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胜寒  著

接下来的工作是如何把八个冷血杀手送上被告台，接受司法正义的制裁。哈利.布兰森将手握的证据，呈交给华盛顿特区联邦总检察官罗伯特.舒克(Robert Shuker)，取得了法庭签发的八张前来应讯的传票。给威廉.克里斯丁和约翰.格里芬的传票极其容易，也最有戏剧性---是在监狱里的囚室里，把传票塞到他们的手里。

联邦检察官罗伯特.舒克不是三款法官，自1977年开始，他是有任期时限十五年的华盛顿刑事法庭最高法院部审判长(presiding judge）。同时在华盛顿乔治城法学院、美国大学和耶鲁法学院为教授。在担任美国联邦检察官期间，罗伯特.舒克处理了轰动全球的哈马斯.哈利斯灭门屠杀案，审判长达四个月的《美国 诉 威廉.克里斯丁案(U.S. v. William Christian)》。

罗伯特.舒克住在华盛顿，喜欢跑步，2022年12月24日圣诞节前夕，天折英才，在运河纤道(C&O Canal towpath)河边上跑步时，心脏病突然爆发，立时去世，享年仅五十二岁。

以冷血杀人闻名于世的费城第十二号伊斯兰民族清真寺伊斯兰敢死队，以合同杀人、抢劫银行、贩毒包娼包赌和勒索保护费为主要收入来源，威廉.克里斯丁和约翰.格里芬，就是该黑穆斯林的中坚分子。在首都华盛顿以灭门式屠杀了哈马斯.卡利斯家族的三个星期后，暴徒们又在费城犯案。

语云：财不露白。费城西橡树巷酒馆(West Oak Lane Tavern) ，是一家生意兴隆的酒馆，老板欧内斯特.凯利(Ernest Kelly)，是一位善于应酬的生意人，他唯一的毛病，就是喜欢炫耀，尤其是喜欢在客人面前，炫耀自己的财富，虽然得到一时间的虚荣满足，但也为自己招来天大的祸事。欧内斯特.凯利的儿子巴里.凯利(Barry Kelly)，是西橡树巷酒馆的经理，同时也是费城第十二号伊斯兰民族清真寺信徒，还为自己改了一个穆斯林名字，叫阿卜杜勒.穆罕默德(Abdul Muhammad)，因而招来不少教友的捧场。

1973年1月中，两名来自费城第十二号伊斯兰民族清真寺黑穆斯林暴徒，直接到西橡树巷酒馆，敲诈勒索欧内斯特.凯利说：由即时开始，他要每周交付五百元的保护费---如果他还想继续在费城经营西橡树巷酒馆的话，欧内斯特.凯利脸皮一黑，严厉拒绝，并要他们立即离开，不然就报警处理，两名黑穆斯林暴徒，微笑而退。

几天后，欧内斯特.凯利似乎已经忘记了被黑穆斯林勒索的事情，依然喜欢和客人聊天，依然喜欢喜欢炫耀，但没有留意到，在酒馆的黑穆斯林数量，反常的逐渐增加。有一天，一位客人问欧内斯特.凯利说：“生意这么好，一定发大财了！”欧内斯特.凯利一高兴，老毛病又发作，顺着话题吹嘘说：”是啊，怎么不赚钱？我光在银行保险箱里就存有十万块现金！我应该干的不错，何况我还有其他的呢！”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恰好有几位黑穆斯林，假装是客人在踩点，回去后就告诉了头子们这个发财消息。

1973年2月8日早上，四位穿着整齐华丽的黑壮大汉，轻轻地敲开了欧内斯特.凯利的住家大门。欧内斯特.凯利刚把大门打开，就见到四支手枪，同时瞄准了他。强行进门后，为首的自我介绍是约翰.克拉克后，点头鞠躬，微笑着再介绍另外三位衣冠楚楚的君子说：“这位是约翰.格里芬先生，这位是威廉.克里斯丁先生，这位是理查德.达尼(Richard Darney)先生。”约翰.克拉克用牧师布道的声调，温柔地说明来意：

“欧内斯特.凯利先生，我很遗憾地通知你，我们已经加大赌注了，每周五百元的保护费是不够的，我们还需要你银行保险箱里的十万元现金，我现在就陪你去银行提款，这三位君子留在你家里，陪伴你的妻子、孩子和孙子，如果在银行里发生任何愚蠢意外的话，那么你全家会被血洗，一个不留，当然，你也会死的！”

年青时也是在江湖上打滚的欧内斯特.凯利，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在银行填写打开保险箱单子上，他飞快地写了“报警！我被挟持威胁！”几个字，银行经理机警地暗中报警求救。欧内斯特.凯利把保险箱里的十万元取出，放在一个袋子里，约翰.克拉克用手枪顶住他背后，正要离开时，大批响鸣的警车，已经把银行包围起来。约翰.克拉克见状，朝着警车开了几枪，然后飞快逃离现场。两部警车在后面追捕徒步飞奔的约翰.克拉克，在在一条巷子里失去了他的踪迹。1973年3月16日，美国联邦调查局通过线人，拘捕了逃亡在外的约翰.克拉克归案，不得保释，押监候审。

欧内斯特.凯利在三位便衣警察陪同下，折回自己住家，为了确保家人的安全，他带着三位便衣警察，翻过邻居的篱笆潜到后院，从地库后门静静的潜进室内，等待机会到来，解救人质。半个小时后，活土匪理查德.达尼到地下室使用洗手间时，防不胜防，被便衣警察的三支手枪，突然制服。一位便衣警察在给理查德.达尼带上手铐时，另外两位便衣警察发动突击，双手持枪，猛然冲进客厅时，束手不及的威廉.克里斯丁和约翰.格里芬，正悠闲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毫无抵抗，就被拘捕回警局。

理查德.达尼、威廉.克里斯丁和约翰.格里芬在初审庭上，号称冤枉和误会，他们只是在访友，全部拒绝认罪。法官裁决，允许三个刑事重罪嫌疑犯，每人以十万元现金保释，在外候审。两个星期后，费城最大的黄色出租车(Yellow Cab)总部，被两名黑人劫匪冲进去暴力抢劫，劫走了五万两千元现金，没有人伤亡，但也没有抓到劫匪。

两天后，一位叫做杰罗姆.圣克莱尔的年轻黑汉，带着四万元现金，到监狱将威廉.克里斯丁、约翰.格里芬、约翰.克拉克和理查德.达尼四个人保释了出来。按照宾夕法尼亚州法律，只要交付保释金的百分之十，就可保释在外候审。

第二天，当费城司法部正疑惑杰罗姆.圣克莱尔哪里弄来的这么多现金时，一份刑事犯罪报告给出了答案：黄色出租车的职员从诸多罪犯的相片中，辨认出两个劫匪之一的年轻黑汉，就是杰罗姆.圣克莱尔。在杰罗姆.圣克莱尔出资保释四人出狱的一周后，他自己也因暴力抢劫罪，被拘捕归案。 

在八个屠杀哈马斯.卡利斯家族的凶手中，詹姆士.普赖斯是下场最惨的一位。或许是天理循环，或许是因果报应，或许是前世宿命，杀人者，人亦杀之。詹姆士.普赖斯挂着费城第十二号伊斯兰民族清真寺黑穆斯林招牌，肆无忌惮的到处杀人放火，到处奸淫俘掠，但是他自己，最后居然死在费城第十二号伊斯兰民族清真寺黑穆斯林之手，即使他躲在监狱的囚室里，也难逃劫数，也保不住性命。

在屠杀哈马斯.卡利斯家族后，詹姆士.普赖斯意识到，早晚会有美国联邦特警会来敲自己的大门，于是暗中策划着要搞一笔逃亡基金，作为急用。1973年4月5日，詹姆士.普赖斯连同两个黑穆斯林暴徒，冲进费城鲍德温弗兰克福德乳品厂(Baldwin Frankford Dairies)办公室，用枪威胁着六位职员，趴在地上，清光了他们身上的现金、珠宝、信用卡和保险柜里的五千元现金后，扬长而去。当天晚上，六位鲍德温弗兰克福德乳品厂职员，从相片中辨认出，其中一位劫匪就是詹姆士.普赖斯。  

第二天早上，詹姆士.普赖斯连同另外同两个黑穆斯林暴徒，光天化日之下，使用同一手段，冲进了费城艾布拉姆斯铁工厂(Abrams Metal Company)办公室，进行暴力抢劫。老板迈尔.艾布拉姆斯(Myer Abrams)，刚巧回到铁工厂办公室上班，防不胜防，一进门就被迎面而来的詹姆士.普赖斯，连开三枪，冤死在现场。迈尔.艾布拉姆斯不是詹姆士.普赖斯黑枪下唯一的冤死游魂。

早在1969年1月23日，十九岁的詹姆士.普赖斯，伙同另外三个黑穆斯林，抢劫一家费城加油站。四十五岁的东主查尔斯.艾米(Charles Ben Ami)，是一位来自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Czechoslovak Republic)的犹太裔移民，他父母全被德国纳粹党处死在集中营里，只有几岁大的查尔斯.艾米命大，在处死前被盟军救了出来。十七年后，查尔斯.艾米带着妻子和十岁的孩子移民美国，定居费城，凭着自己的艰辛努力，从加油站修车工开始，逐渐发展成相当规模的加油修理站。

事发那天晚上九点三十分，查尔斯.艾米正要关门，被詹姆士.普赖斯等四个劫匪，用皮鞋卡住大门，用手枪强押着查尔斯.艾米进到里面，詹姆士.普赖斯命令他把所有现金全部交出来，查尔斯.艾米大声拒绝，詹姆士.普赖斯一语不发，朝着查尔斯.艾米连开三枪，一枪射在胸膛，一枪射在肚子，另外再在背后，补上致命的一枪，查尔斯.艾米立即惨死在现场。善良而苦干的查尔斯.艾米，在追求美国梦的半途中，没有死在德国纳粹党的集中营里，却亡在詹姆士.普赖斯的黑枪下，使人浩叹天道不公，也使人厌恶暴力犯罪。

费城警方对于这种行刑式的屠杀太熟悉了，第二天，就将费城第十二号伊斯兰民族清真寺四个黑穆斯林劫匪拘捕归案，三个暴徒低头认罪，全部异口同声指出 ：开枪杀击杀查尔斯.艾米的人，就是詹姆士.普赖斯。在审问时，詹姆士.普赖斯没有回答一句话，也没有律师在旁协助，提讯的警察没有宣读他的《米兰达警告》。

在律师的狡辩威胁下，法官也提出警告说，在美国最高法院的 《米兰达 诉 亚利桑那州案》刚出炉的判例下，他无法接受任何不符合正当司法程序的证据。费城司法部自知理亏，只好撤案，眼睁睁的看着詹姆士.普赖斯轻松愉快的走出监狱，逍遥法外，再给了他杀害另外八人的机会。事后费城警方再度拘捕詹姆士.普赖斯，追究他谋杀迈尔.艾布拉姆斯的刑事责任，不得保释，在监狱候审。

1973年4月26日，哈利.布兰森带着联邦法官签署的六张传票，前往费城，要亲手交到嫌疑犯手上，如果不来，就由美国联邦调查局发布全国性的通缉，如果来，在查证后，一样可以加以现场拘捕。当哈利.布兰森到达费城时，杰罗姆.圣克莱尔、詹姆士.普赖斯、约翰.克拉克和西奥多.穆迪已经全部在押，不存在将传票交不到嫌疑人手上的问题。

费城黑穆斯林的犯罪勾当，是没有底线的。有一次，罪案累累的西奥多.穆迪，带着三个黑穆斯林暴徒，涌进一个生日派对，拔枪恐吓，将所有参加派对的人全捆绑起来，搜尽所有值钱的东西。临撤退时，几个天良尽丧的黑穆斯林劫匪，忽然发现派对中有多名美貌女性，色胆包天，居然当众粗暴地扒光她们的衣服，在众目睽睽下，将之轮奸。被拘捕归案后，控以抢劫和强奸刑事重罪。

剩下的两张传票，是要给约翰.格里芬和威廉.克里斯丁。1973年4月26日下午一点，哈利.布兰森和威廉.雅各布斯在两位费城特警陪同下，敲响了威廉.克里斯丁的住家大门，威廉.雅各布斯右手敲门，左手拿着传票，开门者正是威廉.克里斯丁，在确认身份后，威廉.雅各布斯将传票亲手交到威廉.克里斯丁手里，并且刻意强调说，他必须在1973年5月3日前往华盛顿，排队供证人辨认。四位警察又到约翰.格里芬家敲门。约翰.格里芬开门后，直接承认自己就是约翰.格里芬，哈利.布兰森将传票交到他手里，并提醒必须要到华盛顿报到后就离开。

辨认罪犯是由纽约大道小酒店服务员莎拉.罗宾逊(Sarah Robinson)和被詹姆士.普赖斯枪击五次头颅，居然不死的阿美娜.哈利斯两人为主，华盛顿警察总部将四位当地的罪犯和刚从费城押运到来的四个嫌疑犯，排列成一条线，结果全部确认无误。这段认人过程，成为资深检察官罗伯特.舒克日后将费城第十二号伊斯兰民族清真寺黑穆斯林凶手定罪的主要证据之一。

七个残忍而没有人性的暴徒，被美国联邦法官伦纳德.布拉曼法官裁决八个终身监禁，而且是分期执行。确保永远无法再呼吸到人间的自由空气，七个黑穆斯林唯一的离开监狱的机会，就是被抬到坟场下葬的时刻。

1973年5月3日，哈利.布兰森和威廉.雅各布斯，在带着美国联邦法官签署的拘捕令，又再返回费城，此行的目标有二，第一是以不出席辨认会的藐视法庭罪，拘捕约翰.格里芬和威廉.克里斯丁，第二是要突破詹姆士.普赖斯防线，叫他成为哈马斯.卡利斯灭门血案的污点证人。约翰.格里芬和威廉.克里斯丁因为惧怕拘捕而决定潜逃，成为全国通缉的哈马斯.卡利斯灭门血案重大嫌疑犯。詹姆士.普赖斯因为要面对谋杀迈尔.艾布拉姆斯的谋杀案指控，因而又被押回费城监狱。

在费城监狱的审讯室里，一见詹姆士.普赖斯进来，威廉.雅各布斯劈头就说：“詹姆士.普赖斯，我们来这里不是说废话的！你的案子看起来非常坏！我们可能对别人还没有那么多证据，但对你的罪行却有大量的扎实证据！”

有三十二次被拘捕和刑事起诉经验的詹姆士.普赖斯，藐视地强硬地回答说：“你有狗屁的证据！在我们其中的一位说话前，你连个狗屁都没有！”

威廉.雅各布斯强调说：“詹姆士.普赖斯，我们是有你证据的，我们是有你充分犯案证据的！”

詹姆士.普赖斯摆出一副不相信的挑衅表情说：“我就是自己一个人在玩，你说说看你有什么证据？”

威廉.雅各布斯咧着嘴哈哈大笑着说：“我们有人证、物证、指纹、有你从酒店打电话到哈马斯.卡利斯家的录音，还有你自己招供的现场录音，证明你自己就是谋杀哈马斯.卡利斯的凶手之一，和你亲口说出其他七名共犯的名字！”

詹姆士.普赖斯听到有录音证据，一下子软了下来，疑惑地问：“你说你们有我自己的现场录音和我的自我招供，是什么意思？”

哈利.布兰森咧着嘴笑得更厉害了：“詹姆士.普赖斯先生，请允许我介绍一位我们凶杀组的同事给你认识吧，”然后指着刚进来的人说：”这位是我们的莱姆斯.威廉姆斯侦探！”

詹姆士.普赖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莱姆斯.威廉姆斯，心里立即明亮一片，知道上当受骗了，他惊吓得全身颤抖，汗流浃背，四肢发冷，眼睛瞪大得几乎从脸上凸了出来，嘴巴张大得可以塞进一只拳头！“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些臭狗屎，操你妈的莱姆斯.威廉姆斯，你真的是一只操你妈的臭狗屎老鼠！”

莱姆斯.威廉姆斯得意的回答说：“你是一个谋杀无辜孩子们的既冷血又无良凶手，还胆敢骂我是老鼠，如果你不是在押囚犯的话，我一定要踢烂你的屁股！”

詹姆士.普赖斯一边全身发抖，一边对着莱姆斯.威廉姆斯说：“你知道吗？你已经把我位置到什么危险地步上了？你是在签署我的死亡证书！”

哈利.布兰森一边告诉詹姆士.普赖斯冷静下来，一边说话：“既然受害人不是你们的主要谋杀对象，我们只能控告你七项二等谋杀刑事重罪！”

哈利.布兰森借机进入今天见面的主题，开出条件说：“如果你和我们合作，在大陪审团那里指证其余的嫌疑犯与及出庭作证的话，那么，我们就允许你只承认三项误杀罪名。”

脸色灰土的詹姆士.普赖斯，瘫痪在椅子上，没有了任何可供谈判的筹码，为了保命，只得投降：“你只是个侦探，哪有操你妈的这种许诺资格？”

哈利.布兰森认真地说：“是的，我的确是没有这种资格，但是查办你的检察官正在隔壁办理另外一件案子，如果你同意我们开出两大条件的话，我就请他过来当面给你承诺。”

詹姆士.普赖斯几乎用没有声音的腔调回答说：“在我与检察官谈过话后或许有可能会答应你这场交易。”

哈利.布兰森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通后说：“约翰.埃文斯(John Evans)先生，詹姆士.普赖斯先生想在与我们达成协议之前，能够和你当面谈一下，你可否过来参加一下我们的会议？”

约翰.埃文斯是华盛顿特区美国联邦副总检察官，负责哈马斯.卡利斯血案大陪审团方面的司法程序业务。约翰.埃文斯走进来，还未坐下，也不需要介绍，詹姆士.普赖斯用眼睛盯住他，直截了当地问：“你是否可以保证我只是三项的误杀罪名？”

约翰.埃文斯认真而坚定地回答说：“是的，我会的，你已经获得了我的保证。詹姆士.普赖斯，你准备好了告诉我们，哈马斯.卡利斯灭门血案是怎么回事了吗？”

詹姆士.普赖斯回答说：“你想知道些什么？”

哈利.布兰森问：“你们要杀哈马斯.卡利斯的理由是什么？”

詹姆士.普赖斯回答说：“是因为那封信。”

哈利.布兰森说：“我们都是这么判断的，但还是如果从你嘴巴里说出来，那样会比较更好。”

威廉.雅各布斯问：“1973年1月18日的主要屠杀目标，仅仅只是只哈马斯.卡利斯本人，对吗？”

哈利.布兰森点点头后，威廉.雅各布斯问：“你们有没有一个假设，如果哈马斯.卡利斯不在家的后备计划？”詹姆士.普赖斯回答说：“没有，我们估计他会在家，我们把他堵住后，就尽快宰掉。”

哈利.布兰森问了詹姆士.普赖斯一个最为重要的问题：“是谁下令这次屠杀哈马斯.卡利斯家族的？”

詹姆士.普赖斯狡猾地回答说：“我在不经意的陷阱下，向你们的特工莱姆斯.威廉姆斯侦探承认了自己的犯案，也说出了其余七个杀手的名字，不是很大的教训吗？如果你们想获得到更多的果子，那就更要用点力气去摇晃那颗树干。”

约翰.埃文斯问：“你们知道他家里有孩子吗？他们是意外地被杀的吗？”

詹姆士.普赖斯回答说：“我们并不知道他家里有这么多孩子，既然碰上了，他们就要死。因为我们在事前的会议上，已经决定不留任何话的证人。”

约翰.埃文斯、哈利.布兰森和威廉.雅各布斯，虽然已经掌握了案情，还是被詹姆士.普赖斯的冷血供词，惊吓得背上发凉，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约翰.埃文斯问：“请允许我不要有所误解：在出发前的会议上，你们已经知道会有小孩子在他家里，你们已经计划好了，连哈马斯.卡利斯妻子女儿全家一齐杀掉，是吗？”

詹姆士.普赖斯回答说：“没有，我们事前并不知道他家里有这么多的孩子，但是既然碰上了，他们就要和其他人一齐死！”

约翰.埃文斯问：“你们为什么不把孩子们关到地库里去？五个孩子中，有四个是从九天到三岁，不可能会有指证你们的机会，有必要去杀害他们吗？”

詹姆士.普赖斯突然愤怒地叫嚣着说：

“你们这些操你妈的白人，根本就不明白！他们全是些多余的消耗品，因为他们是伪君子的孽种！因为伪君子不尊重真主的使者，这种惩罚就是死亡！你现在明白了吗？我们是真主使者的战士，真理的战士，一个未来黑人国家的战士。如果你是真主使者的敌人，那么你就一定要死。当我们在采取制裁你的时候，恰好你的妻儿子女也在你身旁，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我们对于魔鬼与伪君子的孽种，是不会有任何同情心的，也不会手软的。如果你是一位伪君子的孽种的话，你是不会有任何出息的，因为你唯一的出息，就是成为另一个伪君子。我的看法，是我们在为将来的战士做了一件好事，他们不必再花力气去处理五个伪君子了。”

詹姆士.普赖斯的一场独白，使在场的几位办案老手达成了一个共识：虽然詹姆士.普赖斯就是一个天良尽丧的冷血杀手，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活魔鬼，但是检方需要这么一个魔鬼。詹姆士.普赖斯所说的真主的使者，指的就是伊斯兰民族清真寺头子伊利亚.穆罕默德。双方达成的条件是：詹姆士.普赖斯的案子单独审判，不与其余的七个杀手混杂在一起，在开庭前，允许詹姆士.普赖斯向唯一的阴谋策划谋杀罪认罪，而詹姆士.普赖斯会在法庭上，指证其余的七个凶手。在离开审讯室后，约翰.埃文斯满意地告诉哈利.布兰森和威廉.雅各布斯说：“我想，我们可以向美国联邦法庭递交起诉书了。”

1973年7月5日，詹姆士.普赖斯在华盛顿特区联邦大陪审团法庭前秘密作证，详细说明血案的前因后果和过程，为了保护证人的安全，法官下令所有的证词全部密封加密。十天后的1973年7月15日，华盛顿特区美国联邦大陪审团，批准了美国司法部对八位冷血杀手的刑事公诉。但是在一个月后取消了一份，仅剩七个杀手，因为第八个杀手托马斯.克林顿，刚因白血病而死亡。

八个凶手中，一个死亡，一个失踪，两个因违反传票令而畏罪逃亡，四个在监狱里。罗纳德.哈维除了面临华盛顿特区司法部的谋杀刑事指控外，还要应付费城的另一件谋杀刑事罪指控，最后还是选择了逃亡。

1973年10月3日，美国联邦调查局探员在佛罗里达州杰克逊维尔(Jacksonville)一间公寓里，将约翰.格里芬和威廉.克里斯丁两人拘捕归案，透过引渡司法程序，押赴首都华盛顿受审。第一庭在1974年2月6日准时开庭，还未进入司法程序，就发生火爆场面，被告律师们提出紧急联合动议，抗议詹姆士.普赖斯的证人资格，法理是利益冲突和违反证人原则。

华盛顿特区美国联邦总检察官罗伯特.舒克辩论说：全案均在伦纳德.布拉曼法官(Leonard Braman)监督下，依照美国法律框架要求进行，所以詹姆士.普赖斯的证人资格完全合法无误。伦纳德.布拉曼法官宣布，他将于1974年3月27日颁布法庭是否采用詹姆士.普赖斯证词的裁决。

伦纳德.布拉曼是一位备受美国司法界敬仰的资深法官。他于1925年8月21日在费城出生，于2020年6月1日因帕金森病毒逝世，享年九十五岁。在空军服役期间，担任轰炸队领航员。1925年自维吉尼亚大学法学院毕业，担任华盛顿特区上诉法院院长伊利亚.普雷特曼(Elijah Barrett Prettyman)法律助理，这个难得的机遇和荣幸，赋予伦纳德.布拉曼一个鲤跃龙门的机遇，被提名为华盛顿特区助理司法部长。

后在维州和华盛顿特区为执业律师。1970年，理查德.尼克松总统提名他出任华盛顿特区美国联邦三款法官，开始了长达四十五年的法官生涯。伦纳德.布拉曼审理过大量的大案，但以审判哈马斯.卡利斯灭门惨案，最为世人熟悉。（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