罪，由地区检察官约瑟夫.菲利普斯(Joseph Phillips)与副地区检察官杰弗里.韦恩斯坦(Jeffrey Weinstein)主控，案件由最痛恨暴力犯罪的查尔斯.马克斯法官(Charles Marks)主审。

查尔斯.马克斯法官素以严厉对付刑事犯闻名于世，在纽约法庭上，有四分之一的死刑是出自他一人的法槌。1961年，他裁决一名强奸兼抢劫犯入狱六十至一百年，是纽约法庭的封顶记录。

1969年，二十一名黑豹党徒被控以阴谋恐怖攻击罪，查尔斯.马克斯将其中十四个嫌疑犯的保释金，定为每人十万美元，导致嫌疑犯们因没有经济能力支付保释金，而只好呆在监狱里关押候审。

查尔斯.马克斯法官更严厉警告被告们的律师，没有向法庭递交嫌疑犯的犯罪记录，威胁着要法办那群律师。查尔斯.马克斯法官在七十一岁时，将刺杀马尔科姆.艾克斯的三个凶手诺曼.巴特勒、托马斯.约翰逊和托马斯.哈根，裁决入狱二十年至终身监禁。

1967年，刑事辩护律师诺曼.戴维(Norman Davey)，出版了一本畅销书《如何避免遗嘱认证(How To Avoid Probation)》，不知道什么原因触怒了查尔斯.马克斯，他居然裁决诺曼.戴维触犯了藐视法庭刑事罪，并下令禁止该书销售和发行。这明显地是在违反了《美国宪法第1条修正案》保护言论自由与出版自由权利。查尔斯.马克斯可能是唯一下令禁书的纽约法官。查尔斯.马克斯于1970年退休，移居气候宜人的佛罗里达州迈阿密，1976年4月3日，因心脏病谢世，享年八十二岁。

起诉二十一名黑豹党司法行动是纽约司法史上，时间最长花费最大的刑事案件，检察官约瑟夫.菲利普斯在法庭上，拿着小红书，朗读《毛泽东语录》的行为，引起美国新闻媒体的反感，作家托马斯.沃尔夫(Thomas Kennerly Wolfe)、交响团指挥家莱昂纳德.伯恩斯坦(Leonard Bernstein)和社会活动家艾比.霍夫曼(Abbie Howard Hoffman)等社会名流，纷纷提供经济援助为辩护经费。

在阵容强大的被告律师团强辩下，庭审了八个多月，毫无起色，检察官约瑟夫.菲利普斯，甚至把派赴黑豹党卧底的尤金.罗伯茨请了出庭作证，但依然以审判失败，二十一名黑豹党成员所有的指控，全部被陪审团裁定罪名不成立告终。

尤金.罗伯茨的卧底身份，在二十一黑豹党审判案中为检方证人被新闻媒体公开后，世人不由也跟着联想起，他在马尔科姆.艾克斯团队期间的任务。尤金.罗伯茨自己也不再否认，事后被调到纽约市布朗克斯区担任侦探职务。由于生活压抑，导致酗酒和离婚，2008年，孤独地在维吉尼亚州谢世。

属于马尔科姆.艾克斯组织信徒的新闻记者厄尔.格兰特，按照马尔科姆.艾克斯原定安排，在场外靠近主入口处，用公众电话向支持者，进行现场募捐活动。听到枪声后，知道里面出事了，新闻记者的本能使他不顾危险，摔掉电话，就往里面冲，但被蜂涌逃命的人群挡住，无法进去，等到他挤进去，到达舞台时满身是血的马尔科姆.艾克斯，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他立即取出相机，开始拍下一系列的珍贵历史镜头。目前见到的几张马尔科姆.艾克斯被刺相片，全是出自厄尔.格兰特一人之手。

唯独一位叫赫尔曼.弗格森(Herman Ferguson)的听众，胆大包天，不仅没有趴在地上，还冷眼观察，成为现场的最佳，也许是唯一的目击人证。他说马尔科姆.艾克斯中枪后，试图把身体挺起，但又摔倒，头部重重的碰撞到地面，发出砰然的声音。如果射击就此停止的话，马尔科姆.艾克斯也许会有活命的机会，但是另外两位杀手冲上去补射的子弹，使马尔科姆.艾克斯返魂乏术。三位杀手在停顿几秒钟后，迅速从不同方向撤退。

在刺杀马尔科姆.艾克斯事件中，发生一件使许多历史学家无法解释的现象：距离奥杜邦宴会厅几条街外，就是医院急救分站，但是没有救护车及时赶到，错过了抢救马尔科姆.艾克斯生命的最佳时机，甚至有些马尔科姆.艾克斯支持者，快步跑到急救分站，取了救伤纱布又折回到现场后，救护车依然没有到来。在美国，救护车比人行步还缓慢是一件不可思议怪事，但是这种不可思议怪事，却偏偏发生在生命垂危，急需治疗的马尔科姆.艾克斯身上。

纽约市警察的行动和急救分站的反应是一致的速度奇慢，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当第一批警察嚼着口香糖，斯调慢理地走进现场时，有几位愤怒的人群大吼说 :“你们急什么？明天再来好了！”几位研究马尔科姆.艾克斯问题的学者一直怀疑，这是一件人为安排的刻意延慢，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确保受了枪伤的马尔科姆.艾克斯得不到及时救命的医疗，也就是确保他的必死。

新闻记者厄尔.格兰特，在事后回忆说 :“第一位警察到来，态度是冷漠的，像是在冷静的花园里巡逻一样，没有任何一位警察，把枪掏出来，有几个警察，甚至把手插在裤袋里，大约有一百五十位惊吓得慌张逃跑出去的听众，又再折返回来。其中有一位极度失望的黑人大声说 :“我们在这么一个操他妈国家里，是不可能有希望的了，你必须向糟糕的白人和愚蠢的黑鬼战斗！”

另一位愤怒的黑人，向着新闻记者威尔顿.史密斯(Wilton Smith)咆哮说 :“我知道警察在这件事里是有参与的，看看事发后，警察多久才来的事实就知道了，救护车站就在几条街外面，但要等半个小时后才到来，你可以告诉我，这都是些意外的巧合吗？”

情报的传递并不全是缓慢的。在刺杀马尔科姆.艾克斯两分钟后，纽约市特别服务局负责人伯纳德.穆里根(Bernard Mulligan)，就接到线人的密报了，并立即通知亨利.苏亚雷斯(Henry Suarez)和肯尼斯.伊根(Kennth Egan)两位侦探赶赴现场。亨利.苏亚雷斯和肯尼斯.伊根，赶到现场后发现，马尔科姆.艾克斯已被移送哥伦比亚长老医院(Columbia Presbyterian Hospital)急救。两位侦探又再赶到医院，与纽约市第三十四分局两位侦探费迪南德.卡瓦拉罗(Ferdinand Cavallaro)和托马斯.卡斯马诺(Thomas Cusmano)碰头。  

下午三点十四分时，哥伦比亚长老医院医生宣布，马尔科姆.艾克斯抢救无效，已经死亡。四名侦探立即检查马尔科姆.艾克斯的遗物，在上衣口袋里，找到了一本1965年的《红色日记(Red Diary)》小书，上面有三颗子弹头痕印，还有一支上了膛的防身煤气笔。《红色日记》是一部由美国多产爱情小说女作家托尼.布莱克(Toni Blake)写的言情小说。马尔科姆.艾克斯口袋里有这本书，说明在他的人性中，也有不为人知的侠骨柔情一面。

马尔科姆.艾克斯被刺杀，翻到在台上后，一位戴着眼镜的亚裔女性，冒着生命危险，冲向舞台，半跪在地，用手扶起全身是血的马尔科姆.艾克斯头部，靠在自己身上，意图让这位生命垂危的黑人民权英雄，稍微感到舒适一下，也希望让即将离世的马尔科姆.艾克斯，感到人间的最后温暖，她就是河内山百合子(Yuri Kochiyama)。

河内山百合子原名玛丽.中原百合子(Mary Yuriko Nakahara)，1921年5月19日在加利福尼亚州圣彼得(San Pedro)出生，1941年毕业自康普顿学院(Compton College)后，任职新闻记者。她有两个双胞胎哥哥，双亲是来自日本的移民，他父亲中原正位(Seiichi Nakahara)是一位成功的海产商人，母亲泽口刚子(Tsuyako Sawaguchi)是一位钢琴老师。富裕的家庭背景，赋予河内山百合子在高级白人住宅区成长的环境，1948年与威廉.河内山(William Kochiyama)结婚，改随夫姓。

河内山百合子与马尔科姆.艾克斯交往的共同原因有三：

第一是：信仰美国式的穆斯林；

第二是：痴迷毛泽东思想；

第三是：马克思列宁史达林共产主义追随者。

河内山百合子反越战、反帝国主义、反美国政府和支持政治犯权利，她热烈支持马尔科姆.艾克斯的黑白种族隔离政策，相信美国黑人，有权在美国境内割地为王，建立自己的国家。河内山百合子参与城市游击队活动，美国治安当局一直认为她是一位暴力的反白人主义者，也是中国共产党在美国境内的宣传拉拉队。就像马尔科姆.艾克斯敌视白人一样，河内山百合子的仇美心态，是有个人因素与前因后果的。

1941年12月7日，日本军国主义偷袭珍珠港，当晚，美国联邦调查局就拘捕了河内山百合子的父亲、刚从医院出来的中原正位，在他家中搜查到了大量的珍珠港军舰相片和与日本驻美大使野村吉三郎(Kichisaburo Nomura)往来的书信。1942年1月20日，在拘留中原正位六个星期后，因证据不足，无罪释放。中原正位在获得自由后的第二天，因病重而在家谢世。自此，河内山百合子认为，美国政府就是她的天敌。

以诚实见称的野村吉三郎，出身日本海军上将，富兰克林.罗斯福在担任海军副部长时，即与之熟悉。1940年11月27日，日本提名野村吉三郎出任驻美全权大使时，富兰克林.罗斯福立即表示欢迎。野村吉三郎完全不知道日本要偷袭珍珠港，日本外交部于日本时间1941年12月8日发出勒命他立即以第一时间，照会美国国务院，立时终止所有和平谈判的密电。所谓终止所有和平谈判，就是间接的宣战。

日本大使馆的密电专家并没有在周日早上上班，加上野村吉三郎的坐车，被稀奇古怪的周日从来不会发生的所谓交通堵塞，当野村吉三郎与日本特使来栖三郎(Saburo Kurusu)拿着《十四点外交照会》，踏进美国国务院科德尔.赫尔国务卿(Cordell Hull)办公室时，铁青着脸的科德尔.赫尔，已经在返回办公室前就读完日本偷袭珍珠港的急电报告了。

日本军国主义的如意算盘是：在通知了与美国开战的同时，立即轰炸珍珠港，先把强盗道理占住，但是这个阴谋，却被人为的所谓交通堵塞彻底破坏，导致日本军国主义，永远背着偷袭珍珠港的恶名。

联合国创办人之一与诺贝尔和平奖得主科德尔.赫尔，在1948年1月1日出版的《科德尔.赫尔回忆录(The Memoirs of Cordell Hull)》中说，实际上，在日本大使馆的密电专家破解前，美国的情报官已经将之破解并汇报给美国政府了。科德尔.赫尔指出，野村吉三郎只不过是日本军国主义战争贩子，企图忽悠、麻木和欺骗美国的一颗棋子。科德尔.赫尔在浏览了一下外交照会后，对着满脸羞惭的野村吉三郎，说出一句千古名言 :“在我五十年的公共服务生涯中，我从未见过这样一份，充满臭名昭著的谎言和歪曲的文件。”二话不说，挥手逐客。

911恐怖袭击发生后，河内山百合子用共产党的腔调，幸灾乐祸地说 :“反恐战争的目标不仅仅是获得石油和燃料。美国一心要占领世界，我们都知道，世界人民的主要恐怖分子和主要敌人就是美国政府。”河内山百合子的人生命苦不幸，1989年，女儿爱知.河内山(Aichi Kochiyama)，意外地被一辆计程车撞死，丈夫威廉.河内山也跟着病逝。2014年6月1日，河内山百合子病逝加利福尼亚州巴克利，得年九十三岁。

河内山百合子一边扶起马尔科姆.艾克斯的头，一边大喊说 :“他还活着！还有呼吸！”马尔科姆.艾克斯身中二十一枪，下午三点十四分，送到哥伦比亚长老会医院时，已经救治无效，返魂乏术，气绝身亡。（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