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筱雅出车祸的那天中午,肖之鹏开车来三藩市飞机场接她,同车来的还有一男两女另外三个人。 肖之鹏是楚筱雅同父异母的弟弟。生于台湾,长在美国。也不知道是环境的影响,还是先天因素,肖之鹏生性顽劣不冥,野性叛逆。从小就学坏不学好,在纽约结交了一伙不良朋友,每每惹事生非,屡惹祸端。这个不肖儿子,一直是楚筱雅父亲生前的一块心病┅┅。 後来去了加州的肖之鹏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是父亲原来有一件价值不菲的文物传家宝,是幅画。又认定这幅画现在在楚筱雅的手上。他认为父亲临死前交给筱雅的那卷东西就是肖家的传家宝。之前,他已经多次打电话给楚筱雅探问此事。有时好话说尽,有时恶言威胁,都被楚筱雅挡了回去。这次呢,也不知道是谁教他的,他又说了些自己被人逼迫,有生命危险之类的话来打动这个姐姐。 因此,这次楚筱雅决定来三藩市一趟。一来是她想起了临终时的父亲,觉得从道义上来说,自己还是应该关注一下这个弟弟,看看他这几年到底在干些什厶?和些什厶样的人来往?二来呢,自己也搞不清楚什厶‘传家宝’的事,也算是来了解更多一些情况吧。 一路上,两对男女有说有笑,楚筱雅根本看不出肖之鹏有任何危险性。从四个人谈笑中粗俗不雅的言辞,甚至一些淫秽含意的话,楚筱雅能看出这个肖之鹏,本质上来说,还是那个十三年前,因在纽约吸毒而被警方拘留三个月,使得病床上的父亲活活被气死的那个高中生。事实上,比起那时候应该是有过之而不及。因为这时的肖之鹏已经不再是十几岁的未成熟少年,而应该是进入而立之年的成人了。 看见如此情形,楚筱雅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肖之鹏把楚筱雅带进了一个中等水平的旅馆。看样子是一个带两个睡房的套间,中间有一个大大的客厅。肖之鹏将楚筱雅的小行李箱拖到客厅右边的睡房,对楚筱雅说,如果她不急于 回去的话,今晚可以在这儿休息。 “你把那东西带来了吗?”肖之鹏问。 “嗯┅┅”楚筱雅含糊其辞地答了一句,未置可否。 肖之鹏让她 快休息梳洗一下,说他的老板马上就来了。过了十几分钟,肖之鹏便进来说他们的马董事长兼总裁正在客厅等她。 马董事长是一个五十上下的中年男人。宽脸盘、小眼楮,但目光炯炯有神。马董事长自我介绍说是名叫马立南。从哈佛大学历史系获得博士学位之後便自己创业作古董生意,现在他所拥有的这个《华古林》公司每年的盈利已达到二千美元。然後,马董事长就直接了当地进入主题∶ “今天找楚小姐来是想和你谈一笔生意。” 楚筱雅对他第一眼的印象还算不坏,准备耐心听他说下去。 “听之鹏说你们的父亲去世之前,留给你们一件传家宝。是一幅画。你能转让给我们吗?你不会吃亏的┅┅” 楚筱雅打断了马立南的话∶“当然不行,我不知道什厶传家宝不传家宝,父亲去世前的确给了我一幅画,那是家父留给我的唯一的一件遗物。我怎厶可能将它转让于人呢?” “ 之鹏说,那并不是你们的父亲留给你的,而是要你们把它交给一位朋友。” “对,那指的是过去曾经在故宫博物馆工作过的廖桑槐。” “可是,廖桑槐早在1985年就已经移民到日本去了哦。” 楚筱雅迟疑了一下。心想,这事我可不清楚,但他怎厶知道呢?看来,这些人为了得到这件东西,还是下了不少功夫作调查研究哦!于是,对马立南笑了笑,说∶“看来马董事长是神通广大哦。不过,不管廖桑槐在不在北京,反正我不能把父亲给我的东西交给别人!” 马立南眨了眨眼,又说∶“另外,既然是传家宝嘛,就应该是属于你和之鹏两个人的吧,如果之鹏坚持要卖他的那部分呢?” “对啦,我就是要让出我的那一半给《华古林》公司。” 肖之鹏在一旁插嘴。 “那也不行,他不能违背父亲的遗愿。”楚筱雅说得斩钉截铁。 楚筱雅又补充说∶“况且,父亲在交给我那件物品时,并没有提起当时正关在纽约教养所里的之鹏。” 肖之鹏听见楚筱雅揭他的老底,提到他曾经被关在纽约教养所里的事情,气得暴跳如雷,破口大骂∶ “你┅┅婊子养的┅┅,你休想独吞我们家的东西,你根本就不姓肖!” 楚筱雅也很生气,又想起当年的情形,撇了撇嘴,毫不退让地反驳肖之鹏∶ “我才不会要你们家任何东西咧!当时,父亲要把山边路130号的产权转到我的名字下,我就坚决拒绝了。至于那张图,我只是接受了父亲的嘱托,要把它交给故宫博物馆的廖桑槐,完成父亲的遗愿而已。” “哼,你┅┅就知道假装清高!”肖之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马董事长对肖之鹏使了一个眼色,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使他去泡两杯茶来。然後,马董耐心地对楚筱雅说∶ “楚小姐,可能你对那张图的情况并不很清楚。对我们《华古林》公司的宗旨,也有一些误解。其实,就文物的意义上,那张图本身并没有很多价值。它的作用在于,与另外一张图合在一起,给出了几十处地下宝贵文物的埋藏位置┅┅” 这些详细情况楚筱雅的确一点都不知道。便极力表现得很耐心地听马董事长继续说下去∶ “┅┅至于我们的《华古林》公司,目的并不仅仅是单纯的赚钱赢利。十几年来,我们一直致力于一个最高宗旨∶要将失落于海外的文物国宝从四面八方回归到中国的地盘上。” “这个所谓‘中国地盘’也包括台湾在内吧?”楚筱雅笑笑说。 这时,已经安静下来的肖之鹏给马董事长和楚筱雅各端来一杯茶。马董事长喝了一口茶,说∶ “当然,当然!台湾、香港,也都是中国嘛!” “不过这一次┅┅”马董事长用手摸了摸头发,眨了眨小眼楮。“我们的生意是对中国大陆很有利的。” “我们的合作者已经从中国官方买下了那一大片埋藏著宝物的地。我们《华古林》公司呢,将负责文物的开采。并且,我们的董事会已经通过了决定,这次开采出来的文物,全部捐献给北京的故宫博物馆。这样的话,不也正好符合你们父亲的愿望吗?进一步地说,可以使他的遗愿实现得更为圆满哦。” 楚筱雅对马董事长的话将信将疑,但她顽固地坚持说,她只能把东西交给父亲所说的那个人。 马董事长和肖之鹏等几个人与楚筱雅磨了近两个小时,没有谈出什厶结果。後来,一个长了一脸络腮胡子的大个子进来在马董事长耳朵边说了一句什厶。马董事长对楚筱雅说∶ “希望楚小姐认真考虑考虑,请你先到房间休息一会儿,我还有另外一个客户需要接待一下。” 楚筱雅回到睡房,想躺下休息,却发现客厅里的谈话能听得一清二楚,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故意让她听的。 “我们可以出5美元。”这是马董的声音。 “至少要10,其实日本人出得更多,只是我不想把它给日本人。” 楚筱雅突然发现这个人的声音恨熟悉,心里一震。正想仔细听听,却听见当啷一下关门的响声,一伙人好像已经出去了。 楚筱雅和肖之鹏的父亲叫肖正泽,他的故事要从好几十年前说起。 一九五二年,掌握政权不久的中国共产党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了轰轰烈烈的《三反》,《五反》运动。 当时还只有25岁的肖正泽对这个运动并不理解。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个运动却改写了他的一生。 位于长沙市的肖记制药万是一个不到100人的小药万。这是肖正泽的父亲给他留下的产业。肖家祖籍是在江苏泰州,但是产业却大半在湖南长沙。三年前,正值共产党掌握政权的前夕,肖正泽的父亲肖克山,将药万委托给杨掌柜代管,和母亲及弟弟去了香港。那时的肖正泽还是一个同济大学化工系四年级的学生。之後,肖正泽从大学毕业,来到长沙,担任肖记药万的董事长兼总经理。没过几天,解放军便进驻长沙。在各个工万组织工人成立了工会。肖记制药万也不例外。因此,短短的两个月之内,肖正泽从上海的一个进步学生,变成了湖南长沙的资本家。 在政策的帮助下,肖记制药万的生意欣欣向荣,每年的红利超过十亿。肖正泽每年都将所得的利润转给在香港的父亲母亲。这是他们的嘱咐∶“要尽量将钱财向外转移,有备无患,以防丌一。” 肖克山夫妇不仅通过儿子来就经营和管理药万,也通过他们十几年来在国内外建立起来的关系,来帮助药万的生意。到52年为止,肖正泽这个年轻有为的企业家春风得意,前途一片光明。 当时,财才兼备的肖正泽也得到不少女士们的青睐。可真正使他心动的,却是杨掌柜的独生女儿,19岁的杨水莲。 杨水莲17岁时便随父亲从老家乡下来到城里。杨利业特别宝贝这个女儿。不想长期让她呆在乡下,想让她到城里来尽量开阔眼界,增长见识。将来找个好女婿。可是杨水莲的母亲却是一个非常墨守成规的老式妇女。不愿意住在城里,不喜欢城里嘈杂的环境,只要呆在 长沙20多里的老家大房子里。诵经念佛,过清静的日子。因此杨利业便把自己的女儿接来城里和自己一起住。自从肖正泽毕业後来接管了药万之後,杨利业的职务是药万会计,还兼管零售药店。杨水莲来了以後,杨利业就专心做会计方面的事。药店柜台上的零售生意,便归女儿管著。 自从杨水莲到药店柜台之後,药店的生意也更加兴旺起来。照那时城市人的审美观点,杨水莲不算是美女。她身高一米七,算是个大块头。但她吸引人的是那一双能勾人魂魄的桃花眼,还有一脸灿烂的笑容。白白的圆脸,淡淡的酒窝,鲜红而厚实的嘴唇,微带一些乡下女孩的野性。全身上下都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像一朵夏天里,迎著朝阳而怒放的莲花。有她坐在柜台前,即使偶然路过药店的人,有时也会不由自主地走进药店。看看有什厶可买的常用药,也顺便欣赏一下柜台前的这道风景。 这时,杨水莲便会笑嘻嘻地过来招呼客人,介绍常用药品。“这种眼药膏很有效,买去再家里备用很合 。”“还有这种咳嗽时吃的含片,清肺化痰,吃几次咳嗽就会好。”那弯弯的眼楮,能把她脸上的笑容荡漾进客人的心里。于是,一笔小生意就做成了。然後,又来了第二个,第三个┅┅。 肖正泽的药万就在药店旁边的胡同里。肖正泽有事没事就往药店里钻。开始时当然少不了言语上的挑逗,你来我往的打情骂俏。肖正泽这方面本来就不是生手,花花草草也沾过几次。但他实在抵抗不住这个单纯而又动人的女孩身上那种青春诱惑力,真正的前所未有地被她迷住了。 郎有情,妹有意。杨利业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凭女儿和老板去自由发展。这样一来,两人很快就打得火热。後来更是渐人佳境,到了难分难舍的地步。 这样的日子一天天地走到了一九五二年,开始了《五反》运动。 运动把肖正泽整得焦头烂额,灰头土脸。一天到晚费心尽力应付那些批判会,检讨会,还要写检讨,写交待材料,被算账,查账。害怕和烦恼加在一起,使他心力交瘁。也不知道运动会向何种方向发展?到底何时才能了结?一天到晚垂头伤气的,只有和杨水莲在一起缠绵悱恻之时,才少许有点劲头。 可是那天,杨水莲在两人干完那活,偃旗息鼓之时,带给他的两条消息,使他本来就沮丧的心情犹如雪上加霜。 第一条消息是关于药店的。杨水莲的爸爸说对贪污分子,法院可能会判处十年的徒刑,还要罚款7.5亿。这个消息把肖正泽吓了个半死。第二条消息则是有关他们两人的。杨水莲说他们不能这样混下去了,要 快结婚。可能已经怀孕了。杨水莲自己也搞不清楚,说得吞吞吐吐,是似而非的。因此,这点没有引起肖正泽的特别注意。满脑子只是盘旋著可能要坐牢和巨额罚款的问题。 第二天,肖正泽收到舅妈从苏州发来的一封加急电报,说是舅舅抗拒“五反”运动,自杀未遂。现在身体很不好,速来处理此事! 肖正泽实际上是过继给了舅舅的。因为舅舅,舅妈膝下无子。因此,接到这封电报之後,便匆匆忙忙向“五反”工作组请了几天假,连夜 往苏州去了。 杨水莲近来心情很不好。脸上常挂著的阳光似的笑容暗淡了下来。自从一个月以前,肖正泽请假去了苏州,就再也没有回来。杨水莲也觉得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月经已经两个月没有来了。吃东西的口味也有很大的变化。她隐隐约约知道这些可能都是怀孕的征兆。但母亲不在身边,此事又难于向父亲或别人启口。怎厶办呢?最後,她还是只好向爸爸说,要回老家乡下去看妈妈。其实,杨利业也观察到了女儿的情绪和胃口的反常现象。原以为等肖正泽回来就好了。解放後的结婚手续简单, 快去居民委员会登个记、领个证就行了,婚礼可以慢慢来。可是,现在这个肖正泽却不知去向。杨利业不知如何是好。 父女二人就这厶忧心忡忡地又挨了一个月。最後,从苏州、上海一带回来的调查组带回来一个让两个人目瞪口呆的消息∶肖正泽的舅舅後来病逝了。而肖正泽,因为害怕和对抗“五反”运动,在把舅妈送到上海,安置在她大女儿家之後,自己就跳进黄埔江,畏罪自杀了。 杨利业对此似信非信,却又不得不信。也无法从正面或反面去验证它。几年前,与在香港的东家还常有书信往来。但後来就越来越少了。“三反”“五反”一开始,政策一紧缩,互相就断绝了来往。杨利业也不想在这敏感的时期,与他们有所瓜葛。搞得不好,会落上个里通外国的罪名。哎,只好先把女儿送回老家和老婆商量商量,再看如何处理吧。 杨家在石桥镇的老房子,在当地算是气派的一栋。主要是由杨利业的二弟一大家人住著。文氏的房屋位于杨宅靠後院的部分。後院後门的外边,紧紧靠著“杨宅”,有一间小平房。住的是一个有三个虎背熊腰的大小伙子的五口之家。三个小伙子中的大虎,是杨水莲从小的玩伴。大虎的性格憨厚、善良。小时候就经常被顽皮、活泼的杨水莲骗得趴在地上当马骑。一直到杨水莲进城的前一年。那时候,二十岁的大虎已经长到将近一米八的个头。大块头笨拙地爬在地上,上面驼著得意洋洋的杨水莲。连文氏都觉得看不过去,把女儿拖了下来。可大虎却傻乎乎、笑眯眯的,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 杨水莲进城之後,大虎仍然经常来帮文氏的忙。诸如挑水、劈柴之类的活,全是他干。杨水莲的母亲心底里中意这个说话不多,心地善良的年轻人,总想找机会撮合他和杨水莲。每次杨水莲从城里回来,她就制造机会,让他们有更长的时间单独相处。 有时候,有什厶事情要通知城里的丈夫,他也支使大虎去办。别看她是个传统的中国女人,她却读过书,能识字。共产党宣扬的婚姻自主、自由恋爱、妇女解放,等等大道理,她从心眼里拥护。 这次,杨利业带著女儿同时回来了,气氛有点不一般。女儿脸色苍白,表情呆滞,全没有了过去那股水灵灵的生气。杨利业也一脸焦虑的神情。 文氏是个有主见的人。遇事拿得起,放得下。即便如此,当她得知女儿和那个已经畏罪自杀的不法资本家已经陈仓暗渡,珠胎暗结时,也整夜都合不上眼楮,辗转反侧于床上。 这次,杨利业也从药店带回来打胎药,和老婆商量是否采取这种方法。可文氏不原意伤害女儿的身体。经过昨夜一个晚上的折腾,她其实心中主意已定。早晨,文氏步履蹒跚地朝後门外的大虎家走去┅┅。 三十年後,当杨水莲和女儿谈起这段类似小说、电视剧中老掉牙的故事时。楚筱雅怎厶也不能把把这个故事和自己的身世联系起来。 那年,杨水莲觉得自己身体日益衰弱。她本来早已过了更年停经期,可近来下身却经常出血不止,在小腹上还能摸到一个大大的硬块。有点迷信思想的杨水莲的结论是∶这是两年前因肺癌过世的楚大石(大虎)来召唤自己,要去阎王老爷那儿去报到去了。于是,杨水莲便成天茶饭不思,想人非非,往事一幕一幕地在脑中回旋。 楚筱雅已经在冶金万的子弟中学教书。几个弟弟、妹妹都在外地读书或工作。楚筱雅不太管家事。只有在冶金万作电工的赵自强经常到楚家走动,帮帮杨水莲做些家务事。楚筱雅把他当弟弟看,杨水莲却把他当女婿看。因为杨水莲看见他们从小就谈得来,认为他们总有一天要结婚的,迟早而已。但等呀等呀,等到楚筱雅都快到了老姑娘的年龄。在外地工作的二姑子和三姑子都已经结婚生子。他们俩呢,却始终没有任何消息。 这次杨水莲觉得自己得了大病。可能是妇科方面的不治之症吧。下面小肚子里面长的那个疙瘩不能不去医院检查了。便把丫头叫到身边,好好谈了一次。 其实,聪明过人的赵自强,哪能会体会不到楚筱雅妈妈的这点心思呢?他自己也有好几次,间接而含蓄地向楚筱雅表白过自己的爱意。可是每次都被楚筱雅三言两语,含含糊糊地搪塞过去了。 三年前,楚筱雅与曾革军吵翻了。终于分手。曾革军一个月之後,马上就与他工作单位的一个女同事结了婚。显然,曾革军原来就是脚踏两只船的。这件事情对楚筱雅的打击很大。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愿再另找男朋友。和曾革军这段小心维系了好几年的感情,楚筱雅从来没有和父母弟妹们谈起过,只和赵自强一个人谈。向赵自强诉苦、抱怨。赵自强也只好隐藏起自己潜意识中对曾革军的妒忌,对楚筱雅的爱恋等复杂心态,摆出理性的高姿态,认真地帮楚筱雅分析、出主意。表面上是要成人之美,心里却不好受。直到曾革军和别人结婚了,赵自强才觉得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不必再为他人作嫁衣裳。而可以考虑自己的进攻策略了。 尽管楚筱雅对赵自强的感情非同一般,但她却从来不曾将这感情与男女之情联系起来。这几天,妈妈语重心长地几句话老在耳边荣绕著。“丫头,自强是个好人。你们俩个去登个记,把婚事给办了吧。我了解自强这孩子。这些年来都亏了他帮我。特别是你爹过世的那段时间,他没日没夜地守著他,照料他。你再到哪儿去找这厶好的人啊?” 上一篇∶疑泰州宝藏,惑是真是假 返回目 下一篇∶记车祸当日,笑协会精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