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年康复中心的生活,楚筱雅比以前显得胖了一些。她从镜子里看自己的脸,面色红润,精神也不错,两眼还算有神。每天所做的各种康复训练,慢慢地、逐渐地有了效果。现在,像穿脱衣服、鞋袜、刷牙、洗脸、进食这些基本生活技能,她都差不多可以独立操作。她还可以自己摇著轮椅在房间里‘散步’。不过,在护理人员面前,她仍然极力表现对她们的依赖性,且装出一副傻乎乎不明事理的模样,以使别人在外面都只传言说“楚筱雅这辈子算完了,脑袋糊里糊涂地,话也说不了,路也走不了,已经成了一个废人!”。 这个康复中心的条件不错,楚筱雅有一个单独的带浴室的房间。关起门来,房间就变成了她一个人的天地。这时,她便自己反复训练更多的身体技能。比如,这两天,她正在暗地里训练将自己的身体从轮椅上挪动到床上,又从床上挪动到轮椅上。从轮椅上床时,先用手将双腿抬上床,然後双手撑住轮椅向後慢慢地推,身体则慢慢地移到床上。反之,为了从轮椅上下来,先得在床上将身躯一寸一寸地挪动,慢慢地将上身挪动到轮椅上,然後,再用双臂把腿搬下来。楚筱雅刚才已经如此这般成功地做了一次,虽然累得满身是汗,但却打心眼里感到高兴,颇有一种成就感。 “原来残废人的生活也可以过得很充实的!”楚筱雅从来就不是一个怨天忧人的悲观主义者。事到如此,她更是时时注意调整心态,保持快乐。因为悲观无益,乐观有助。不记得谁说过:“快乐的金钥匙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对!为了使自己快乐,她要把一切消极、沮丧、忧郁的苗头赶到心底最深处的角落里。 白天积极地进行各种康复训练,晚上则挑灯夜战敲电脑键盘。因为只能用左手的两个手指头一个一个地敲,楚筱雅打字的速度非常慢。所以,她每天晚上都慢慢地一个人敲敲打打,三、四个晚上的工夫,也能打出好几页。这样,每次赵自强来的时候,就可以读到更多一些他过去不知道的事情了。 这天,赵自强刚走到筱雅房间的门口,正要敲门,就听见里边“咚咙”一声巨响,像是重物掉下的声音。赵自强怕是什麽东西掉下来打伤了筱雅,冲进房内。看见楚筱雅摔倒在床和轮椅之间的地上,他心疼地一把将她抱起来,再轻轻放到轮椅上,口中不停地问:“怎麽搞的?摔痛了吗?摔伤了吗?”楚筱雅只是微笑著摇头,指著掉到了地上的电脑。 “我没事。我在锻炼,训练┅┅”楚筱雅开始用键盘与他对话。又打开前两天打出的文件给他读。 赵自强读完了有关华夏科技协会选举时的勾心斗角的那几段,笑得腰都直不起来,说: “我早就听说他们是你争我斗的,可并不知道详细情况。” 楚筱雅接著打:“在科技协会选举的那年,我的心思完全不在协会的事情上,因为有几件事情困扰著我。一是关于我父亲给我的那张图的事。” “是不是就是你被那可恶的汽车撞了之後抢去的那张图?” “他们得到的图的确就是我父亲留下的那张。但是那张图对别人很可能是完全没有用处的,这里边还有一些秘密,我都还没有完全弄清楚┅┅” “是怎麽回事?”赵自强的声调充满疑惑。 “┅┅让我们慢慢来讨论这些事。还回到选举的那一年,那年,有三件事搅得我心神不定。一是那张图;二是卖公司的事;三是:我和陈一鸣的关系有些变化。其实,我从来也没想过要和他结婚什麽的。五、六年来,我只是认为自己很爱他,他也爱我。当我和他在一起时感觉很快乐,这就够了。男女之事嘛,本来就应该是索性而为,又何必要些什麽山盟海誓、天荒地老呢?┅┅” 楚筱雅敏感地觉察出赵自强内心深处的一丝丝不舒服,带歉意地说: “┅┅原谅我对你说这些,我当时是真的那样以为的。我承认自己是一个有些古怪的人,特别是一个古怪的女人。我不像别的女人那样,需要丈夫,需要孩子,需要家庭。但我仍然梦想爱情。有人说,爱情是全世界女人心头亘古不凋的花。对于这点,我也未能免俗。想当初我坚持与你分手的理由不就是说我们之间只有友情、亲情而不是爱情吗。” “其实,十年前我从你那儿搬走的那天,我就後悔了。那天,我坐在房间里,心中空空荡荡地。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再也找不到像你一样爱我、对我好的人。我心里深知你是唯一的一个。但我还是走了,这是由我的性格决定的,我做过的事从不後悔,但那是我唯一感到後悔的一次。後来,为了使自己无法反悔,我才给你介绍了先卉。先卉是个好女人,对你来说她比我适合多了,我不会伤害她。反正现在对你说这些没关系,我已经成了残废,否则我决不会把这些心底的话说出来的。从现代人的观点来看,爱和性是不能分开的。但是,我总认为真正的爱一定有除了性之外的某种存在方式。” 看楚筱雅打到这儿,赵自强心里百感交集,五味杂陈。楚筱雅又继续: “你是一个居家过日子的好男人,但我却不是贤妻良母式的女人。出车祸之前,我一直都在做梦。出车祸之後呢,可以说仍然在作梦┅┅” 赵自强叹口气说:“嗨,人生如梦嘛。像庄子说的那样,到底是庄子梦见了蝴蝶呢,还是蝴蝶梦见了庄子呢?这个问题是几千年都搞不明白的。” 楚筱雅却笑著说:“这和我说的作梦是不一样的。我说的‘作梦’没有那麽深奥的哲学。我只是喜欢想入非非,也就是一般人说的,作的是不求实际,不安于现状的那种梦。” “哦,对,我明白。”赵自强心里同意筱雅对她自己的分析。 “和你分开之後,我被陈一鸣聪颖的才气、渊博的知识、风雅的谈吐和英俊的外貌所吸引。我很爱他。他也爱我,我不怀疑这点。我对他无所求,只希望一星期见上一、两次面就够了。就这样,我们快乐地过了五、六年。後来┅┅” 说到这儿,楚筱雅又突然改变了想法,要先告诉赵自强有关那张图的事情。 “这要从我们那年结婚之後说起┅┅” 就在楚筱雅和赵自强结婚的那年,冶金厂的外事办主任突然找杨水莲去谈话。 自从这个大女儿的婚姻大事解决之後,杨水莲的身体反倒一天天好起来。小肚子里面那个疙瘩经医院检查确诊是良性的子宫肌瘤,开刀後一切情况正常,恢复健康後她就又高高兴兴地回到冶金厂的食堂做面点去了。 杨水莲莫名其妙地坐在外事办主任的对面,不知道她的食堂面点工作与这个办公室有什麽关系。 林主任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两张照片,放到杨水莲的面前。其中一张是彩色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杨水莲看著老头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他像谁。另一张照片泛黄发皱,图像模糊,显然是好几十年前的老照片了。杨水莲开始看不清楚,仔细瞧瞧,猛然想起那不是几十年之前就死去了的肖正泽吗?再看看另一张照片上的老头,心头不由得一震,像有一头小鹿在撞一样,咚咚咚跳个不停,甚至脸上也感到一阵一阵发热。 “这个┅┅,是从哪里来的?”杨水莲显然心神不安,说话结结巴巴地。 “这是个侨居美国的台湾同胞。他要找一个叫杨水莲的人,找了好几年。但一直都没有结果。直到最近,他的资料才到了我们厂里来。经过反复核实,我们认为他要找的人就是你。现在,就等你来作最後确认了。” 几个月之後,楚筱雅陪同妈妈来到了美国新泽西州。 那年的《三反》,《五反》运动,几乎将肖正泽逼上绝路。他接到舅妈从苏州发来的加急电报之後,连夜赶到了苏州。舅舅刘钟离确实病得不轻,看样子已经时日无多了。 刘钟离在苏州拥有一个小银行。因此,在三反五反运动中,他作为资本家,成为了当地被整肃的重点对象。他曾经被关在银行的办公室里达一个多月,交代问题。这使得原来就患有慢性肾病的刘钟离身心俱疲。最後,虽然几乎倾家荡产交出了不少罚金,但仍然被判五年徒刑,要他到苏北去劳改。刘钟离承受不了这个打击,万念俱灰,几度自杀都没有成功,但慢性肾病近几天来却急剧地恶化了。 肖正泽是舅舅和舅妈的过继儿子。舅舅一惯将肖正泽视为己出。肖正泽看见弥留之际的舅舅,哽咽得几不能语。舅舅说话已经有些口齿不清,他握住肖正泽的手说:“这次我病得很重,撑不了几天了。我知道你在这次运动中日子也不好过。你父母希望你到香港和他们团聚。有两件物品我早就为你准备好了,详细情况你舅妈以後再告诉你┅┅”舅舅已无力再说下去,只是闭上眼楮喘气。 舅舅去世後,肖正泽按照舅舅的遗愿,陪同舅妈和两个表姐,将舅舅的骨灰送到上海,将舅妈安置在大表姐家。 舅舅所说的‘两件物品’,一是一张名字为‘刘家後’的某某市发的‘通行证’,另一件是陈家祖传的一幅锦缎图。舅妈将锦缎图缝进了肖正泽的棉衣里,将肖正泽送上了从上海到广州的火车。後来,肖正泽又凭著那张市级‘通行证’,顺利地过了出境关口,从广州乘火车抵达香港。 肖正泽的父亲母亲很高兴儿子安全地回到了他们身边。不过,从此以後,肖正泽的名字改成了刘家後,而那个名为‘肖正泽’的人,已经被长沙市政府宣布为不法资本家,并且结案为“此人抗拒五反运动,某年某月某日,在上海投黄埔江,自杀身亡。” 父母心疼肖正泽在大陆‘受了好几年苦’,有意让他在香港尽情玩乐一下。因此,香港的刘家後,是个生活在上海人组成的群体内的花花公子。除了花少许时间帮父母的公司清理一下财务之外,便是打麻将,赌扑克牌,抽烟喝酒,社交跳舞,玩得不亦乐乎。 在大陆被‘运动’的痛苦经历与目前香港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生活,使刘家後感觉恍若隔世。当初在上海读大学时代的些许进步思想及对共产党的一丝好感,早就被那几个月不堪回首、胆战心惊的回忆掩盖得无影无踪。那时候,每当有人一提起共产党,刘家後自然是咬牙切齿,恨之如骨的。 名字虽然改了,肖正泽对过去的记忆却依旧。他不仅仅记得那些回想起来令他心有余悸的政治斗争,也清楚地记得和杨水莲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尽管刘家後在香港不缺女人,但却难得一见杨水莲那种青春洋溢,活泼可人的乡下女孩。迷人又风趣。自然而野性,充满十八九岁的青春活力。那决不是那些涂脂抹粉、感情雕琢的香港女人能比拟的。加之,那也算是他的初恋啊,花花公子也怀念甜蜜纯真的初恋时代的。 特别是回想起他离开长沙前那几天杨水莲说的几句话,好像意思是说她已经怀孕了。当时的肖正泽满脑子只是盘旋著可能要坐牢和巨额罚款的问题,这话没有引起他的特别注意。但现在想起来,十有八九是那麽回事。好不容易逃出牢笼的刘家後当然不会为此再回到长沙去挨整坐牢,但终是留下了一个难以解开的心结。 在香港过了几年之後,刘家後随父母迁居台湾。 赵自强过去很少参加《华夏科技协会》组织的活动,现在却变成了积极分子。这星期天气不错,秋高气爽。因此,星期六下午,协会会员在泽西市的自由公园有一个野餐聚会。赵自强一家三口早早地就到了那儿。 大多数会员都还没有来,只是协会的十几个理事,以及他们的配偶、子女们在那儿。秦先卉跟著他们八岁的儿子,手牵著刚满两岁的女儿,参加到了正在草地上聊天玩耍的女人和孩子们之中。 “喂,好久不见了。科技协会的活动,你可是个难得的稀客呀!”施如烟看见赵自强一个人站在一边,走过来打招呼。後边跟著她的丈夫老许。 “是呀,记得我只参加过一次协会的活动,已经是五年之前的事了。那时还是徐蜀昌当会长。” “唉,时间过得真快,的确是:半生弹指声中。”老许感慨地说。 “你们现在已经熬出头了,你们的儿子,我记得他叫许进,都已经工作了吧?”赵自强笑了笑,又望望那边的秦先卉和儿子女儿说:“你看,我还早著呢!还得奋斗20年。” 施如烟说:“许进在IBM工作。他长大了,我们就老了。” “悠悠岁月,碌碌人生,转眼就是几十年。”看来老许的感触挺多的。 “现在科技协会会长是谁呀?”赵自强问施如烟。 “是叶嘉协,纽约大学学化工的。”施如烟指给赵自强看那边刚走过来的叶嘉协。 “小叶人还不错,起码不会像过去的徐蜀昌那样,利用协会的名声,却专为自己谋私利吧。” 谈到徐蜀昌,施如烟聊起了几年前那次选会长的事。 “那天理事选举会之後,徐蜀昌没有当上会长,立刻撒手就不管事了。最可恶的是,租用的旅馆当晚需要8000美元结账,徐蜀昌却溜走了。刘乔林要当时为协会管财务的柯山元开一张支票,柯山元说协会账上没有这麽多钱。我们都感到很奇怪,徐蜀昌不是说他接代表团就为协会赚了一万多吗?後来一查账,才知道了是怎麽回事。徐蜀昌接代表团总共交给协会九千五。但那一年之内他在协会报销的费用却有一万零一百。把交的钱全部都拿回去了。┅┅” “什麽花费一年能用一万多喔?” “他什麽开销都拿到协会来报销。电话费每个月二、三百;旅差费好几千;还有买礼物的费用;请客吃饭的费用┅┅” “总之,刘乔林当时接下来一个烂摊子。刘乔林只好用自己的信用卡交了当天租旅馆的费用。还好,那次春节晚会来的人特别多,门票收入不少。最後,又是靠齐业家再次捐了五千美元才让协会度过了困境。” 赵自强望著几个和叶嘉协一块儿正在准备烤肉用具的几个年轻人说:“那几个是现在的理事吧,我都不认识。好像全都换了人。” 施如烟说:“对呀,原来的老理事有的人回国去了,有的不干了┅┅” “只有我们家这一位,一直坚持,十年如一日。”老许笑著插了一句。 “哪里,还有苏生和刘乔林,还有刘军,不是都还在理事会里吗?” “看,说曹操曹操就到!”果然看见刘军从那边走过来。 刘军仍是白白胖胖的,头发剃得短短平平的。他一手拿纸盘,一手抓了个鸡腿,还未走到了赵自强等的的身边,就高声对他们叫: “哦,鸡腿都烤好了,赶快去排队!” 施如烟抬头一看,可不是吗,人已经来了不少,三五成群地散在草地上。几个烤炉旁边也围满了人。便叫赵自强老许等去取了食物後再过来边吃边聊。 ┅┅┅┅ 施如烟又和赵自强聊了一些徐蜀昌及原来那些理事的近况。 “徐蜀昌和王峰三年之前回中国发展去了。公司好像办得还不错,据说反正有政府作後盾,死不了。他们的公司是作通讯方面的,主要是靠王峰的技术和底下的人干活,徐蜀昌反正只是到处拉关系,和在这儿当会长时一样的作风,大同小异。关系倒是拉得不错,据说当了政协委员,还想请人推荐他作工程院的院士呢。去年好像还被评为什麽‘十大优秀海归’之一。” 老许笑起来,纠正施如烟:“哪有什麽优秀海归!是叫做‘十大优秀回国创业人才’”又接著说: “徐蜀昌刚开始时是到中国江苏泰州接了一个什麽建筑工程,是和科技部的李清一起承包的,好像是要开发一个很大的旅游区。他们从国家贷款好几千万。後来搞了一半,李清卷走钱逃跑出国到日本去了。” 这时,刘军加进来说:“我听人说,那个建筑工程,是徐蜀昌、李清等联系的一个日本公司承包的。狡猾的日本人看中了那一片地,表面上是说开发旅游区,实际上,日本人不知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说那儿埋了不少古董。小日本鬼子从来就对我们中国的文物古董心怀叵测嘛。但是,那一片地很大,不知道古董埋藏的准确位置,根本没法找。” 施如烟说:“挖几处试试看呀!” “那不行,古董挖破了就一钱不值了。” “也对。” 刘军继续说:“据说有两张图,得到了这两张图就能确定埋藏古董的位置。然而,後来有一个图一直也没有找到。加上李清走了,此事便不了了之。” 赵自强觉得难以理解:“李清卷钱外逃了,徐蜀昌也应该脱不了干系呀!他怎麽会什麽事也没有呢?” 老许笑笑,拍拍赵自强的肩膀:“你这样问,那是因为你太不了解徐蜀昌这个人了。他玩这类政治游戏,可以作得滴水不漏的。” 刘军说:“徐蜀昌只是开始时利用一下李清的关系而已。其实,後来,李清的上司,好像是什麽谭副部长,变成了徐蜀昌的铁杆後台┅┅,还有那个,到过我们家的那个丘教授,也一起合作什麽┅┅。总之,徐蜀昌这样的人在国内,他只需要凭著他那些什麽留美博士、专家、某某知名大公司研究员、┅┅之类的招牌,还有‘华夏科技协会’会长的名号,自己就建立关系网了。” 施如烟也说:“他把自己说成是研究员,其实我都不知道怎麽将美国的职位与中国的相对应。美国的职位完全是公司设定的,因公司而异。我知道他在公司的职位是‘Research Scientist’,和我一样。这种位置还是很普通的。而中国的‘研究员’按比例就要少得多。有些人就是爱自吹自擂。但是,中国社会就吃这一套!” 老许补充说:“那可不是吗?中国人就吃这一套。还有那个叫李可三的理事,脱离了科技协会之後,自己一个人成立了一个‘华夏人才协会’。名片上写著:‘华夏人才协会会长’以及其他十几个职位。这种名片,是专门用来发给国内来的代表团的。”刘军也笑著补充:“你别小看他那个一个人的协会,国内有些人就吃这套!还有领馆,无论开什麽留学人员有关的大宴会小宴会,都少不了他这个一人协会的会长┅┅,说协会无论大小,都要一视同仁” 赵自强哈哈笑起来,“那当然� 箍梢杂霉噬缁崂创虮龋 椅蘼鄞笮 ⑵陡弧⑶咳 欢际瞧降鹊穆铮俊庇治剩骸盎褂斜鸬募父隼硎氯ツ亩四兀俊/span> “周储谋後来就专心他的学校工作,现在已经是正教授。柯山元回国开律师事务所。袁启马在广州科技园区,据说也搞了好多钱。” “你没听楚筱雅说过吗?陈一鸣也已经回国去了,据说在上海,还是一个外资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刘军问赵自强。 老许笑著纠正刘军:“你是糊涂了,楚筱雅根本说不了话。一个月之前,我和如烟还去康复中心看过她。她仍然不认识我们,也不能说话。哎,这人真是可惜了,原来那麽聪明能干的一个人。” 施如烟说:“陈一鸣是到上海去了。他是因为太太是台湾人,她的父亲,也就是陈一鸣的岳父,在台湾的生意做得很不错,要开发国内的市场,便让陈一鸣夫妇去大陆管理他的分公司。” “他的公司作什麽呢?” “好像也是做些艺术品、古董一类的。” 上一篇:厌名利薰心,烦窝里斗法 返回目录页 下一篇: 气弟弟不肖,憾父亲骤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