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中芭明星武兆宁

   芭蕾舞团50周年庆典人人欢喜地结束了，我的心却一直在惦念着老武--我的老友，我的兄长，我们剧团最卓越的男演员。他已经病了十几年了，早已淡出人们的视线，六年前我前往西罗园的公寓探望时，身陷重病的他还可以站立走动，甚至脱掉拖鞋绷直脚背，向我显示仍旧发达的小腿肌肉。空荡荡的三居室，没有装修，没有粉刷，像略好一点的毛坯房；没有剧照在墙，当然没有那些辉煌的记忆呈现，没人陪伴的日夜，当然没有气氛温馨，只有二锅头的糟香飘荡。

    武兆宁，1961年毕业于舞蹈学校，在整个60年代到80年代初，他是中央芭蕾舞团的台柱子。喜爱光顾天桥剧场的老观众应该记得他在【巴黎圣母院】，【海盗】，【红色娘子军】和【祝福】剧中的出彩表演。长时间以来，我经常感叹中国芭蕾界少有个性极强的男演员，正是因为老武曾经给过我们这样的享受。有趣的是老武并不是一个很用功的人，放荡不羁的性格在剧团总是不招领导待见，平日的训练马马虎虎，可上了台就变成另一个人，因此“台上见”便是他的口头禅。“艺术家不是匠人，不需要每日死板的功课。”他说。

    我喜欢看他的“洪常青”，那英俊如胡安的面孔在“就义”那场令人震撼的表演时常萦绕在我的记忆中。“那么多场的演出，怎能够坚持下来？”我问过他，他说道：“"就义"这场戏音乐和编剧都很成功，它从慢板开始，通过党代表自己对红区的回忆转而对未来理想必将实现的这一心理过程，逐渐强化成对眼前敌人的憎恶和痛斥，从哑剧表演最终演变成剧烈的大跳与旋转。不过，再澎湃的激情要一气呵成地完成也是很可怕的事情，每当走向烈焰时，我似乎都能闻到来自脏腑里的气味。。。”

    十三年前刚过55岁的老武得了罕见的免疫力衰退症，要靠激素来控制病情的发展，而激素却又蚕食着他的身体，最终将他打倒。婚姻的离异，孤傲的秉性，雪上加霜地损害他的健康，六年前我探望他时已经要靠手杖来行走了。我记得向他索要那张文革前摄于上海电视台的生活照时，他说早就没了，不知去向，那是张唯一可以表现老武青年时代英姿焕发的照片。什么都没了，有如这空旷的三居室，只剩下这日渐消瘦的人形。

     这回，我又在寻找老武，听说两年前他自作主张以50万元贱卖自己的三居室到昌平一所养老院度日，期间换过地方，多次住院治疗，而病情却每况愈下，目前已不能坐立，要靠流质维生。我来到芭团“老同志俱乐部”，那里正举办庆祝芭团50周年退休人员书画展，我惊见老武的一张词赋悬挂在壁，【踏莎行】词曰：“五指山高，万泉水长，/椰林深处飞红枪。/昨演常青赴烈火，今忆交响余音长。/奔如疾风，旋似弧光，芭蕾浑然尽柳扬。/莫道足尖源欧陆，别创神韵舞东方。” 我读完这作于病榻的词赋，想到老武当年激越的舞台风采，不仅热泪溢出。

     终于在接通老武女儿的电话中得知医院的地址，我匆忙赶到病房，朝西的窗子被厚重地帘子遮住阳光，微弱的灯管勉强让我找到老武的脸，我趋步向前，那张如腊色木雕的脸在轻呼我的名字。这张消瘦的面容实际成了被面皮紧包的枯骸，曾经无数次被演出训练汗水所浸泡过的头发，现在像戈壁干枯了的红柳退却到脑袋的后方，依然有神的眼睛从肿胀沉重的眼皮下露出欢欣的光，普希金似的鼻梁像水土流失的山脉，只剩下陡峭的骨脊。

     “我知道日子不会太久了，”他吃力的说，“我只求赶紧结束，。。。。”

     “很痛吗？很难熬吗？”

     他点点头，“这回真要不行了,....”他望了一下窗帘接着说：“所有的报应一下子全来了，来向我算总账了！从前怎会想到是这样的。”

     我懂得老武所说的算总账是他从来不会照料自己，拼命地演出，却不会安排自己的生活，工作上是“台上见”，生活中也是“走着瞧”。

     三个护士走进来为老武换药，长期卧床造成腰部和臀部长了褥疮。老武怕我惊骇，让我别看，但在他转过身的当儿我还是看了。可怜他的大腿只有一般人小腿那么粗，而小腿只剩下棱角分明的迎面骨。过细的双臂皮肤显得格外地光滑，曾经强壮的肌肉背弃无影，僵直的双手再也做不准芭蕾的手形。

     我的心在哭，可我仍旧要做出平静的状态。我们聊了许多往事，并不是芭蕾，而是青年时代个人的恋爱，共同的摄影和围棋。“是的，我俩都是靠感觉来做事的人，这一点我们真像。可惜我们不能再一起玩了，也许这是我们最后的会面.....。”

     “不要这样想，你的情况比有些人说的要好很多。”我努力的安慰他，“你看这一下午你居然抽了五只烟，你没有大病，你需要治好褥疮，争取坐起来；眼下重要的是要尽可能地多吃，有了营养你才会有气力，会长肉，应该可以恢复的。”

     晚上九点，老武合上眼，疲惫的说累了，想睡了。他抽出消瘦的手臂，将光滑的手指放在我的握掌中，轻声说道：“小点劲，我知道你的手很大。”他温和地望着我，同我告别。

     外面依旧很冷，今年的冬天怎么也不肯离去。长安街上灯火辉煌，我不想钻进地铁看那些与我和老武无关的面孔，我沿街而行，仿佛又看到老武被推上柴堆和巨大的榕树一起被燃烧。

武兆宁

1942.4.22-2012.8.12

生于河北宁晋县

他病了几十年，很早之前，他就已淡出人们的视线。上世纪60年代到80年代，他是中央芭蕾舞团的台柱子，喜爱光顾天桥剧场的北京观众，应该还记得他在《巴黎圣母院》、《红色娘子军》、《海盗》和《祝福》中的矫健身姿和出彩表演。他就是武兆宁，一个一生都充满辉煌与苦难，将自己的躯体在舞台跳跃与酒精浇灌中燃烧殆尽的舞者。8月12日，武兆宁在北京友谊医院去世，享年70岁。8月16日，按照武兆宁本人的要求，其遗体被捐赠至北京首都医院做病理分析之用。

长期以来，中国芭蕾舞界被认为少有个性极强的男舞者，武兆宁是代表之一。《红色娘子军》中的红军指导员“洪常青”，是武兆宁扮演过的最重要角色。其中，他饰演洪常青的B角，A角由刘庆棠扮演。两人在表演上各有千秋，刘庆棠曾是解放区文工团员，对人物的理解略胜一筹；武兆宁出身芭蕾舞科班，动作规范、表现力强。在洪常青“慷慨就义”这场戏上，武兆宁演了不下百场，整个独舞激情迸发、一气呵成，英俊洒脱的形象为角色打上了鲜明的个人烙印，常被人称为“武兆宁版洪常青”。

1976年毛泽东逝世的两个月后，武兆宁在德国最后一次扮演了洪常青，他也由此成为毛泽东时代最后的芭蕾舞者。常有人问，那么多次精彩的“就义”演出，如何能保证每次都有激情？武兆宁这样回答：“‘就义’这场戏音乐和编剧都很成功，它从慢板开始，通过党代表对红区的回忆、对未来理想必将实现的心理过程，逐渐强化成对眼前敌人的憎恶和痛斥，从哑剧表演最终演变成剧烈的大跳与旋转。不过，再澎湃的激情要一气呵成地完成也是很可怕的事情，每当走向烈焰时，我似乎都能闻到来自脏腑里的气味。”

在友人印象中，武兆宁并不是一个很用功的人，他性格放荡不羁，日常训练也是马马虎虎，但上了台，他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台上见”因此成为他的口头禅。“艺术家不是匠人，不需要每日死板地做功课。”武兆宁常喜欢这样说，也由此，“性格演员”的称谓逐渐和他画上等号，一辈辈传到舞团后进的演员耳中，“武老的性格刚正不阿、特立独行，是个心气很高的人。” 中央芭蕾舞团党委书记、国家一级演员王才军在接受早报记者采访时，多次用“心气高”这个词来形容武兆宁。

王才军告诉记者，自己的辈分比武兆宁晚了一辈，可说是武兆宁的学生。在1980年和冯英（中央芭蕾舞团现任团长）等20名舞蹈演员进入中央芭蕾舞团时，自己才22岁。这时，正值国内改革开放方兴未艾，中央芭蕾舞团在承继西洋芭蕾的基础上，开始创作带有民族特色的中国舞剧《祝福》和《林黛玉》。 38岁的武兆宁作为舞团样板戏的骨干演员，被挑选饰演《祝福》中的“贺老六”一角，王才军作为青年演员，也被要求学习排练这一角色的舞蹈动作，也因此，王才军和武兆宁有过十分亲密的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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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老是我们这批新进演员崇拜的偶像、榜样和标准。”王才军说，当初还是新人的他因为对贺老六的角色体验不足，常要向武兆宁讨教经验，“贺老六纯朴忠厚，是一名苦难深重的中国山民。跳中国的民族芭蕾，古典芭蕾的规范当然不能缺失，但更重要的是如何把握好人物情感特征。武老常说，贺老六的人物基调和洪常青的大义凛然不同，他的表演要‘含着’，要学会收起来。” 王才军告诉记者。

“《祝福》可以说是武老的第二个春天。”王才军说，一般舞蹈演员跳到35岁就要退休了，但在风华正茂时期跳过《红色娘子军》的武兆宁，在经历 “文革”时期舞蹈艺术的凌空搁置后，通过舞台进行表演和倾诉的欲望愈加强烈，“因此排演《祝福》时，他每天都在团里练习，非常用功。他们这一辈的演员对舞蹈都非常执着，很多人到四五十岁了都还在跳。”

直至演出《祝福》时，武兆宁都很有观众缘，他会细心琢磨如何让人物更具有内心征服的力量，在表演风度和风范上，也力求惟妙惟肖。“因此他本身就散发出一股独到的气场和张力，扮演的人物都‘不平’。如果单纯是舞蹈技巧一流，并不能吸引一批忠实观众。”王才军说。在演出前，武兆宁基本都不进食，就连喝水也觉得是不必要的负担。他坚持要绝对的空腹演出，就是平时，他的饭量也极小，通常是吃几口就停掉，唯一少不了的是抿几口二锅头。

1942年4月22日，武兆宁出生于河北省宁晋县，7岁时来到北京西城区景山附近的北池子小学上学。1955年，还是初中生的他考入北京舞蹈学校，主修芭蕾舞专业。1961年毕业后，武兆宁与万琪武等一批同学分配到北京舞校实验芭蕾舞剧团（中央芭蕾舞剧团前身）任演员，是中央芭蕾舞团的第一代舞者。

刚进团，武兆宁就被从苏联留学归来、作家丁玲的女儿蒋祖慧挑选担任芭蕾舞名剧《巴黎圣母院》中的男主角卫队长费伯。在蒋祖慧的指导下，武兆宁成功塑造了一个外表漂亮、内心丑恶、玩世不恭的法国贵族军官形象。在排练过程中，武兆宁和蒋祖慧两人惺惺相惜，互相爱慕，在几年之后顺势结为连理。

1964年开演的《红色娘子军》，是两人的第二次合作。1966年，因在“文革”中反对时任革委会主任、党支部书记的刘庆棠以势压人，武兆宁和蒋祖慧被刘庆棠隔离审查，并被责令离婚，否则不能再跳舞。在无限苦楚之下，武兆宁最终向蒋祖慧提出离婚要求。“蒋祖慧虽是苗条、单薄的女性，却坚强、果断，不畏强暴；而武兆宁外表英武有力、高大健美，实际感情较为脆弱、优柔寡断。因而尽管他们都有共同的事业心、深厚的情感，但在猛烈的暴风骤雨里，就难免有翻船的危险，造成终身的憾事。” 武兆宁的一位老友曾这样评价当时的情景。“芭蕾舞演员的艺术生涯是极其短暂的，武老作出这样的选择，主要还是源自对芭蕾的热爱，非常无奈。”王才军这样说。与此同时，同时饰演“洪常青”AB角的刘庆棠与武兆宁原本让人以为亲厚的关系，也因此而紧张破裂，让人不胜唏嘘。

1980年，武兆宁最后一次就《祝福》与蒋祖慧展开合作，不过这次，两人都各自有了新的家庭，武兆宁也有了一对双胞胎女儿。在排演之前，两人在团里的要求下，征询了双方家庭的同意后才开始合作，而《祝福》也在纪念鲁迅诞生一百周年公演时，获得极大成功，但在演出告一段落后，武兆宁已经暂停的酗酒开始复发，有时，甚至会因为酒后闹事造成严重的家庭矛盾。1988年，武兆宁的妻子最终选择与其离婚，女儿抚养权归女方。“在1985年从团里退休后的转轨过程中，武老处理得并不是太顺利。”王才军说，“芭蕾舞演员到了一定年纪，就必须要从舞台中央退出，他们可以选择教书、排练或者创作，但武老的心态一直没有转过来，没有为自己找到合适的定位。”而在另一些老友看来，武兆宁在被迫与蒋祖慧离婚以及事业上有诸多不顺遂之后，就已因愧疚和逃避心理，开始戒酒消愁，常常以酒代饭，结果喝出一身风痹症状，以致元气大伤。

1977年，武兆宁的右手中指关节出现了红肿等病症，但在看了医生，开了中药之后，武兆宁并不当回事，之后就越来越严重，身上总是出现红斑疹。 1997年，刚过55岁的武兆宁得了罕见的免疫力衰退症，要靠激素来控制病情发展，但激素却一步步蚕食着他的身体。2004年，身陷重病的他还可站立走动，甚至脱掉拖鞋绷直脚背，显示仍旧发达的小腿肌肉。但2008年，武兆宁就不得不选择搬到北京昌平县百善乡东沙屯的“百善老人康乐园”生活。因为全身肌肉都被“激素”打垮，武兆宁逐渐丧失行走能力，腰部因没有力量支撑上体，只能终日卧床。在王才军看来，武兆宁最后几年的生活非常惨，“但不幸中的万幸是，武老有一双非常孝顺的女儿，她们都是隔天轮流去看望、照顾他，非常乖巧。”

“所有的报应一下子全来了，来向我算总账了！从前怎会想到是这样的？”武兆宁有一次向老友发出这样的感叹，在友人心中，武兆宁一生都是靠感觉来做事的人，他会拼命演出，却从不会照料自己，不会安排自己的生活。工作上他是“台上见”，生活中他是“走着瞧”，“武老从不关心柴米油盐的问题，对钱也不在意。每次我去看他，他跟我聊的都是芭蕾，他念念不忘，永远都在追求的，一直都是艺术。”王才军最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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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3月17日，我又一次看到我的老友--武兆宁；距上一次去昌平看望他已经过去一年八个月了，在这一年八个月的时间里先是房子装修，大概是因为那一年的夏天很热的原因，我病了；好了以后又遇到了更加不愉快的事情，就这样一拖再拖，当我再想看望他时，他离开了原来的住处，电话到中芭团被告知不能提供他的现状，找到他的同事，倒是告知了他的地址，可是太远了，我一时没有办法过去，直到一天另一个朋友电话给我，告诉了我他的电话，我打过去，又听到了他那特有的声音，从声音中感到，他还不错。

    下午，我去医院看望他，和一年前没有太大的变化，而且他的情绪也很好，看到我他也很高兴，又说起了从前的事情......；希望我常过去看他，我答应他。

    说话间他拿给我他最近作的诗，那诗句里有他对过往的回忆和自责，还给我念了为孩子妈作的诗，我开玩笑说他，前一句太生猛了，动静太大，结束语有太轻了，应该改进一下，再从做一首吧，他很开心的笑了说：我给你作一首吧，我说：好吧，不过别太直白了，深奥一点，内涵一点。他爽快的答应了我。

    这一次住院是因为长期卧床腿上有了褥疮。我们聊了一个多小时，看了他们团的同事给他拍的DV和他弟弟给他作的诗，那是我2010年看望他以后的事。也许是在医院环境要比他之前住处好的原因，他看上去精神面貌要好很多，床头柜上放着护士长给他拍的照片，祝他早日康复！之前我去看他时，他总是问我：你说我还要这样继续下去吗？我说：当然！有那么多人牵挂你，难道你不该陪伴牵挂你的人们一起继续走下去吗.....？

     我问他什么时候出院？他说：五一前是出不去了。我说：那好，我还会过来看望你。他很开心的笑了。

离开医院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下着蒙蒙细雨，到家时雨下大了，第二天醒来看到外面是雪的世界，北京三月在24小时的时间里，雾霾、细雨纷飞、再到纷纷洒洒的雪花，一种别样的心情涌上心来......，生命啊！你是那样的脆弱，又是那样的顽强，老武，希望你能顽强地活下去......，陪伴牵挂你的人们一起走过一年又一年......。

      2012年8月16日参加完武兆宁的追悼会，回来的路上过往的事情历历在目，想静下来写点什么，回想相识的30多年里的东西太多了，没有理出头绪，不知从何下笔。

     生前，老武一直想把他的一生用回忆录的方式写下来，在去百善看望他时，就有跟我提起过，因为种种原因，我没有着手做，再后来去到医院看望他，他还是跟我提起此事，想我帮他完成此事，他说：你有权写。

     因为药物的作用，他的骨关节都僵硬了坏死了，无法屈伸，已卧床四年，虽然病情未见好转，但是他的头脑很清晰，我们聊天，聊过去发生的事情，每个阶段他都记忆清晰，对那些回忆有时他会很开心、得意；有时他也会叹息、无奈；我们的谈话很平静，坦诚无话不谈。我问他：如果再从新来过，你还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吗？他说：应该不会了。

    是呀，人们总是在经历了，才明白。明白了，却无法回头再从新来过----这就是生命的过程。

    愿你把你的音容笑貌和你优美刚毅的舞姿带到天堂，一路走好----老朋友。

     一直记得老武是9月初走的，今天翻看短讯才记起，他是8月12日上午9:35离开的。转眼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他临走的样子总是时时闪现在脑海，不禁对人生有了许多新的感悟，好好活早当下，做自己想做、有能力做的事，完成自己想实现的梦想，别在自己无能为力时后悔当初，那么多的为什么？提问给自己。

     一直想把从认识老武到他离开的经过记录下来，又总是无法集中思绪，那就想到哪里写到哪里吧。记得在12年初我开始到医院去看他时，我问他，几时出院？他说，可能出不去了。我说，别瞎说。他说，真的。那时看上去他的精神状况还不错，医院的医护人员对他很好，还给他照了照片，希望他早日康复。好像是他生日的时候。他自己也知道大家是安慰他，但是有谁不爱听好听的呢？那段日子，我去时我们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说说东，说说西；担心他累，有时我就陪一陪他不出声，他还要问，你怎么不说话呢？我说，怕你累到，陪你就行了。

     我问他，你还想见谁？什么人？他很矛盾，心里想见，但是现在这个样子，见了也只是大家说些安慰他的话.....，我点名问他你要不要见见那个张xx？他说，算了，见了也没什么可说的。

     其实那个女人，我没有见过只是老武住在西罗园4楼时她去过他那里，每次去都是把老武折腾的翻天覆地，好像她从没有想过老武的感受。有时看着他那沮丧的样子，我问过他，你真的爱那个女人吗？他答，我也知道。我说，那你有必要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吗？

     我找来一本卡耐基的书给他看，一、二个月以后再去看他时，他说，他读了那本书，内容很好，如果人们没有看，真该看看。

      其实那时我也不理解他的心情。都说，人的性格决定命运，现在我理解了。他的内心其实很孤独，他希望有人关注他，希望有人理解他。但是他又不能管住自己的坏脾气，因为他的坏脾气，我也越来越很少的去看望他，有时半年、有时一年，平时通通电话，问候一下平安。

      再后来，他搬去西罗园高层住了.....

芭蕾舞蹈表演艺术家武兆宁生平