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3/4
我的妈妈生她的孩子的时候很年轻,26岁的时候就有了5个孩子。
现在80岁的妈妈总是唠叨,说过年的时候熬夜给几个孩子做过布鞋,我也隐约记得有这么回事儿。
布鞋从大类上说有两种,一种是布棉鞋,相对应的就是布单鞋。也许是觉得棉鞋可穿的季节太少,也许是简单些,我记得妈妈做的是布单鞋,布底和布夹面。
记得大年初一穿起妈妈做的布单鞋,是我4岁左右。
那是刚做好的一双花面单布鞋,鞋面是橘红色的花配淡乳白色的底,花占五分之四。
妈妈手工纳的鞋底似乎不会打弯,硬邦邦的。刚穿的时候,脚塞在里面行走时不舒服,是被捆绑在一个木头板子上的感觉。
“丫头穿花鞋真好看!”似乎边上是妈妈的声音。
“小丫头,崴豆崴,清早起来穿花鞋。”爸爸笑着唱的儿歌犹在耳畔。
“丫头,漂亮吧?”不知谁在问。
“嗯,就是好硬”。我怯怯的声音。
接下来记得出去玩,脚冻得生痛。
妈妈是单位诊所的医生,工作非常认真,每年都可以见到她的“先进工作者”的大照片和爸爸一起挂在他们单位的橱窗里。晚上也经常有人急忙慌张地来敲我家的门窗,她总是二话不说,赶紧起身去看病人。
也许是5个孩子让她忙不过来,真正记事后,我们的鞋都是买的,没有穿过妈妈做的鞋。我们每个成长期的孩子大约每年可以得到一双鞋,球鞋或塑料底布鞋,随便挑一个。为了四季都能穿,我们当然都不会去挑棉鞋。
我们所住城市的冬天虽然不如北方漫长,但是那时候也十分寒冷,常见硕大的冰凌挂在房檐下,光滑如镜的冰冻路面和积雪的千姿百态
。
和很多邻居家的孩子一样,我们家里的几个孩子脚上都长了冻疮,因我运动少,冻伤最重。
那冻疮开始时只是一些红红的肿块,到了晚上躲在被窝里的时候,非常痒。接下去冻,它的表面就会变成蓝紫色,皮一碰就掉了。当你轻轻触摸时,表面甚至感觉不到疼痛,只是靠近骨头的地方隐痛。
冻坏的地方,如果没有足够保暖,下一年一定复发,“疮去疮回来”。大概因为新长好的皮肉太嫩了吧。
约在12岁的一个春节前,我脚上冻疮又发的不轻。不知为啥事我去了妈妈的诊所,因护疼走路有点瘸,妈妈发现了我脚上的冻疮。她看见我蓝紫色的大片冻坏的脚后跟后,非常吃惊和心疼,拿镊子用消毒棉球轻轻一擦,蓝紫色的皮全掉了。我的脚被上了药,裹了纱布。回到家里,妈妈又一转身不知从哪里找出了一双爸爸的旧棉鞋,套在了我的脚上。
一个春节我都穿着这双大棉鞋。
那软软的,宽松的大棉鞋的温暖至今还我还能感受到,有来自妈妈的温暖啊!
那时,我们住的院子里有些人家里老奶奶都还活着,她们都会女红,加之文革期间,有些大人也不上班了,所以我见到了她们纳鞋底,做鞋。
于是,12岁的一个秋日,我决定自己学着做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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